只见郑舟山皮包骨的手指于虚空如壁上刻画。指尖处流出的殷红鲜血如朱砂一般被郑舟山临摹出一副金戈铁马踏山河的风景如画印刻在无疆的面容，隐于皮肤下。

“江山应该代有人才出，才能让我们这些老一辈能魂骨得以心安葬下。”

每画出一笔，郑舟山都似乎肉眼可见的苍老一分。直到最后手指伤口已经流淌不出鲜血了才完成最后一笔。

在无疆的面前重重的咳了起来，久久不停。似乎已经是咳不出任何东西了。

头发丝已经完全脱落，皮肤的沟壑也是如同干裂的树皮。看起来如同干尸一样异常恐怖可怕。

可无疆心中却并没有任何不好的想法，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照顾眼前这个老人。”

如离弦之箭一样抱着眼前这个枯瘦如柴的老者，心中充满了疑问。

郑舟山虚弱的抬起手臂，粗糙的手掌拍着无疆的肩膀示意其扶他站起来。

“你以前应该过得很苦。不对！应该是你觉得你以前肯定过得很不如意。”

“但是往后的道路，我只能告诉你了。绝对会比你现在所想，所接触的更加艰难。”

“随着你越走越远，甚至有时候死亡都是一种奢侈。”

郑舟山被无疆搀扶着站了起来，并没有坐上马车，而是蓄力一跃坐在了马背上。

“你刚入此间，我只有一句劝言赠你。”

“万事万物莫强求他人，莫乱自心。”

振臂一挥，胯下的老马似乎也是回到了当年金戈铁马的时候。

无疆眉间时不时闪过一丝殷红如盘龙一般，游走着。

感受到其异常的力量在体内慢慢苏醒，也很是熟悉。

“山老，我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躁动，在压抑着。”

郑舟山闻言一声长吁，转过身看去。

只看到无疆此时身上时不时冒着黑色光芒，一闪而逝，似乎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慢慢扩散。

感受到无疆周围无形的气浪冲击，郑舟山也是顿感奇怪。

“不应该啊。你才被我引入此间修行，不应该有此气势啊。”

四周黑雾似乎是随着无疆呼吸间，渐渐化作了实质浓雾扩散，郑舟山感受到的只有冰冷，空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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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空虚，而是连自身都感受不到存在的空无。

雾气中隐约发出一声声古怪，晦涩的话语。

“我………回………了……”

郑舟山闻此音神情大变。

“障音！怎么可能。”

老者立马以手成刀，于天地间画周圆。

向四周释放方圆间，依旧是刀尖剑雨林立，在八臂修罗周身，密布的人影窜动着隔绝黑雾。

一步跨向无疆，掌心印在其胸口。

“依山听雨。”

郑舟山用出自儒家所学通心之法，意欲探查究竟。就在快洞彻无疆内心之门时，胸口处浮现出一朵兰花凋落在其身上，脖子上刻有昔日二字的木雕也是有一青色符文隐现而出。

四周黑雾如潮水褪去。

郑舟山此时心中也是一阵了然。

“原来如此啊，哈哈！”

老者此时如同看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般，跟孩童似的大笑出声。

“无心之人。”

“早就该从你说的话中明白了，看来你缺的不是接引之人。而是截缘与你之人啊。也罢！也罢啊。”

“纵马金戈沙场一辈子，福祸本相依。今日你受我福泽，也同样接受了我的杀孽。”

“来日如何并未知，今朝且无憾。”

郑舟山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右手中指无名指大拇指三指并拢，在胸口心脏处划过。左手抱半太极拍下。

“吾以此生所有欲渡他离苦海，天地请睁眼。”

天地间突然发出一声闷雷，似在回应。

与此同时徽山大殿一盘坐在石雕下方的道人一指弹出。

“燃！”

徽山上突然一阵狼烟通天而起。

林间溪流边有一白衣男子抬头看着，轻声一笑。一座屋内孩童满座，一教书先生也是走到了窗前抬头望去，轻声一笑。

荒山之中有一对男女正在策马飞驰的朝着一个方向赶路，突然间也是停了下来抬头望去满脸欣喜。

某座山中泉眼边有一农家大汉装扮的男子肩挑着两个木桶，正欲盛水。也是心生感应一般望着连接着上天般的狼烟，几人同时会心一笑说出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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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弟！欢迎回家。”

后山漆黑如墨的名为心海的池塘也是清明如镜。

此时无疆感觉身心从未如此舒畅，忍不住大声高喊。

郑舟山如同残烛摇曳着，无疆的欣喜映入眼帘。

“小后生啊！你可知此路有几何啊。”

无疆闻言虚心而向。

“不知山老有何言教导无疆。”

郑舟山咧开空无一齿的嘴角笑了起来。

“此间修行一途，如脚下路。前路漫漫不知所终，世人现如今公认的修行路只有九境。”

“一为惑动。不明本心，被拒门外。”

“二为明晓。知晓其心。前路可望。”

“三为意言。立言为基。”

“你应该知晓，我们修行本就是模仿远古神明。经后世流转更改，才有了我们自身的体系。”

“蜕变而成现在修行的心中神，方圆天地，印世纹等于你而言太过遥远的其他。”

“前三境为练心境，也是你欲盖高楼的重中之重。”

“小后生！慢慢摸索吧，望你前路可期。”

“现如今，且随我走一遭！让我再为我身后的后人们在散余温吧。”

郑舟山的眼睛已经是昏暗不明，腿脚也是哆嗦了起来，背却是不知不觉的挺拔了起来。

无疆泪目深敛，感受到老人的伟岸。

也是为其感觉到可怜，如此英雄却这样选择默默无闻的消散于此，深感不值。

“山老，我们回去吧。回城好吗？”

面对无疆的央求，郑舟山大手一挥毫不煽情。

“大丈夫死亦何妨，世间万般事总得有人为。”

言语间却是看向无疆。

“以后如果有选择！可千万不要像我一样这般自私，只为成全自己而选择抛散身边最亲近的人。”

“可千万别想着逞强做英雄啊，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好。前路还有前人顶着呢。”

无疆此时再也忍不住了情绪，泪目决堤如雨下。

老人轻轻试去无疆的泪水。

“孩子！为难你了，随我一程斩恶龙。”

“然后把我送回家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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