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省吾身，一省身前事，二省身外事。

第二关的考核，比第一关简单了许多，三件圣物将把自己的候选者拉入幻境，去触发一段圣物记录下的幻境，可能是曾经打造圣物的圣人留下的一段铸造过程，也可能是后来的使用者的一场残酷战斗，甚至是曾经捉刀人的一生，这样的幻境吉凶难料，据说有人曾因此文心崩溃。

幻境之后，圣物自行择主，每组将只留一人。

老书虫率先拿起了那铜镜，晦暗无光的铜镜，散发出些许有气无力的光亮，恰好笼罩住剩下的八位候选者。

中间台阶上的秃毛笔则自行飞起，绕着八人画了个圆，八人先后闭目，心神似乎已离体而去。

一直看热闹的小女孩窃书贼终于站了起来，不耐烦地一把抓起刻刀，朝着寒林等剩下的八人一刀挥出。

……

青山之中，白云环绕。

一个八九岁的小道童，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在山中蹒跚前行。

“哥哥，你那师父也不教你点厉害道术，就让你入山采药，万一遇到点野兽什么的，咋办啊？”小女孩手里抓着一朵花，瘪着小嘴问道。

走在前面的道童用柴刀劈开拦路的野草，小心地抓着小女孩，笑嘻嘻道：“怕什么，等哥哥学了道术，到时候就再也不怕什么野兽了，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傻哥哥，我总觉得那老道士在忽悠咱俩，天天就知道让我们帮他干活。还不如去学堂上学呢！去山下逛逛也行啊！”小女孩一想到上下，眼睛就笑得眯了起来。

画面一转，小道童坐在一个蒲团上，抱着一本道藏认真苦读。

而精灵古怪的小女孩，手中翻飞出一个又一个的道印，俨然已经掌握了许多道术。

在这个幻境中，小女孩的修行天赋，明显要比道童好上太多。女孩三境卮言的时候，小道童还在一境的土偶打坐。

画面纷飞而过，妹妹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哥哥也成了憨厚的少年。

妹妹依旧活泼好动，依旧破境如饮水，依旧憧憬着山下的世界。

哥哥依旧老实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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讷，依旧修行若趟泥，依旧希翼山上的风景。

唯一不变的是，妹妹还是爱偷偷藏起哥哥的道藏，让他少看会书，多陪自己玩会。

有一年，哥哥带了一身伤回来，说是采药摔的。

此时的妹妹，再也不是当初的傻呵呵的小女孩，自然是不信，一番追问才知道，是有些后来的同门，百般嘲笑哥哥的境界太低，修行太慢，最终起了争执。

妹妹为此大打出手，那一天山上到处都躺满了被她打趴下的同门。

哥哥却越来越沉默，少年人总以为有志者事竟成，总以为天道酬勤，却没想过，这些道理，都是文教的道理。入门最早的他，却成了所有人眼里的废物。

妹妹也不开心，直至有一天，她得到了一个办法。

从那天起，哥哥破境如破竹，妹妹跌境亦如是。

妹妹从来不在意什么修行，哪怕从六境一路跌到了三境。她始终记得小时候哥哥说过的话：等哥哥学了道术，会好好保护你的。

哥哥境界越来越高，事情就越来越多，妹妹越来越见不到他。

直至有一天，已经几乎成了凡人的妹妹，向难得见到的哥哥撒娇，让他带自己下山玩。

哥哥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她。

从那天起，妹妹消失在了山上，再也不见。

几年后，道门多了一位不出世的青年天才，文院多了一个爱偷书的小女孩。

又二十载春秋，青年终于登上了半壁山，看到了山顶的风光，而文院长不大的小女孩，有一天拿起了一把刻刀。

“我只是想下山看看，我只是想他多陪陪我，我错了吗？”

最后一个画面，小女孩坐在文院高处，痴痴凝望着远方，喃喃自语。

幻境中，寒林却仿佛站在女孩的对面，他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你没有错，如果有机会，我帮你揍他一顿？”

女孩眼睛一亮，旋即又暗淡了下去。她低头想了一会，抬头道：“你打他的时候，能下手轻点吗？”

寒林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就好像他真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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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上得了半壁山，打得过那山的主人。

画面轰然破碎，寒林隐约听到了几个字：还没拉钩呢！

……

“快说快说，小林子，你看到谁了？”见寒林睁开了眼，小女孩挤眉弄眼地悄悄问道。

寒林面露古怪，最终还是开口道：“你来自道门？”

小女孩的脸色顿时黑了，她悻悻道：“倒霉！倒霉！倒霉！你怎么抽到了我的记忆？！”

“我说你咋一点伤都没有呢，真是走了狗屎运，你竟然和我的烙印产生了共鸣。等等，我得看看你最后说了什么？”小女孩絮叨了几句，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那刻刀，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小会，小女孩睁开眼，一幅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寒林。

“你知道，圣物的烙印幻境里，是不能吹牛的吧？”女孩皱着眉头看寒林。

寒林点点头，事前他有过这方面的了解，他最后说过的话，必须是发自真心的，就相当于天地大誓一般，若不完成，后果超乎想象的严重。

“那你，知道你说要揍一顿的是谁吗？”小女孩继续问。

寒林不确定地抬手朝东指了指，低声道：“是那半壁山的主人？江二郎的师父？”

小女孩一巴掌排到寒林肩膀上，没好气地说道：“你知道你还敢接话？还揍人家一顿，你几斤几两你没数？他吹口气就把你吹的无影无踪！”

“完了完了，本以为这把刀以后是你的了，我能清闲几年，你这作死的风格，搞不好也撑不到找新继承人就完蛋了，我的命好苦啊！”小女孩委屈巴巴地真的开始掉眼泪。

幻境陆续结束，看到其他人的反映，寒林才知道自己真的是走了狗屎运，仅仅自己身边剩下的八位候选者，就有五个身上不同程度挂彩了，其中有一个肩膀上甚至缺了一大块，也不知道遭遇了什么。

“看到没，幻境里受伤，现实里同样会受伤，你是不是该感谢我啊？”小女孩贼兮兮拍了拍寒林。

“三省吾身，第二省，结束。”老书虫肃穆地声音传来。

“胜出者，明非月，文疏影，寒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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