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出来！”

伴随着一声怒喝，从这片荒原上突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后退。”夜陌雅声音有些凝重，她调动自己的精神力再一次扫过荒野，发现一群生物正在飞速靠近，“恐怕有一场恶战啊。”

“小陌雅，你能不能用你的源石技艺把车收起来，不然打起来损坏了车，咱们可不好离开。”

“当然。”

夜陌雅挥手将吉普车收入囊中，侧耳聆听了一阵。

“ACE大叔，你有没有听到歌声？”

“什么歌声？”

一个文明走上岸?

祂的故乡在后，徒余哀叹?

虚伪的神明对我们无限残忍?

真正的神明像我们敞开怀抱?

我们是异乡人?

为了……

“够了！一派胡言！”

夜陌雅张口吐出一个音节，将常人无法聆听的歌声驱散。

“……”

四面八方响起了一阵软体与骨骼的摩擦声，一个扭曲的生物出现在ACE与夜陌雅前方，紧接着，一群黑袍人将他们的前路彻底堵死。

“自我介绍一下？”夜陌雅看着眼前的这一群来路不明的家伙，微笑着开口。

“我们是深海教会，陆地人。快点把你们找到的东西交出来，说不定主会开恩，免除你的罪过。”

离那个扭曲生物最近的黑袍人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骄傲开口了。但夜陌雅只是瞟了一眼，没有多加理会。

“深海教会？倒是挺有趣的。你没资格说话，让刚刚唱歌的那个谈吧。”

“你！”

黑袍人被夜陌雅那漫不经心的态度激怒，正打算说什么时候，那个生物毫无情绪的开口了。

“你能听到歌声……你是我们的同胞么？啊……你不是。”

生物扭了扭头，第一次露出一种名为好奇的情绪。

“你很特殊，陆地人。不，你不像是陆地人，你是……你身上带着伪神的气息，你是伪神的信徒？”

“哈，无知的虫子，你们的族群将那卑微的存在视作真神？祂不过是你们，祂也只是你们。一个可怜的集群意识。”

“祂不在意你们的评价。交出神盒，你们可以投入海洋的怀抱。”

“看看你们，好不容易走入星海，现在又坠入深海，甘之如饴，我该如何称呼你们？哦，对，海嗣？”

海嗣发生一阵意义不明的声响，它突然发现，自己与祂失去了联系。

“陆地人，你做了什么？”

“只是一些保险手段，毕竟——你不会的事情，你的血亲会学习。有些东西还不能给你们看，至少现在不行。”

“我闻到了，你身上有同胞的气息。是谁？”

“唉，看来你们还确实只是低等生物，比起你们的过去可差远了。”夜陌雅见海嗣从集群意识网络里剥离以后的表现，叹了口气。

“本来你们能与其他种族共存，可惜你们放弃了。至于你的同胞？你是指那些猎人？她们可是差点杀了你们的神，你不判她们有什么弑神之罪么？”

“为了生存，我们的语言里无罪。我们的同胞是谁？在哪？”

见海嗣翻来覆去只有这一个问题，夜陌雅抱胸打量了海嗣一番。

“嗯……脱离集群意志之后还有一定的自我意识么？虽然很有限，但也是个不小的进步。喂，海嗣，你等一下，我马上给我答复。”

“好。”

“什么？使者！您怎么能？您应该优先拿下神盒！”

夜陌雅没有理会那名气急的黑袍人，如同海嗣没有理会它的信徒一样。夜陌雅转过头，对ACE低声嘱托。

“ACE大叔，一会我把车放出来，朝北边开，一直开下去。”

“好。”

海嗣耐心的站在原地等待着，它仅凭有限的理智活动，显然，带有同胞与伪神气息的夜陌雅比教会的这些人更让它重视。

“好了，海嗣……先生？我告诉你，你的同胞……”

天空不知何时已经被乌云笼罩，一道道闪光在云层中酝酿，然后一闪而过，为昏暗的荒原短暂的点亮视线。

“这天气……是怎么回事？”

这群来自深海教会的黑袍人骚动了起来，它们感受到了威胁。

“海嗣，你还是不够聪明，慢慢进化吧。”

海嗣突然向夜陌雅冲去，音障在它面前形成，然后破碎。

但比它更快的是一道闪电，水桶粗的闪电划过天际，将它劈倒在地。

【嘶鸣声】

海嗣那结实的肌肉痉挛起来，它没有眼睛，但ACE却感到它似乎正在盯着他们。海嗣举起自己焦黑的手臂，它似乎未曾感到疼痛。

一道接着一道闪电劈向海嗣，劈向教会的成员。而远处不断赶来深海教会的成员，恐鱼，甚至不乏海嗣，在陆地上形成潮水，不断拍打中心的磐石。

夜陌雅微微踉跄，用最后的力气对着ACE细语一声。

“跑。”

ACE虽然被眼前比天灾还要恐怖的景象所震撼，但他依然可靠，他一把将陷入昏迷的夜陌雅抱在怀里，冲进吉普车内。他看着眼前的雷暴，心一横，向着北方冲去。

闪电在吉普车的四周落下，如同惊涛骇浪中的扁舟，似乎随时可能覆灭。但似乎这雷暴并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而是将无穷的能量宣泄在这潮水一般的生物群中。

闪电为她开路，将无数的教会成员、恐鱼、海嗣轰成残渣。

“【巴别塔粗口】，真TM刺激！”

ACE开着车在雷暴中疾驰，不断向北驶去，他无力分辨自己开了多远，无法统计这雷暴究竟劈死了多少怪物，他只是不停的向北驶去。

雷暴也随之移动，将无尽的怪物吞噬。

时间在雷暴中已经失去了意义，当ACE意识到雷暴消弭，油箱的油也已经见底。

ACE抬起头，双手松开方向盘。他靠着座椅，不停的喘息着。

他将目光投向昏迷不醒的夜陌雅，审视了很久，最终还是收回了目光。

这丫头身上的秘密，恐怕不必凯尔希女士少。另外，他感觉真是上了贼船了。

………………

“长官，这里被异常的雷暴席卷过了，我们在这片区域只发现了一些奇怪的残肢，以及这个深坑。”

一个伊比利亚审判官对着一位戴着面具，身形高大的伊比利亚人汇报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