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郑彧打开窗户，一股凉爽的气息迎面扑来，郑彧静静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一声瞌睡。

“哈啊。”

距离昨夜比武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郑彧自从山上下来之后，便再也没有睡过一刻一刻，此时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

现在回想起昨天情景，让人仍心有余悸。

困了，想睡一会的他，只要闭上眼睛，昨天那惊人的一幕幕画面，就会生动地浮现出来，这不仅让他无法安然入睡，他反而还会马上起身拿起笔，把自己遗漏记录的地方在给一一补上。

反反复复去床上躺了几次，最后郑彧干脆放弃了睡觉，便一直趴在桌前回想着昨天战斗的画面，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黎明就来临了。

“昨天那老道士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又送剑，又是送功法的，如果只是相识还好说，可他们昨天是第一次碰面，陌生人就这大方，确实有都些过分了。

郑彧仍旧有些怀疑对方是否存着些别的，自己不清楚的用意。

“算了，一会见到祁子横问他一问便知晓了，他肯定会知道些什么的。”

郑彧还想起了昨天祁子横与那位老道士的对话，这也让郑彧逐渐的开始了解到了，祁子横到底是为了什么不辞辛苦，千里迢迢的到处跑着找人比武了。

听老道士那话的意思，郑彧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昨天的那个老道士多数应该就是在很久以前，联合其他几位，坑害了祁子横，至于是怎么坑害的，郑彧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知道的那么详细。

当然，这些祁子横不说，郑彧也还是不会开口主动去提的。

“呜呜”

郑彧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然后再转过头，看向桌子。密密麻麻的纸张散落了一地，可以看到那密密麻麻纸张上的黑色笔迹之中，夹杂着零零散散的几处红色的墨迹，以及桌面上摆放着的各种大小尺寸的毛笔。这些都是郑彧一夜不眠不休的结果，可即便如此，郑彧仍还觉得有很多不足之处。

看着到处散落的纸张，郑彧弯下身子，一一捡起，有条不紊地全部收集了起来。

“看来这个得另外单独捆起来才行。”

看着手上厚厚的一沓，郑彧直接打消了另行整理编辑造册的打算了。在仔细检查内容并按顺序整理好后，郑彧小心的卷了起来，再用绳子另外捆起来，做成了一个简单的卷轴，拿在手上掂了掂，还挺厚实的。

“嗯~封面要写什么呢？”

郑彧拿起笔想了一会儿。但很快，他就用一只小号的毛笔在卷轴的一面轻轻地写了下去。

《祁子横的第一次生死战》

字迹虽然小，但是可以清晰的看出，一行小字很是工整的正体。把墨迹晾了一会，郑彧这才把卷轴放在进箱笼里。

一切做完，腹中传来一阵饥饿感，肚子更是咕噜咕噜的叫个不停。但是这个时候，又不知道楼下堂食有没有人。

郑彧走出了房门，走到客房中央的走廊处，从栏杆往下望去，只见客栈一楼里已经坐着了几位客人。

“恩，竟然还有人比我更早！”郑彧心里感叹了一声。

看楼下坐着的几人，穿戴整齐，人人身边还放着包裹，他们这些人应该都是忙着着急赶路的人。郑彧转移视线一看，一处被孤立的身影坐在一旁，瞅着那熟悉又高大的身影。郑彧不禁失笑了，一楼本就没有几个人，还都坐的离祁子横远远的。

可能是因为好久没有见到祁子横穿他的那身劲装了，之前祁子横一身长袍的时候，大家还都不觉得有什么，这一换回劲装的祁子横，还确实有些令人畏惧。

换回劲装这还是因为昨天比武，祁子横之前就说过，长袍穿在身上看着还行，但是行动起来就是有些不太利索。

“睡得好吗？”

郑彧走到祁子横的面前，坐了下来，轻轻地打了个招呼。

祁子横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一直盯着他眼前的茶杯发呆。

“我也是，昨天只要一闭眼，就是你们两人战斗的画面。”

郑彧看到祁子横的茶杯空空如也，便提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祁子横依旧什么也没有说，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茶杯他的手里显得特别的小。

哗啦啦。

郑彧再次给他倒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壶放下后，郑彧拿起茶杯，盯着祁子横，想说的话很多，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把剑……”

郑彧小心翼翼地说了出来。

“我可以拿着吗？”

“他是给你的，你收到的，随你的便。”

“那本武功呢？”

“你要是感兴趣，可以练，不懂的可以问我。”祁子横端起茶杯淡淡说道。

听了祁子横的这话，郑彧这才算安下心来。

“只是，我觉得那把剑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责任太重了......”

“这世上哪有什么简单的事，有些人会因为承受不了这份责任，直接选择了放弃，还有些人会直接选择逃避，而也有人，则直接会发现其中暗藏的天命.....”

祁子横轻轻地把嘴唇放到茶杯里。

“发现天命...…”郑彧苦笑了。

一把剑怎能成为天命呢，郑彧端起茶杯，嘴角回味了一下苦涩香茗。

“他的剑法似乎有点不同。”突然想起昨天的比武，郑彧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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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昨天老道士的剑很不一样。

虽说是在正面抗衡祁子横的攻势，但是那感觉更像是在引导。

“虽然我不太懂武功剑法。”

“你说得对。”

祁子横说道。

“读懂对方的招式，巧妙地避开或者攻击完全不同的对象，称为移花接木。人只要到了一定的境界，甚至连对方的招式你都能随意的控制。甚至可以用很小的力道来控制对方的蛮力，这是四两拨千斤之法。”

“那么那个老道士的剑……”

“还有。”

祁子横打断了郑彧的话。

“以柔克刚，以静制动，后发先制，四两拔千斤，那本就是太极之道，他的剑也是。”

祁子横说。

“那把是太极的智慧之剑，表现的轻灵柔和，绵绵不断，是重意不重力。”

“太极的智慧……”

郑彧在心里嘟囔。祁子横虽然说是蕴含着太极智慧的剑，郑彧但并没有真正理解其意义，但是这些话的分量，郑彧心里清楚，当即掏出笔记录了下来。

“他死了吗？”郑彧问道。

“嗯～”

祁子横静静地回答。

“但是，他并不后悔的。”

祁子横的视线投向远方。

“因为他得到了他渴望依旧的东西......”

昨天晚上从山上下来的时候，郑彧突然想起了祁子横停下来，在山下站了一段时间，现在祁子横的视线和当时的一样。

“走吧。”

突然祁子横从座位上站起来说。

这个地方，我不喜欢。

“呼。”

郑彧低声叹了口气，然后看着祁子横说。

“吃完早饭再走不行吗？”

祁子横看着郑彧。

“你就这么喜欢吃东西？”

“那倒也不是，只是觉得肚子不饿了，心也就跟着踏实了。”

祁子横扑哧一笑。

“这话也对。”

祁子横坐在座位上，用手势叫来小二，简单的要了些吃的。

吃过早饭后，郑彧和祁子横收拾行李，就坐上了出城的马车。

整个上午的天空都阴沉沉的，马车刚走到城门口的时候，终于下起了雨来。

滴答滴答~

听着马车车窗的雨声，两人一声不吭的就这样离开了益州。

***

走出异国风情，马车在宽阔的平原上奔跑，逐渐呈现的城墙那雄伟的面貌。

奔驰多日的马车，终于到达了他们这次所要来地方，京畿的上都城。

上都城毕竟是无数王朝的首都，是一个拥有无数故事和传说的城市。

年前的时候郑彧刚来过这里一趟，只是那个时候留给郑彧的回忆并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说很糟糕。

上都和蜀中的氛围截然不同，甚至连天气都不一样，和闷热的蜀中相比，上都城的感觉要好上很多。

再加上上都城里这绵延不绝的宽阔大道，使的这座王都城显得更大更威严。

两人在离闹市稍远的一个僻静的地方下了马车，比起富丽堂皇的楼阁，这里能看到更多的青树和矮小的长墙。

古色古香的黑色屋顶和雅致的宅邸，处处彰显了这里的高贵与华丽。祁子横驻足的地方，是其中一座拥有古老而古朴的府邸大门前。

祁子横走在前面，郑彧跟在身后，一位年龄稍长的老仆手中拿着一把扫帚，在门前清扫着，见着来人，便停了下来抬起了头。

祁子横拿出一块令牌，让那奴仆看了一眼。

“现在的小主是谁？”

满头白发的老仆和颜悦色地看了一眼祁子横手中的令牌，又看了一眼祁子横，他马上微笑着回答。

“是兰香小姐”

“兰香。”祁子横苦笑了一下。

“那孩子什么时候成了小主了？花月呢？”

奴仆没有回答祁子横的话，低着头在前面带路。

“请进，我这就去通报小主。”

老奴仆的行为庄重而有品位，郑彧甚至都没想到他只是这个院子的老奴仆。

“进去吧”

祁子横说。郑彧感叹奴仆的态度，不经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跟在祁子横后面，向着那个不大的玄关走去。

老仆带领两人的地方，是坐落在宅院内侧的一个类似后院的地方。虽然不是很大，但还是华丽的令人惊叹。

“哇。”

郑彧惊讶的感叹一声。

高大的树木像屏风一样围在院子的一边，下面的小树和花草端庄整齐的坐落着。

为了不让那奇形怪状的庭院石与精致的小雕塑显得那么突兀，在庭院的一边竟然还建有小湖和流水的小溪。

一瞬间郑彧甚至忘了这里是王都上都城的中心区域了。

“请到这边来”

老奴仆把两人领到院子一边的古色古香的凉亭里。凉亭的亭沿挂着一块匾额，上面写着碎玉亭三个搭子，凉亭下有张石桌，以及几把石凳，每把石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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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都整齐的摆放着竹席。

“还真是个好地方。”

郑彧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想，坐在碎玉亭里望着的庭院，感觉很有意境。风一吹，树木一点一点地摇晃，看起来像波浪一样。

落下的花瓣和流水声似乎也让这炎热的天气降了温，感觉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两位还请稍等。”

领着两人的老奴仆低着头，向祁子横道了一声就退下了。

一位年轻的侍女走了进来，端来了一壶飘香四溢的茶，侍女端茶的模样，也很优雅，像流水一样自然，与其说是侍女，倒不如说是一个好人家的小姐。

“嗯！不错。”

郑彧品尝着手中那飘着香气的茶茗，仅仅茶香就令人沁人心脾，那淡淡的香味仿佛环绕全身，让人自然而然地放松下来。

当啷。

突然响起的小铃铛声，引起了郑彧的注意。郑彧回头一看，院子门口走进来一位盛装的美女。

那深水一样的蓝色绸缎上绣着银色丝线的华丽衣服，盘绕着的黑发上插着几颗宝石玉簪闪闪发光，腰间上挂着的小玉珠在她每走一步的时候都会摇曳闪烁。

“花枝招展”与“盛装”一词，来形容眼前的这位美女，可谓是再合适不过了。

噼啪噼啪~

她一走动，小玉珠就跟着摇晃几次。

这个似乎更适合待在皇宫的女人，却来到了碎玉亭前，悄悄地低下身子行了一礼，她微微垂下的长眉，睫毛微微晃动着。

“拜见贵人。”

“不需要这样的俗礼。”

听到祁子横无动于衷的声音，郑彧回头看了看。与一开始就被美貌吸引住的郑彧不同，祁子横只是端着茶杯说道，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花月呢？”

静静起身的美女微微一笑，她红润的唇角勾勒出柔和的曲线。

“岁月流逝，花月也会衰老。”

祁子横这时才回过头去看美女。

“花月擅长抚琴。”

“小女子虽然比不上曾经的花月小姐，但也斗胆请求为您弹奏一曲。”

“是吗？”

突然，祁子横看着郑彧说。

“这位是郑彧，是我的好朋友。”

美女向郑彧低下身，郑重其事地也行了一礼。

“小女子名兰香。”

郑彧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双手合十，以示敬意。

“我叫郑，郑彧。”

被称为兰香的美女冲着郑彧微微一笑，难怪他有点害羞，郑彧干咳一声，也悄悄地坐了下来。

兰香端庄起身，坐在石凳上。侍女好像等了很久，这才端着食物走了进来。郑彧第一次见到的菜肴被放在一张不大的石桌子上。

“还没到饭点，所以就简单准备了些。”

确实不是很多，但也不是简单到可以随意准备的程度。这些精心装饰，看似高贵的菜肴，装在古朴的餐具里，仅仅只是看着就让人勾起了食欲。

“正好昨天来了一瓶很好的老酒。”

“不需要酒。”祁子横说道。

这么好菜摆在这里，也都吸引不了他的注意，他只是端着茶杯静静地坐着在那里，细细的品着杯中的茶。

但是，郑彧坐在一旁确实尴尬至极。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眼前那个叫兰花的美女是谁，他这样干坐着，自然觉得甚是别扭。

“很多人都在找它。”

“这和我无关。”

祁子横用生硬的语气回答道。

“你还真是什么都没变啊！”

兰香微微一笑。

“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哪？”

祁子横说。

“你以后可以听那个朋友的。”

兰香的视线跟随着祁子横看向了郑彧。

“我？”

郑彧慌了。

“不是，你们在说什么？”

“因为他是监视和记录我的人。”

刹那间，兰香的眼神里浮现出了无比的好奇。

“监视？记录？”

“是的。”

祁子横回答。

“而且他是唯一一个观看我修炼天罡剑诀的人。”

这一次被兰香被祁子横的话彻底给惊到了。

“真的吗？”

她转过头，惊讶的盯着郑彧问道。

“啊，是的......”

郑彧点了点头。兰香小心翼翼地问郑彧。

“恕我冒昧，或许……”

“他不属于武林中人。”

不等她把话说完，祁子横便回答道。

“他也不是我徒弟，更和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没有恩怨，他就只是你看到这样，一名书生，仅此而已。”

“那么…”

“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祁子横举起了茶杯。

“我们是朋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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