喳喳

清早，郑彧听着鸟儿的鸣叫，从床上醒来后。像往常一样轻轻地洗脸，穿好衣服后，郑彧坐在了书桌旁。

如果是平时的话，会拿出经书来看，但今天不同，郑彧拿的并不是经书，而是自己迄今为止所有记录过祁子横的小册子与卷轴。

郑彧从箱笼里一五一十地把册子都拿了出来，不知不觉间书桌上竟然堆满了册子。郑彧拿起其中的第一本册子展开。

“这以前写的时候。”

郑彧看着眼前的册子皱起了眉头。

“虽然是我自己写的，但是这也太差了吧。”

早先写的那些字，看着是一点也不顺眼。因为基本上都是急着记下当时的情况，所以无暇顾及字体，甚至还有很多是走路时写的。

郑彧准备了一本新的册子，放在一旁，然后又掏出几支新买的狼毫笔。

一只手翻着书页看内容，把自己觉得重要的部分再誊抄一遍，前提是需要花些心思筛选和整理。

“嗯。”

郑彧停下手中的笔，歪着头看到一处疑惑道。

“要把这个写下来吗？”

郑彧视线停止的地方，正是祁子横对他讲述武功的部分，主要是天罡剑诀的要诀。

“因为这是天罡剑诀的大纲，虽然非武林出身的人可能没有什么兴趣，但是难免会被一些武林之人看到，这是属于祁子横个人的武功，要是就这样的公示出来，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再说了，这也只是天罡剑诀的大纲，我自己看着都还很迷糊呢，这样以后被世人看去，修炼出个什么好歹，就不太好了，而且从书的主题和内容来看，这功法的事，似乎也不是必须要记下来的东西吧。”

郑彧心里很是犹豫。

“因为这不仅仅是武功的问题，这是想要了解祁子横内心的至关重要信息。如果世人无法理解这一点，自然也无法了解祁子横。”

“哎，即使不把它写进书本里，那也得先把它单独记录下来才是。”

郑彧把写下来的小册子先推到一边，郑彧又重新拿出了一个新的卷轴。

郑彧的细笔如流水一般轻而易举的划过，在卷宗上留下一道道墨色的印记。。

“这里也有”

翻着册子，郑彧找到了祁子横所叙述的部分，然后仔细的把内容都写了下来。

“这里还有......”

苦笑着，郑彧想。

“没想到祁子横前前后后加在一起告诉了自己这么多。”

总是看起来很沉稳的祁子横。但是把这些话都集中在一起以后，意外地发现他的话原来这么多。

啪。

换了本子，再找相似的地方。即使没有天罡剑诀的这句话，也不会漏掉所有重要的部分。

“这话是前面就说过的，这里他又再次提到了......”

在翻看册子时，郑彧把重要的内容一一随手记了下了。在这样堆积如山的册子中，郑彧一本接一本地看完后，这也差不多就总结出了祁子横所说的天罡剑诀。

“嗯。”

郑彧浏览了一下自己整理的内容，虽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长，但是内容看起来并不是很连贯。但是，按道理来讲，是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啊。

“嗯？”

查看整理内容的郑彧歪着头思索着。

“把这个部分连接起来的话…”

一个段落与一个段落之间，郑彧似乎看到某个地方是可以贯穿起来的，于是郑彧就把这些不同的部分又重新排列了一遍，再连起来重新读一遍。

“这样感觉是那么回事了。”

郑彧拿起了笔，然后开始到处做标记。

“这个就这样……这个好像已经没有联系了，这段放在这应该会更顺，这里……。”

郑彧盯着册子嘴里嘟囔着，手上的笔转来转去，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就这样……吗？”

郑彧拿起被他用各种标记连接起来的乱七八糟的卷轴纸，内容连贯的再次整理了一下之后，反而显得更加复杂了。

“这个看起来有点太乱了啊…”

在小葫芦墨壶里蘸墨时，郑彧才恍然大悟，发现墨壶里的墨一点都没有了。

“墨这么快都用完了，吃墨这么快......”

小叹一口气，郑彧拿出了墨砚，然后摆正姿势，深呼吸，然后开始慢慢磨墨。

深沉，缓慢，但不断，就像顺流而下，整个手臂都在移动。这已经成为郑彧的一种习惯。

嚓嚓~

伴随着指尖传来的沙沙声，有种使人心平气和的感觉。

手上慢慢地研墨，郑彧突然想起了一些东西。那就是刚刚连接起来的天罡剑诀。

“嗯，想一想，应该是这样连接的吧？”

郑彧抬头看向刚才的卷轴，果然不能那样连贯句子。

郑彧放下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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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重新拿笔，简单地做了记号，然后又重新磨墨。

嚓嚓，嚓嚓~

“还不对，这样的话刚才那个部分会不会很奇怪？”

可能会很奇怪。反正这只不过是祁子横随便说出来的一些零零散散的天罡剑诀。

但不知怎么的，那些片段让郑彧总有一种合二为一的感觉。

“嗯~”

郑彧皱起了眉头，有种若隐若现的感觉。

“先把没用的减少一点吧？”

也许是因为写得太杂了。郑彧拿起毛笔，把刚磨好的墨弄湿，开始把写下的字擦掉。

“这一部分不对，这里只是祁子横的对天罡剑诀的解释而已，所以的去掉......”

自己已经听懂了，就无需再解释。反正写出来也不是为了教谁，也不用那么详细，把那些重要而核心的部分提炼出来，然后再简单地整理了一下或许就可以了。

“如果只是推断天罡剑诀的要领，这样应该就够了...…”

比刚才大幅减少的笔录摆在郑彧的面前，但是段落之间斜接的还是很生硬，很多地方仍然不能令人满意。

“这个怎么…啊！”

那一瞬间，郑彧忽然想到了一个觉得很对的办法。

“要不，先试着根据祁子横每天早上练的天罡剑法来整理一下。”

天罡剑诀就是天罡剑诀剑法的核心，如若自己的猜测没错，顺其自然的话应该是正确的。

“所以说天罡剑诀…”

郑彧想起了祁子横的剑法，月色静谧的夜空中，像流星一样划出轨迹的重刃的形象，自然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到现在为止每天都能看到的，还有通过过去的比武看到的那些惊人的样子，像流水一样在郑彧的眼前一幕一幕的掠过。

而且在这一瞬间，郑彧也体验到了一种从未经历过的神奇的感觉。

“啊”

这是一次神奇的感觉，就像是朴素的文字开始清晰地显现出来，仿佛是大师的杰作，从一自己所记录的册子中跳出来了一样。

同时，郑彧也清楚地知道了每个段落到底应该如何串联。

“这是......这里......还有这里......”

嚓嚓嚓~

郑彧飞快的记录着，那种感觉就像是那些零零碎碎的碎片，在这一瞬间有了自己的生命力，各自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一样。

也不对，这种感觉应该更像是，忽然有什么东西在引领着郑彧手中的笔一样。

“还有这个，就是这里......”

毫不迟疑，也不需要考虑。这是一个非常自然，非常明确的事实，就像一开始就应该是这样一样，是如此理所当然，这是郑彧以前从未遇到过的奇怪事情。

所以，这一次绝对称得上令人大开眼界的经历。

嗖嗖~

郑彧手中的笔，一笔一划的在纸上流畅的写着，不知不觉中，郑彧竟然发现自己的笔停了下来，全部的段落贯穿完毕。

啪。

郑彧把笔放下，拿起被书写的满满的纸张，郑彧也顾不得墨迹未干，而顺势流淌的墨水渍。

“这就好了？”

郑彧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被自己拿在手中的天罡剑诀谱子，慢慢的读了下去，露出了满意而知足的笑容。

篇章段落不仅自然，就连文章中的措辞用句郑彧都很中意，再也没什么可改的了。

“很好！”

郑彧满意的微笑着，打开了自己新准备的小册子的最后一页，然后写下自己完全的整理好的天罡剑诀。

郑彧在文章的末尾换了一行，想写点什么，但是想了想又停笔了。

“等一下，这应该说是天罡剑诀要诀的大纲，还是大纲天罡剑诀要诀……”

要诀这个词本身就是核心的意思，所以和大纲这个词的意思有些重合。

“嗯……算了，还是用天罡剑诀大纲吧。”

天罡剑诀大纲，虽然只天罡剑诀的大致的内容，但语感很好。郑彧在文章末尾写道：“天罡剑诀大纲，郑彧编著。”

这一天时间，感觉就像完成了这一天必须做的一件事，心里很是满足。

***

祁子横手里拿着小册子，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有这么多话吗？”

“这还算减少了一点呢。”

在郑彧的回应下，祁子横低声沉吟了一声。

“所以，怎么样？”

对于大纲的概括，原创作者的审读是必须的。而且，郑彧非常好奇自己整理出来这部天罡剑诀大纲，祁子横到底有什么样的看法。

“天罡剑诀大纲这句话是你起的吗？”

郑彧点了点头，祁子横用满意的眼神把小册子放下。

“整体来说，出错的地方不多，问题不是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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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祁子横说道。

“把天罡剑诀的大概脉络给摸出来了，这很好。但只有一点，有些过于简略了。没有细节，没有具体，这无异于登泰山之后，一览众山尽矣。”

郑彧耸了耸肩。

“反正也不能用这个修炼吧？”

“当然。”

“那这样就够了。”

郑彧说。

“只有这些具体的内容，读者才会觉得有说服力。不感兴趣的人就算了，也没关系吧？”

“嗯。”

祁子横双臂交叉，眉头紧锁。

“关于书的事，我完全委托给你了。”

祁子横盯着郑彧的眼神里闪烁着强烈的光芒。

“绝对不要轻视天罡剑诀，即使仅凭瞬间的记忆用笔记录下来的大纲，这里面的内容所包含的意义和分量也绝对非同小可。”

“我知道，我也从未轻视过。”

郑彧点点头，眼神诚挚。祁子横微微叹了口气，把册子还给了郑彧。

“干得不错。”

一句很简短的客套话，虽然看起来更像是礼节性的夸赞，但却让郑彧的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

“走吧。”

祁子横转身走了出去，郑彧也拿着小册子跟着他走出了客栈。虽然是连月亮都没有升起，但他今天的修炼依旧。

呜呜。

淡青色的剑气划破天空，郑彧端庄地看着祁子横修炼。

呜呜。

祁子横的重刃，在黑暗的夜空中描绘了青色的轨迹，虽然记不清这已经是第几次观察他的修炼，但还是像往常一样让郑彧心跳不已。

不知不觉间，高耸云霄的祁子横的重刃就像划破天地一样掉下来了。哐~

感觉到悠扬的大地回声，郑彧感到浑身发冷。

“好厉害。”

一开始只是惊讶。但现在郑彧竟然一点一点地能感受到了他的可怕之处。

不知不觉间，天罡剑诀结束后，祁子横轻轻地转了一圈，把剑又重新背了回去。散发着青色气势的巨大的黑色大重刃也跟着祁子横的手势乖乖地藏了起来。

咔嚓

像领略修炼的余韵一样，站了一会儿的祁子横慢慢向郑彧走来。然而，郑彧的事情才刚刚开始，只见他手握毛笔，在书页上快速的飞舞着。

祁子横默默地站着等待郑彧的结束，过了一会儿，郑彧的笔停了。祁子横说道。

“走吧。”

郑彧点了点头，整理好笔与册子，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盯着祁子横问道。

“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祁子横微微皱起了眉头。“问什么呢？”

“你之前不是经常问，为什么呢？你看到了什么，或者什么的……”

“不需要。”

祁子横说。

“该看的你心中已经知晓了，能看到哪里现在就看你自己了。”

“我已经知道了？什么时候？”

不知是不是郑彧慌张的内心真实地展现在了脸上，祁子横扑哧地笑了出来。

“走吧。”

留下一头雾水的郑彧站在原地，祁子横则迈着了脚步回去了。

“哎，等一下啊。还写着呢……”

郑彧还在记录着祁子横的话，见祁子横已经走远，连忙大声喊道，但是祁子横并没有停下。

“哎~这人......”

郑彧急忙把毛笔卷进一块粗布里。用油纸堵住墨壶葫芦的嘴后，在册子上慌忙的吹了几口气，就急急忙忙的从地上站起身来，跟在祁子横后面。

像指甲一样细的月亮静静地照着郑彧。

***

喳喳

凌晨，四周还是一片朦胧，听着窗外传来的鸟声，郑彧坐在书桌旁，书桌上展开的部分是昨天他自己刚写的天罡剑诀大纲。

“这个好像还挺不错的，祁子横的反应也是很好。”

“嗯”

郑彧慢慢精读了天罡剑诀大纲，郑彧所书写的并不太长的，所以很快就结束了。

“挺好的。”

文章简洁，词句也不太奇怪，读起来很有味道，郑彧点了点头。

“很好”

郑彧的嘴角不禁挂上了微笑，这既然是自己心仪的文章，并且祁子横也是夸赞了，那就只好这样了。

从头开始，郑彧再次慢慢精读了一遍。虽然没出声，但还是动了动嘴唇，读下去像是在朗读诗经，篇幅很短，读完的很快，连续读了好几遍也不腻。

“这就是为什么文人喜欢发表一些诗词的原因了。”

郑彧满脸笑意地合上了小册子，但是天罡剑诀大纲依然在郑彧的脑海里不停地回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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