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回 善与恶

却说五尊主那边见传来血饲难征的消息。思量一番之下，决定派出些水族妖物，好让薛亮那边有所收获。

五道河这边点出不少妖物死士，只等薛亮那边回信。

“尊主，那边久久未回消息。怕不是生了什么变故？”几日未见回复，龙平这般道。

“本尊以为此人是筹谋未定，毕竟死士有去无回。若干性命仅在此人一言，若是你可敢随便应下？静待几日罢。”

“舍小为大乃上策。但望一渐小友不要怀虚仁假善之意啊。”龙平闻言道。

五尊主听罢便有了点兴趣。

“以龙长老所见，何为虚仁假善？”

二人苦等刘圆生那边回复，此刻闲谈片刻倒也无碍。却听龙平道：

“舍命乃死士之愿，此愿可谓忠烈。灭蝠王乃水族之愿，此可谓宏景。顾忠烈之命乃小善，灭蝠王救九河万代乃大善。行小善弃大善乃虚仁，因小善失大善乃假善。一善难续，百善难继，唯成大事才可万善不竭，此乃终善。”

五尊主闻言轻轻点头，而后反问道：“善恶有道。行大善舍小善可为恶乎？因小善失大善者可为极恶乎？”

龙平闻言稍加思量，恭敬回道：“龙某敢妄出一言。善恶两端难断世间之事，善恶分明难行伟地之事。小恶不在他，而在我族愿。极善非常，极恶非道。”

“哈哈哈。罢了。罢了。且由一渐小友品这非常非道之事吧。”

“诚然，诚然。行大事该不拘小节。谁愿听这箩筐废语？”

却说刘圆生化作的薛亮那边，筹谋几日后心中笃定一计。随后便唤来了扁先锋。

那扁先锋领命前来，却见营帐中只有薛亮一人，心知是定有要事相托。

扁先锋道：“不知薛将军有何吩咐？”

“扁豆兄弟，此间无人。你我兄弟相称便好。”薛亮拱手道，“近来血饲难征，众蝠妖传出流言，说是薛某欲回蝠王岭谢罪？此事你可知道？”

扁先锋本名扁豆，却也是个机敏之人。闻言便道：“怎敢受薛大哥一礼。流言确有其事，大哥不必放在心上。”

“我血蝠上下均是豪勇之辈。怎能轻言放弃？但我看营中不少弟兄整日愁眉苦脸。怕不是轻信流言，无心恋战了吧？扁老弟以为如何？”

扁豆整日看守营帐，怎能不知那日薛亮与张三交谈内容，此二人所说早已传到扁豆耳中。

“为蝠王尽忠乃我族誓言，薛将军即便有请罪之心，但万不可有请罪之举。依我看传出流言之人尽是胆小鼠辈！妖言祸乱军心！灭我自己威风！”

薛亮闻言点了点头道：“以扁老弟之意，此事该如何处理？”

扁豆最怕的就是薛亮问及此话，薛亮毕竟身份在他之上，此刻不敢乱说，最好的办法就是依军法回话，万不可道出本心。

“祸乱军心！罪该当诛！”扁豆这般道。

“那怎么行？！都是同食共寝的弟兄，况且又不知此言从何传出，错杀了弟兄也是有违天理。”

若是扁豆听不出言外之意也就太过小看他了。

“薛兄，此事老弟暗中摸查，绝不声张。查出此人后再请薛兄定夺。”

“查查看吧。我只信的过你。暗查一事有劳扁老弟了。”

说罢那扁豆便欲出账而去，却听薛亮忽然道。

“扁先锋留步。”扁豆闻言停住了脚步，“近日我看弟兄们有些疲惫，搜查可缓。但你身有要职，且点出些好手带在身边，万不能误了守营之事。”薛亮道。

“是！扁豆领命，绝不误守备大事。”

说罢那扁豆出了营帐，路上心中暗思量：“万不不可小瞧此人。此番改口之后所说，却当真是命令。我若是大意，倒霉的可不止是张三了。”

却说薛亮见扁豆已出多时，四下无人之际。取出传信符这般写道：

月黑可来。巧杀三五为上，得手便退。

而后扁豆暗查摸索，发现流言的确人尽皆知，但大多不放在心上，只有少数几妖将此流言传得兴起。于是那扁豆锁定了几个名姓，发现有一扁姓小妖也在其中。

却说某日营帐外不起眼的地方。

“豆豆哥，你叫我来此何事啊？”一名小妖朝扁豆喊道。

“扁毛毛！你他么得找死不要带着我。小你么点声。”扁豆气不打一处来，“那薛将军欲请罪的流言你不要再传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怎么会啊！豆豆哥！那薛将军爱惜弟兄们怎么还不能说？好多弟兄都说要一同去请罪呢。”

扁豆闻言狠狠抽了扁毛毛天灵盖一下，“还叫！还叫！我不管是谁，今后你就当你不知道此事。那要去请罪的弟兄最近少跟他们来往！这是命令！以后只许喊我扁先锋！”扁豆说完又环顾四周。

“我知道了。”扁毛毛捂着头，“属下领命。”说完扁毛毛便转身离开了。

还未走出几步，那扁毛毛捂着头回过身来又道：“愿为蝠王尽忠！”

扁豆闻言摆摆手示意扁毛毛离开。

随后一段时间，扁豆便将传言之人除扁毛毛外均上报薛亮。

“这几人什么来历？哪里训备的？”薛亮问道。

“均是出身红营，不知生身父母是谁。属下早已查清。”

薛亮闻言点了点头。不提。

而后那扁豆开始整顿防务，点出不少矫健灵妖巡视营帐。

次月二十，月黑风高之夜。薛亮于营帐中聆音听息。

“来了。”薛亮心中暗道，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但身未动。

不多时，传来蝠妖嘶鸣之声，随后多名蝠妖以音涟传声通报。

至此薛亮才出了营帐。

“什么人乱我大营！”薛亮也以音涟向四面传声。

却听蝠妖营地内突然乱做一团，不知为何薛将军突然通传全营。

片刻后随着嘶鸣声响起，扁豆传声至。

“薛将军，有人趁夜色暗杀我族蝠妖数名，我已带人去追了。”

“不可！先锋速回守备营帐。派出三五弟兄去追足矣。此番是探，必有强攻！”薛亮音涟传声回道。

不多时，那扁豆领命而返，嘶鸣一番后，以音涟传声之法布置了守备之事，而后速去见薛将军。

“薛将军，现下有六名蝠妖被杀！偷袭之人不知身份。”

“全力戒备！谨防强攻！同时召回在外弟兄！”

“是！”扁豆领命行事。

是夜。薛亮于帐中静坐，而后不多时信符微动。却见：

而后月月不定日来袭。皆是死士。不复信不停。

薛亮看罢，信符自焚。

“也罢。若非如此，更不可再进一步。”

次日。扁豆来报。

“薛将军，已查清，水族妖物趁防务空虚来袭，杀我蝠妖六名，而后望风而逃。”

薛亮闻言微微点头道：“召弟兄们回营的消息可传出去了？”

“已传，哨岗未受影响。似乎此番是高手前来。”

“待弟兄们尽归，将那六名死去弟兄供大家瞻仰一二。我难辞其咎，定会亲自谢罪。但是高手夜袭，你和杜先锋二人也有责任。此番军心不稳，斗志涣散，才让人杀到门前都不自知，真是有辱我血蝠威名！但不止我三人有罪，怕是流言祸乱众心。”薛亮说完定睛看着扁豆。

扁豆闻言顿了片刻后便道：“薛将军放心。我守备二将甘愿受罚。军中散播流言之辈罪不容诛！”

“你去看着办吧。”薛亮回到。

数月后，一众蝠妖尽数而归，期间有几次水妖小范围来袭，扁先锋带领数十名蝠妖尽数杀回，还生擒了几名水族小妖，算是立了小功。

这一日，扁豆又来通报，薛亮知众妖尽归，于是便出了营帐。

只见外面黑压压一片蝠妖黑头攒动，小妖、灵妖合计有数百名之多。而众蝠妖成合围之势，将那六具蝠妖尸身围在当中。

众妖见薛将军箭步上前，扁先锋、杜先锋紧随其后。

薛亮面色威严，腾空而起，放声八面，声传百里。

“弟兄们！我辈皆豪勇！愿为蝠王尽忠！可死于沙场！但不耻死于非命！话不多说，今日就为我蝠族六名弟兄送行！”

此声传出，众蝠妖嘶鸣唱和，良久方停。

而后薛亮继续道：“水族妖物夜袭营帐！此六名弟兄死于非命！乃我蝠族之耻！乃我薛亮失谋之罪！今日我自断一臂！为六位弟兄陪葬！”

说罢，却见薛亮大手抱住左臂，巨力一扯，血洒当场。

数百蝠妖见状皆惊！嘶鸣之声此起彼伏。

却见薛亮将那断臂掷在六名蝠妖尸身旁，而后示意群妖噤声。

“我薛亮曾受被俘之辱！而今再受此辱！不为此六弟兄报仇雪恨！我薛亮无颜面上！”

众妖被薛亮激发了血性，纷纷说道要报仇雪恨。

却听薛亮道：“扁先锋！杜先锋！众弟兄听令！送六位弟兄一程！”

那扁、杜二先锋得令，取来火把，点燃木柴，却见六妖尸身连同那薛亮断肢不多时便燃起熊熊大火。

“为弟兄报仇雪恨！为蝠王尽忠！”薛亮带头喊道。

群妖听罢，也一并齐声高呼！

“为弟兄报仇雪恨！为蝠王尽忠！”

连呼数遍，方才作罢。却见熊熊大火之上，薛亮断肢处仍然渗出鲜血，滴在那火苗之上。

“众位弟兄在外奔波劳虑，我薛某也是从那时过来的。深知众位弟兄疾苦，但我蝠族个个皆是好汉！岂能因血饲征伐不利就善罢甘休！我血蝠族死尚不惧，何惧此小事！”

此刻众妖群情激昂，有蝠妖高呼道。

“薛将军说的对！死不足惧！何惧征伐小事！”

而后群妖唱和，发愿之声此起彼伏。

“但现下征伐之事却甚是不利，弟兄们外出搜查多日无果，但我见营中留守的众多弟兄疲惫无神。我怕敌人趁虚而入，于是叫守备二将整顿防务。但该来的还是来了！我深为这六位弟兄感到痛惜。扁、杜二先锋将何在？好好解释一下守备不力之事！”

群妖目光瞬间聚集到扁、杜二将身上。

却见杜先锋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而那扁先锋则是说道：

“回将军！前段时日营中流言四起。军心动摇！故而守备不力！多亏将军明察！我奉命整顿防务，撤换人手避免了更大损失。但守备不力定是有人祸乱军心所致！此流言在众弟兄中散播已久。”

扁豆转而向群妖大声道：“众位弟兄有多少人不知道那关于薛将军的流言？”

群妖闻言议论纷纷，有的闭口不谈，有的注目环视，但有不少蝠妖似乎均知此事。

“祸乱军心！其罪当诛！”不多时便有人带头喊道，带头之人却正是扁豆。

却说薛亮多番敲打，扁豆能明了薛亮几分意图？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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