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便到了1450年……

这是方然在大明过的第一个年，也是与之前任何一个都不同的年。在这里他是朱祁镇，不是方然，之前所有与之熟悉的一切都变了。

“老二，你要照顾好咱爸妈啊！”方然站在院子里望向星空。

“夫君因何事不悦？”钱皇后的声音在方然身后响起。

“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罢了，明天就是正旦节了，娘子想要什么尽管跟为夫说。”方然收敛了一下情绪。

“妾身不必任何赏赐……”钱皇后摇摇头。

“那怎么行呢，这一年才一次呢，这样吧，明天咱们一起出宫玩儿，怎么样？为夫带你去逛街可好？”方然突发奇想道。

“夫君，这于礼法不合，恐怕……”钱皇后眼里露出一丝喜色，随即却又消失不见。

“什么礼法不合，在这大明，你夫君我就是礼法！就这么决定了！”

第二天一早，方然便带着钱皇后和马顺出了皇城。

“陛下，您就这样出来了，到时候臣没法交差啊！”马顺看着一袭布衣的方然有些吃惊。

“不用你交差，今天就是叫你来一起玩玩儿，不算公事儿。我平时也没怎么出来过，你带带路，你们锦衣卫应该熟悉京城的大街小巷吧？今天我要带娘子逛逛街。”

“可是陛……”

“叫方公子……”

“是，公子”马顺一脸无奈。

“大过年的，别这样一副苦瓜脸，好像我欠你钱似的，今天你的消费我包了！”方然豪气道。

“谢陛…公子赏赐。”马顺挤出一个笑脸。

刚开始钱氏还有些放不开，可没过多久便被琳琅满目的商贩吸引住了，一会儿拉着方然看看这个，一会儿拉着方然看看那个，可就是不买。

跟在身后的马顺也是忙不迭的做着锦衣卫特有的标记，方然也没阻止。

“夫君，前面好热闹！咱们去看看吧？”钱皇后挽着方然的手臂看向不远处人山人海的铺子。

“好啊老马，那是什么地方？”方然也看到了那铺子，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东西能引得如此多的人围观，以至于把门口的招牌都挡住了。

“回公子，哪里是一个当铺，好像刚开张没多久那里面经常有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拿出来卖。”马顺回道。

“当铺的东西也能卖？万一别人要赎回来呢？”方然好奇道。

“公子，这赎回来也是有期限的，过了就无法赎回来了，就只能当作卖给当铺了。”马顺解释道。

“不过这个当铺也卖东西，而且还是卖那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往往货比较少，还贵得离谱，更离谱的是明明那个东西不值那个价，但有的人为了面子，仍然要喊价，最后出价高者得。所以大部分人只是去看个热闹，买的人其实没几个，毕竟谁会这么傻。”马顺继续道。

这不就是拍卖么！你懂个屁，不抬高价值，怎么让它升值呢！方然心道。

“走，咱们去看看”

方然带着两人挤了进去，里面的空间比方然想象的要大很多，而且还是露天的，半个篮球场大的台子搭在最前方。

台子下面是一排排座位，不过此刻已经是座无虚席，两侧是露台阁楼，一些才俊青年正趴在栏杆上望下打量。

“好热闹啊，要不我们去楼上看看？”钱皇后道。

“走吧！”

很快三人来到二层楼阁，靠着栏杆是一排排小桌，上面还有一些点心，几个文人凑在一桌一边闲聊。

“公子，要不我去找一个位置？”马顺道。

“不用了，你没看见座都满了嘛，我们就站在这里看也是一样的。”钱皇后拒绝道。

“好，咱们就在栏杆这里看也是一样的”方然也饶有兴致的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流。

没一会儿就见一个身着长褂的小斯跳到了台上，手里铜锣一敲便道：

“各位客官大人，新年搏彩头！我四方典当铺将拿出几尊好货让大家品鉴，有意者可出价，还是老规矩，价高者得。”

“快拿出来看看，小爷我有的是钱！”小斯话音未落，一个看起来像二世祖的公子哥站起来道。

“夫君，此人怎的如此纨绔？”钱皇后眉头微皱。

“娘子，京城脚下那些二世祖的脑子可没这么简单，纨绔不代表蠢，如此无脑的话不像那些二世祖能喊得出来，依我看这八成就是场子里的托儿，用来活跃气氛的。”方然分析道。

“这位公子有见地，在下刘才基”旁边也趴在栏杆上的一位书生模样小生抱拳道。

呃……刘菜鸡？方然打量着眼前清秀小生，心道：还有人叫这名儿，真是太搞笑了！但方然却又不能笑出来，只好憋住。

“刘公子，在下方然不知刘基，刘伯温可与阁下有什么关系？”方然回了一礼。

“惭愧惭愧，才基虽与那等大人物只有一字之差，但却并无关系，只是京城外一落魄书生罢了。”刘才基摇摇头。

“哦？你是读书人？”方然诧异道。

“难道方兄不是吗？”刘才基看着头带方巾脚蹬长靴的方然有些诧异。

“区区一个秀才罢了，让刘贤弟见笑了。”方然反应过来，因为自己的穿着打扮已然是秀才级别。

“方兄真是羡煞小弟了，观方兄也年长不了我几岁，却已经是秀才了，想我苦读已有十载，如今还只是个童生”刘才基羡慕之余又有些自卑。

“来日方长嘛，我观刘贤弟也并非死读诗书之人，将来一定大有可为。”方然鼓励道。

其实童生已经很不错了，至少得经过县试和府试两考才有资格叫童生，而且这刘才基显然也不是属于书呆子那一类，这一点从他也发现了托就可以证明。

“方兄谬赞了，其实我最大的愿望还是上阵杀敌，为国建功！”刘才基眼里露出一丝向往。

“哈哈，刘贤弟竟有如此大志？”方然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语言上没有说什么，但方然心里已经在疯狂吐槽，就你这小身板还上阵杀敌？手无缚鸡之力说的就是你吧。

“唉～可惜我不是军户，只有读书入仕一途而已。”刘才基叹了口气，完全不在乎方然的笑意。

可很快方然的笑容就逐渐凝固了，军户不能留！神威营得扩才行，方然在心里暗自下定决心。

大明从不缺热血之人，只是这些人全被禁锢起来了，全部被禁锢在某一个领域，这样是完全行不通的。

这样只能是故步自封，工匠技术得不到发展升级，军队得不到新鲜血液灌溉，读书人只会学八股文，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这样的风气断不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