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黄界。

秦国天水郡，平安县。

深秋时分，天气清冷，最后几片枯黄的树叶在秋风中摇曳，挣扎，天地间一片肃杀。

午后。

一座墙壁斑驳，饱经风霜摧残的院落中，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光着上身，一把长刀在手中舞的密不透风。

少年名叫赵杨，大概一米七不到，看起来比较瘦弱，身着的青色长裤也洗得有些发白，长相也每有太过出彩的地方，只是两道浓眉下的眼睛是不是闪过一道精光。

锵。

一刻钟后，赵杨挽一个漂亮的刀花，长刀归鞘。

“杨哥，杨哥，你刀法越来越厉害了，以后一定是咱们平安县最厉害的武师，比县老爷还厉害。”

看到赵杨收刀，一个吸溜着一长一短鼻涕，小脸蛋通红的小男孩拍着小手捧场，小男孩也就六岁左右的样子。

赵杨宠溺地拍拍小男孩的萝卜头，“小图快进屋，可别着凉了。”说话间，赵杨提溜着小图走进房间。

关上房门，赵杨把小图放在火炉旁边的小木凳上，然后从火炉下面掏出一个烤好的红薯。

赵杨剥下一块焦黑的外皮，露出里面被烤的金黄的红薯肉，烤红薯的香味一下子散开。

旁边板凳上的小图艰难地吸溜鼻涕，舔舔嘴唇，努力咽下口水，圆圆的小眼睛就没离开过赵杨手上的烤红薯。

等红薯皮剥好，赵杨把烤红薯扳两半，较小的一块自己留下，大的一块递小图手上。

一大一小各自拿着手上冒着热气的红薯，相视一笑，对着红薯猛吹一口气，也不管被烫的龇牙咧嘴，好似手上的半个烤红薯是山珍美味一般，狼吞虎咽一样吃了起来。

“嗝...”

小大半烤红薯下肚，小图幸福的摸着肚子，圆圆的小眼睛里满是开心。

“小图，自己先呆着，杨哥再练一会刀去。”赵杨用手点指男孩的大脑门。

“嗯，杨哥去吧，去吧。”

小图摸着鼓鼓的小肚子，小身板微微后仰，轻快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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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赵杨再拿起长刀，神色肃穆。

刀出。

寒光闪现，恰似惊雷划过天空。

然而。

一刀既出，却又无声无息。

刀式晦涩。

一股惨烈的杀气萦绕长刀。

赵杨仅仅挥出三刀，胳膊已然剧烈抖动，手臂上青色的血管凸起，汗水在赤裸的胸膛流淌，头顶有白雾蒸腾。

“嘘......”

眼看第四刀无力为继，赵杨长吁一口气，缓缓收起长刀。

虽然赵杨看似只是挥出三刀，但是只有深谙刀道多年的大师才能够分辨出来。这其中的每一刀都包含数十种变换，也就是说赵杨实际上等于把数十种招式压缩在一刀之内，然后在一瞬间完完整整挥出，这不仅需要技巧，还要力量，身体协调性，以及对刀法的强悍悟性。

当然，除了繁复的刀式变换外，最重要的还是出刀时的气势。每一出刀，不仅要果决的杀伐之心，还要一种敌虽万千我亦往的无敌胆魄。

至于没能挥出的第四刀，赵杨也没有太多遗憾。

长刀杵在脚下，赵杨也不在意因为全力爆发导致的全身酸痛，而是顶着身体极度的不适，原地闭上眼睛，动用一种特殊的呼吸法呼吸，同时脑海不断回放刚刚挥出的三刀。

特殊呼吸法连续运转十八个周天后，只见两股白色雾气从赵杨鼻孔喷出，同时赵杨的心脏跳动如同神人擂鼓，血液在强有力的心脏跳动间，像是开启增压阀一般奔腾全身各处。

下一刻，赵杨张嘴吸气，强大的吸力让院中的气流倒卷，窗户上发黄的窗纸“噗凌凌”作响，院子地上的落叶也在赵杨一吸之下像是鲜花丛中的蝴蝶肆意飞舞。

这一口气的吸入，让心脏跳动的速度再增几分。血液流动声如同涨潮的浪涛轰隆隆作响，达到了肉耳可闻的程度。

“嗞......”

当血液流动的响声到达一个极致时，赵杨体内一声像是布帛撕裂的声音响起，随即赵杨面色一瞬间泛起潮红，身上细密的汗液也在这瞬间变成暗红色，像是血色的铠甲一般挂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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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

赵杨吐出一口浊气，呼吸逐渐归于沉稳，那种特殊的呼吸法也转变正常，之前的各种异象也消失不见，唯有一身暗红色的汗液证明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三年了，终于突破了吗！”

赵杨轻语一句，攥动手指，感受着了体内升腾不息的力量，嘴角露出一抹浅笑。

再次回到房间，火炉上铜壶中的水“滋滋”冒着热气。小图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趴到房间的火炕上睡着了。

赵杨仿佛对小图的行为习以为常，看着小图熟睡中愈发红润的脸蛋，赵杨忍不住亲了一口，但当目光落在那两行鼻涕，赵杨顿时有些嫌弃地搽搽嘴，然后无奈地摇摇头，转身找了一块小手帕，再一次目露嫌弃，废了好一会功夫才把小图的两行鼻涕擦拭干净。

看到小图脸上绽放的干净，赵杨满意地点点头，拉起被子盖好小图露在外面的胳膊，这才开始清洗自身。

大约一刻钟后，赵杨终于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

走到火炕边，看到小图没有苏醒的迹象，走到一边墙角，轻手轻脚地挪开挡住墙角的小木柜，扣下一块青砖，从里面取出一本破旧发黄的书籍，然后再把青砖、小木柜依次复位。

做完这一切后，赵杨做贼一样有些心虚的看向火炕上睡觉的小图，确认小图真真熟睡，赵杨轻拍着胸口，轻呼一口气。

借着窗户透过的光线，可以看清赵杨手上破旧的书籍是一本名为七绝刀的刀谱，而这正是赵杨第二次在院子里练习的刀法。

火炉旁的矮木凳上，赵杨小心翼翼翻开刀谱，生怕一不小心损坏本就破旧的刀谱。

刀谱第一页，除了招式图谱，在书页的最上方还有几个歪歪扭扭的蝇头小字，像是小孩子的涂鸦一般。

看着这几个小字，赵杨嘴角微微上扬，然后又怕被人发现一样，努力扯动嘴角。

“我，要做一个莫得感情的杀手。”

赵杨还是没能忍住，小声读出这几个涂鸦一般的小字。

读出口之后，赵杨感觉脸颊一阵发热，嘴角再次扬起，叹息之前的一切努力算是白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