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看着的春风样子，默默忍住了心里的笑意。

春风望着这个到底叫少爷好还是老爷好的少年，艰难的站了起来。

“山水少爷，我这样还行吗？”

山水有些恍惚。

仿佛有个眉目倩兮的少女，在对着自己道一声公子安好？

“头发有些乱。”

山水一摸自己的头发，忘记买把梳子了。

“取上包袱，吃饭去。”

春风眼睛一亮，转身缓缓走到床边，把换下的那身黑衣叠起，与新衣放在一起包好，背在身上。

山水弯腰，春风就很自然的趴在他后背，好像很平常一样。

这一顿饭对春风来说可以说是活了八九年最美好，最难忘的一餐。

两个人八个菜，鸡鸭鱼肉皆有。

吃的春风满嘴流油拍着肚子喊撑。

余下的都被打包带走，说是下一顿也够了，少爷你看我是不是很节俭？

山水背着她说是一次看不出，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慢慢看。

春风就有点不太开心，但想着以后还要靠这家伙吃饭，就无所谓了。

过惯了三餐不继的生活，最近这些日子已经很知足了。

谁知道明天后天又会有怎样的事情发生？

就像老头一样！

然后她的小心灵又有些不开心。

直到路上遇到几个和自己年岁差不多的，衣服和自己以前穿的也差不多的褴褛孩童。

春风就征求了山水的意见，这辈子头一次很潇洒大方的送了他们许多好吃的，心里就又开心起来。

然后她又问山水说我是不是又有点奢侈了？

山水说这种奢侈是一种善的行为，是给自己积德的，比如我对你这样也是一种善的行为。

山水说要相信，世上没有完全的好人也没有完全的坏人。

但你要有希望，你看头顶蓝天脚下大地，冬天很冷夏天很热，冬季万物枯萎来春依旧莺飞草长都会来的，都是循环轮回的，

不能因为自己的一些遭遇，就否决了别的善意。

比如你之前与你如今？

比如方才那几个小孩，他们怎会想到给他们吃食的其实原先也是个小乞丐？

所以要有希望，要相信这世上终究是好人多坏人少，要不有句话叫邪不胜正？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呢？

春风于是摸着额头说头痛。

你也比我打不了几岁，怎么说出那么多的奇怪话？

山水就很认真的说：

“这就是读书的好处，从明天开始我教你写字，反正要回你那姥爷家还需要很久！”

春风一脸黑线不再开口。

山水又说：

“不然没饭吃的。”

一路走着说着就来到一家杂货铺。

山水放下春风在门口，嘱咐着不要乱跑，我去买些东西，估计要一小阵子。”

“你看我像能乱跑的人吗？”

春风拍了拍那双有些奇怪姿势的腿。

山水这才发现，一身红衣群倒是很干净，只是脚上那双鞋子……不忍直视。

没有说话，径直走进杂货铺里。

春风坐在门口晒着太阳，有人纷纷路过，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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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有人盯着她的腿看，她心里很是恼怒，终是敢怒不敢言。

老娘还是个小孩子，等我长大了挖掉你们的眼睛，全部！

有时有比她个头稍高一点，看上去比较老实样子的孩童们路过，看着她的腿和那双又破又脏的鞋子，哈！

“居然是光脚没穿袜子？还是个瘸子？”

“可是穿的好像是新衣服哎！”

“莫不是偷得？”

几个小孩嘴里碎念着。

这时春风就很春风得意，吐了口唾沫，双手叉腰：

“看什么看，小心挖掉你们的眼睛喂狗吃！”

凶狠凛冽，张牙舞爪。

对付这种货色，那就得嚣张跋扈给他们点厉害，当我是谁？

我可是江城乞丐小江湖哎，别看到了你们地盘，我可怂不了。

吓得几个孩子立刻跑掉。

春风洋洋得意！

不一会就有个孩子带着大人过来：

“就是她，她骂我，还说要挖掉我的眼睛。”

然后就有个妇人开始骂春风。

什么谁家的野崽子，没有教养，你看你穿的破鞋，你身上的衣服是不是偷来的？头发乱哄哄的还绑着红头绳？是不是也是偷来的？

春风不敢开口，乖乖闭嘴听着。

这些事情她早已习惯，随她骂一顿呗，反正死不了，要是和这种女人斗嘴了，还不是自己吃亏？

一时又回到了之前的生活之中。

那妇人不依不饶非要春风跪下磕头道歉。

周围围了不少人，有好心人说算了，骂都骂了还要怎么，你看她的腿怎么磕头？

也有人起哄看热闹的，纷纷煽风点火。

春风心里渐渐火了起来。

这时忽然有人开口说道：

“是你家孩子先笑话她的，我们可以作证。”

春风一愣，扭头看去，正是先前自己施舍吃的那几个乞丐。

春风心里忽然有种温暖，从未感受过的一种感觉。

那妇人更来理了：

“果然，看看看还有帮手？几个臭乞丐，你们等着，我去叫孩子爹来，有本事别走。”

“放心吧！我们不会走的，你只管叫人，如果叫不来我会去找你的！”

一个声音从杂货铺里传出，走出了一个青衫小少年。

妇人一愣。

看这个少年年岁不大，但是一身读书人的气质，长相俊美，手里拿着两根绿竹棍。

头上斜插一根白玉簪，背后背着一个大竹筐。

妇人好像没有见过，难道是哪家的少爷？

“你又是谁？”

山水指着地上春风道：

“我是他的少爷，我们就在这等你家男人，或者你与她道个歉，此事就算过去，否则……”

山水忽然摸了摸春风的头说道：

“虽然有句话说男人不打女人，”

山水嘻嘻一笑：

“我才一十二岁，还未到舞象之年，自然还不算真正的男子。”

说完山水弯身，与春风坐在一起，又觉得在别人家铺门口不好，又拉住春风的手，慢慢走到那几个小乞丐跟前。

也不管地上的脏，一屁股便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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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

春风眼角一笑，跟着坐下。

这时旁边就有人说了：

“你看那女娃的腿……他婶啊，你家大宝那张嘴你还不知道？随你的，肯定是他先说不好听的话，算了算了，你也骂半天人家也没还口，说个对不起走吧。”

“是啊！看这少年公子也不像一般人，瞧人家身上的衣袍也不是缺钱的，怎么会是小偷？”

那妇人在这条街上也算一霸，仗着自己男人会点拳脚武术，在镖局当个小镖头，平日里就横惯了，此时又怎能罢休。

一拍她家大宝的脑袋：

“愣着干什么，去叫你爹啊！”

大宝哎呦一声，不敢还口，一溜烟跑去。

妇人双手叉腰：

“小娃娃毛还没长齐还敢说打老娘？”

终究看见山水气色不凡，也没有再做什么。

山水低声对春风道：

“知道我为什么如此帮你吗？”

春风摇头，心里却是很美滋滋的，这个少爷不仅管饭管住管衣服，还管我打架？以后可得巴结好了。

山水看着春风的眼神：

“我这么做就是让你知道，世上有很多不讲理的坏人，但还是有更多的好人。”

山水悄悄指着人群：

“你看，方才好有许多人在替你说话是吧？还有他们！”

又拍了拍旁边那几个小乞丐：

“因为有你方才的善意，别说你没做错，就算有点小错他们也会站在你这边的，为什么？”

春风眼神终于有些正色：

“因为我帮过他们？”

山水打了个响指：

“对喽！另外我为什么说要动手打人？因为有些人可以用口讲道理的，而有些人就得用手讲道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有时候道理行不通就得换个法子，但是首先自己要在理记住没？”

春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那妇人心里正憋着一肚子火，怎么还不来？

再一看山水在那里指指点点，嘴里不知在说着什么，一时心头火气，走了过去：

“还要打老娘？你倒是打啊？”

一脚踹向山水。

山水只是用手轻轻一拨，没有用力。

这可把旁边的春风气坏了。

敢打我的衣食父母山水少爷？

一口唾沫飞出，正好吐在妇人脸上。

妇人一愣，再压不住那驴脾气，抬起脚，竟是向着春风的腿踢去。

山水猛的出手一挡。

那妇人不知怎的哎呦一声，倒退几步仰天栽倒，四脚朝天。

众人一阵大笑。

妇人骂着：

“小瘸子，你你你等着！”

也不敢动手，眼巴巴的看着远方，等着大宝和他爹。

春风哈哈大笑拍手，猛然又停下双手附在山水耳边悄悄说：

“少爷，我感觉是不是有点闹大了，这可是有许多人都看见我是个小丫头，还是个瘸子丫头没事吗？”

山水心中一惊。

自己怎么也这样冲动，竟是忘记这茬。

万一真有那赵无的余孽，

那不是可惜了逍遥李的一片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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