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枯》

第十八章 终焉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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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是烟火乐,随风亦轻舞。

契丹携着上次的战争和这次春猎的双重得胜的喜事,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这是也是草原上唯一可以在生存压力面前进行释放的娱乐方式了。

这期间有迭剌部夷离堇可突于统领契丹,坐镇大本营,倒也没有什么乱子出现。但阿兰娜还是明显感觉到,自大祭司死后,父汗的声威日损,就连性格也内敛了许多,这以可突于为首的这些人,越来越坐不住了。

这宴会虽然其乐融融,各自的心思却不知飞向何处。

第二日,部落里的各部帐卫,夷离堇全都来到了本部大帐,共同商议出兵牙哈的战略部署。傅子晨也在阿兰娜的带领下,进了帐子。

各部首领倒是并没有太把傅子晨放在心上,只有可突于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似是对傅子晨的身份很不买账。

不过傅子晨也不用他去买账。

牙哈部落在经过上次一战后,损失了两千铁牙骑,可以说是非常伤筋动骨的损失了,但牙哈精锐尚存,且部落在老哈河上游,有河做屏障,所以这一战更要精心筹划。

但草原人民受限于地形,各种战术兵法实在有限,最后还是采纳了可突于的方案,让阿兰娜领一支部队,先手出击,强渡老哈河,吸引牙哈大军出击,再由可汗亲率一支精兵,绕行而去直击牙哈本部,最后前后夹击,一举荡平牙哈主力。

傅子晨听得满头黑线,这不完全就是重复了上一次牙哈打契丹时候的战略么,最后结果又如何?

但他又能怎么做?他总不能指手画脚地去说这么做不行吧。

众人散了出来,各自回去部署。

离出兵还有些日子,但契丹已经开始忙起来了,这也是一种策略,契丹一忙,牙哈就要准备防守,所有人紧绷着,时间长了难免会懈怠,到时候就是契丹出兵之机会。

傅子晨靠在帐子的支柱上,和远方的一个个当初被掳掠而来的人打招呼,曾几何时,他们挤在一个又臭又乱的帐子里,还一起得了一场小瘟疫,后来,傅子晨站了出来,算是挽救了这些人的命,不至于在外面被饿死冻死。

大战开始前的安静祥和。

“阿鲁图大叔,你得注意休息啊……”

“小玛拉雅,你慢点跑……”

“鲁阿特,你上回说的事……你上回说啥来着?”傅子晨也难得享受这种清闲的日子。

阿兰娜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靠在傅子晨一边,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切。

很长一段时间以后,傅子晨回头才偶然瞥见了在一旁的阿兰娜。

“真好啊,不是嘛?”傅子晨先开口道。

阿兰娜望着这些人,语言里难以听出情感:“他们是因为你,才有的今天。”

傅子晨长叹一声,意味深长地道:“谁又不是呢?”

“可突于的那个战略,你觉得怎么样?”阿兰娜问道。

傅子晨有些无奈地道:“大汗已经决定了,我觉得怎么样有什么用?”

“这就是上一次牙哈部落打来时的战术。”阿兰娜接着道。

傅子晨也充满疑问:“你知道怎么不当时提出来?”

阿兰娜眼神迷离,看着大汗大帐方向,“我父汗他……算了,也没有什么好方法了,无论怎么打,这都是一场硬仗。”

“我相信你,战无不胜的阿兰娜将军。”傅子晨调侃道。

“你还有没有想知道的?”

傅子晨点头,问道:“我听说,大汗把铁牙骑打散了,分配到各个帐卫下,还用他们的马匹装备组建了新的铁牙骑?”

“有这回事。”阿兰娜承认道。

“如果可以,最好还是别这么做,他们本来就是牙哈的人,让他们回去面对自己昔日的伙伴,于情于理都不好,他们投降是出于对长官和军纪的信任,这么让他们上战场,我怕他们会临阵反水。”傅子晨忧心忡忡地说道。

阿兰娜又何尝不知道,但是这将近两千人的精兵,如果留在大营,一旦发生骚乱,那整个局势都将失控。

傅子晨略微沉思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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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要不这样,你把这两千人带走一部分,留下一部分,再给我留个几百人看着他们,这样就可以放心了。”

阿兰娜惊奇道:“你不和我们一起去?”

傅子晨仰着头,笑道:“说实话,我以前连杀鸡都不敢,我来到漠北才第一次看到战争和杀人,当我自己在战场上的时候,还不觉得怎么样,但是当我一从战场上下来,无边的黑暗和恐惧……那种感觉可能你们从血里爬出来的人不太理解,所有的一幕幕不断在我眼前重演,我……很害怕。所以我总是逃避自己上战场,就算上战场,也尽量不那么血腥。”

“我理解。”阿兰娜望着傅子晨。

傅子晨惊诧地望着阿兰娜,好像是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我理解。”阿兰娜靠着支柱架子的另一侧,仰着头,回忆起多年的尘封往事。“我有个大哥,之前父汗刚当上契丹大汗的时候,一直是他从旁帮衬,后来他负气出走没多久,父汗就遇了险,我虽然习武,但是之前我连牛羊被杀都要躲的远远的,那一次,我亲手杀了三个人。三条命啊,那三个人仿佛化成厉鬼在跟着我,我那段时间睁开眼闭上眼眼前都是他们,直到现在,我还清楚的记得他们每一个人的样子。”

傅子晨没想到一向杀伐果断的阿兰娜还有这么一段过去,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想轻拍阿兰娜的肩膀,以示自己安慰之意,可想了想,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

“后来啊,我就慢慢不怕他们了,他们就算来索命,来便是。这些年我杀人无算,人杀的多了,慢慢也就麻木了。人们都说,杀人多了的人,身上总有一种让人害怕的味道。”

“哈……血腥味吧……大概。”

“我一直没感觉到,要不你来闻闻?”阿兰娜伸出袖子递到傅子晨眼前,露出一截玉藕般的手臂,和沧桑的手掌、充满疤痕的身上不同,阿兰娜的小臂可真是又白又嫩,但同时也充满着力量感,这么矛盾的两个东西竟然在同一个地方出现了。

傅子晨才不去闻,心里暗暗嘀咕,怪不得,自己要是一开始就知道她杀过那么多人,估计也会敬而远之吧……但是转念一想,阿兰娜也很可怜,大哥的出走,让一个女孩背负着本不属于她的使命,赫赫凶名在身让所有人对她敬而远之,对于一个二十岁的少女来说,默默地承受这一切,心里也一定很渴望有人认同吧。

傅子晨长叹一声,没有说什么言语,但心里同情命运对阿兰娜的不公。如果可以,哪个女孩愿意手上沾染那么多人的鲜血呢?

阿兰娜不知什么时候走了,留下傅子晨,仍靠着支柱架子,仍无聊的望着前方。

大秦,郑城皇宫,浣纱坊。

瑾瑕结束了一天的劳作,哼着小曲,心情好不快活。

“皇后娘娘驾……”门外的声音还没喊完就停息了,想来是皇后的意思。

大秦现任皇后庄皇后推门而入,留下了一众宫女太监在外面在外面等候着。

“哟,参见皇后娘娘。”瑾瑕嘴上说着,身体可是一点都没有参见皇后的意思。

“我……我给你带了点补品,这倒春寒可是……可是厉害得紧。”庄皇后并未在意这十分逾矩的行为,反而是主动关心了起来。

“放那吧放那吧,我这粗人一个,哪能劳皇后娘娘挂念呐。”瑾瑕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这才去接过了庄皇后手里的东西。

“感觉……感觉亏欠你太多了。”庄皇后语重心长地道。

瑾瑕的脸上一丝异样闪过,但所幸并未被庄皇后所瞧见,拿了东西头也不回地道:“你喝不喝热水啊?我现在给你烧点。”

庄皇后赶忙摆手道:“不不不,不用麻烦了。”

瑾瑕放好那补品回来,就和庄皇后面对面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二人一时却是无话可说,双方都有些尴尬。这庄皇后是个闷葫芦瑾瑕是知道的,而她也是基本常见的人都草草办完事或者传完话就走了,没人敢多呆,是以瑾瑕每天连话都说不上几句,一时间竟也忘了该如何聊天。

那些女人间的体己话,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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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皇后有些腼腆,几次想开口,又被自己的腼腆噎了回去。

“皇后娘娘是有什么事情要说么?”

“啊……没什么……那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瑾瑕看着眼前这个好似还是少女一般的庄皇后,默不作声。

她其实一直不解这么个感觉弱不禁风又没有心机甚至还有点小结巴的女人,到底是怎么坐上皇后位置统驭六宫的?

庄皇后突然转过头,对瑾瑕道:“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啊,要是出了什么变故了,我想……想请你照顾我的孩子。”

言罢,庄皇后转身离去。

漠北,契丹部落。

一场关乎部落命运的战争就要开始,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每一个契丹人的身上。这是决战前的紧张,亦是终焉前的焦虑。这是两个部落押上一切的战争,此战过后,胜者将统一整个西拉木伦河以北,成为和漠北三大部落抗衡的第四股力量!

这段安静祥和的时间傅子晨也没有闲下来,虽不直接出征,但阿兰娜给他的一根箭矢可真是难住了他。无论他用什么手段什么方式,竟完全不能复制这根箭矢的精度和韧性。其中最要命的是纯度问题,契丹自己家的铁矿石属于纯度相当不错的一类,简单加工就可以成为箭头,而这根箭矢明显是经过更加复杂的加工,从各方面都不是契丹这种粗制箭矢可以比的。

他甚至找来了失活将军来询问,但失活将军也不曾分管过后勤之事,对此箭也无从知晓。

春猎以后的契丹高层可谓信心爆棚,得到了漠北最高合法汗位后的高层们雄心勃勃,正准备踏平元气大伤的牙哈,一根箭矢的出现并不能对大汗和夷离堇们的野心掀起什么波澜。要说这箭矢,其实在上一战后他们就看过,但当时都沉浸在两千铁牙骑的投降上,谁会认真去想这武器装备上的差距呢?更别说之后天佑契丹,接连拔得春猎头筹,一切都太顺了,顺得冲昏了契丹人的头脑。

虽说箭矢上存在着巨大差距,但大汗痕德堇也明白,战端已开,如果此时泄气,对整个部落的打击将会是更加不可挽回的,所以他还是命令各方按原定计划出兵。

出征前,阿兰娜找到傅子晨,傅子晨还在研究这根箭。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眉目?”

傅子晨眉头紧锁,还是望着这根箭。

阿兰娜长叹一声,道:“牙哈元气已经大伤了,有没有这种技术我们都不会输的,你也不要太勉强自己了。”

傅子晨头也没抬,语气冷淡地言道:“这根箭实在是古怪,无论是纯度,设计,还是韧性,都远超我的想象,而且这箭矢我之前好像是见过的,但我就是想不起来了。”

从来都是阿兰娜冷言对人,傅子晨语调温和,今天不知怎么给反过来了。

阿兰娜拍了怕傅子晨肩膀,“等我们灭了牙哈,有的是时间想。”

傅子晨也揉了揉眼睛,看向阿兰娜,盯着阿兰娜的面具道:“嗯,我相信你,我就在这等你消息了,有什么事情你就派人告诉我,我一定去救你。”

阿兰娜笑道:“我这跟着大军要是有什么事,你一个人去给人送菜去啊?”

号声响起。

“不和你说了,我得走了,祝我旗开得胜吧。”阿兰娜好像开朗了许多,也不知是她天生就这么开朗还是被傅子晨所感染的,亦或是某个事件后变的。

而忧心忡忡傅子晨目送着阿兰娜离开帐子,视线又默默地回到这根箭矢之上。

突然,一幕回忆涌入他的脑海,火,刀,血……就是这样的一根箭,射到了车上!而射箭的人……

是他!

(嗨害嗨,许久没有投入精力在这个小说上了,二十五章之后基本就是不成文的状态,但躺平的生活真是快乐呢~我不想谋生,但我要生活,我没有钱用,但我懒得去挣,王尔德不愧为我等楷模。这小说好像更新了有个把月了,从倍有动力到如今摆烂,还真是转变的很快呢。。。但不管怎么说吧,我还是想呈现出一本不涉及收益的,属于我的故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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