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为一》

第二章 山峦有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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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难透过巨木阻隔的阳光,斑斑点点的洒在地面,一只喜鹊飞到树枝上,歪着头咬啄着自己的身体,却没发现在身后不远的树枝上,一条不停吐着舌头的五步蛇早已盯上了它,就在喜鹊转过头望向别处之时,五步蛇突然发难。旦夕之间,x鹊就已进了它的肚子。五步蛇贪婪的吐着舌头,慢慢爬下树干。

不远处发生的这一幕也落在了少年眼中,少年不为所动,依旧在不停地重复举剑,劈剑,又收剑的动作,身上的汗水也随着一个个重复的动作而不停地挥洒。

要说这千山山脉本就地处边寒之地,山脉之中巨树高植遍布不止,隔绝了不知道多少毒辣阳光,故而外面虽然已经是三伏天极热的时期,整个林中却依旧是丝丝凉风不止,远比外面气温要低上个三四成不止。这少年郎却依旧是汗水不止,足可见其用功之深。

转眼之间已是日上三竿,少年身后的小院大门在咯吱声中被拉开,一个身着粗麻棕色深衣的中年男子踱步出现,看着还在挥剑不停地少年,不由露出了赞许的目光,随即点了点头,出言道,“今日的功课若是满了,可试试入龙血山十里。”

少年还在挥剑的手顿时颤了一下,哭丧着脸回头说道,“师傅,那可是龙血山,换作平时我走到龙血山附近都已是十分勉强,入山十里,只怕是要成了那山中异兽的肥料了。”

中年男子不为所动,寻了一张竹凳坐下。

终于,每天三千剑的功课业已完成,少年收剑回鞘,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臂,面露苦色,“师傅,我要是成了那巨熊的午餐,可就没人孝敬您老人家了呀。”说话间,也是顾不得身上腰酸背痛的感觉,连忙帮已坐在一旁木墩上的中年男子揉肩推背,脸上一副谄媚的样子。

中年男子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这小子整天就这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的举止。对此,中年男子也是略显无奈,“放心好了,那巨熊虽说天生巨力,一身铜皮铁骨,寻常刀剑已经无法伤害半分,但是,经过这两年多的锻炼,我观你也已经初步凝聚剑芒,也已经是人间境四品境的小高手了,算得上是在武道一途登堂入室了,这巨熊仅有蛮力,刚好适合做你的对手,况且这龙血山,也该是时候让你去见识一下了,要知道你师父在那山顶可是给你留了不少好东西。”

这两人正是易弦与田不齐两师徒,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两年多。这两年内,易弦虽然行为举止愈发得有些吊儿郎当,却也不负田不齐所望,终于在月余前成功凝聚剑芒。这也意味着如今易弦成功迈入人间境第四品。当然这也归功于这千山山脉中各种珍奇异兽无数,灵宝珍材不知凡几,田不齐每日为易弦取来的诸多药材,为其锻身炼体,同时更是在每个阶段安排各种异兽成为陪练,才可在这区区两年之间,便从一寻常百姓成为四品境的高手。

世人皆传,人间境四品之下皆蝼蚁,盖因四品之下的普通武者所造成的破坏极为有限,而凡是迈入人间境四品的人,皆是成功领悟了各种气芒,杀伤力相较于寻常武者,已是天壤之别。此等境界的高手,若是加入军队,也足以成为五百人的小都统,若是行走江湖,也是受人尊敬的一方大侠。

话说回此间,易弦一听到田不齐所说,龙血山上有易澈留下的宝贝,神色一凛,一改之前吊儿郎当模样,不再插科打诨,胡乱言语。

田不齐指了指房间内,只见桌上放着一碗冒着缕缕白烟的瓷碗,易弦一瞧见,难得恢复正经神色的面容又是一垮,盯着那碗瓷碗作欲哭无泪状。

“若非有我每日调制的药汤,你哪有如此快的境界,”田不齐站起身来,望着易弦没由来的一笑,“你也的确没有让我失望,也没有让你师傅失望,短短两年多,便已经成功凝聚剑芒,要知道,当年我六岁开始习武,七岁入品,随后用了整整五年,到十二岁才得以成功凝聚剑芒。若是你师公在世,怕也是要忍不住夸赞一声。”

“说起来师傅你从来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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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没说过师门何派。”听到田不齐毫不吝啬的夸奖,易弦心中不由升起一股豪气,原本未踏入修炼之途前,只以为田不齐只是个普通的落魄剑客,但随着这两年境界的提升,田不齐的境界在自己眼中却是越发的神秘起来。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

田不齐看着眼前将药汤一饮而尽的易弦,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心想道不愧是老书袋子舍命救回来的传人,不但武道一途天赋卓越,更难得的是有一颗坚忍不服输的心。修炼一途虽说自身天赋尤为重要,但若无纵使千帆抢道,也要劈波斩浪的勇往直前心性,日后只能成为普通高手,而无法体会登顶之畅意。

“喝了药便可出发了,”

易弦刚出门口没多远,便发现一条白狼以及一只小兽在不远处的林中等着自己。习惯性的吹了声口哨,两只兽类便兴奋地往易弦奔来,白狼头顶的小兽更是熟练地往易弦怀中一钻,瞧这情形,也不是第一次如此了。早已习惯的易弦,伸出手指摆弄了一下小兽的下巴,就见它露出一副满足的神情。白狼见到如此,也是靠近头蹭了蹭易弦的裤脚。

要说起这两个异兽,也是机缘巧合。当时易弦刚刚进入五品境,被田不齐命令前往恶龙潭中取一株三叶青芝草。这恶龙潭处在千山山脉中部一座无名小山上,只是这山中深处有一处水潭,里面栖息着一头巨鼍,十分凶残,相传鼍乃是古龙后裔,故而唤此山名叫恶龙山。

话说到易弦听从田不齐指示,来到恶龙潭边便发现场中有只白狼在与那巨鼍对峙,但看那白狼身上伤口遍布,浑身湿透,双方显然大战了一场。看着白狼龇牙咧嘴的样子,估计是吃了大亏,而反观那巨鼍慢慢悠悠的在潭中滑动,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此时的易弦也没有隐藏自身的行踪,两只异兽在发现场中多了一人,便齐齐盯着易弦,口中发出呜咽警告声。

易弦见到两兽如此戒备,只得伫剑而立。在水中是那巨鼍的有利战场,若是莽撞行事,那浑身带伤的白狼便是榜样。正在思考如何能够取得潭中心的三叶青芝草时,只见白狼身形一动,已是化作一道残影,快速朝着潭中心前进。

只见它踏浪而行,路过之处只留下一堆白影,眨眼间越过了数十丈的距离,出现在巨鼍的防守线后。那巨鼍眼见如此,发出一声巨吼,急速钻到水面下,也是疯狂向着白狼而去。两只异兽再次在水中央交起手来。那白狼口吐青色吐息,仗着尖牙利嘴便在巨鼍身上留下了数道白印。后者不甘示弱,一张大嘴带着腥气恶狠狠的朝白狼后腿咬去,这一下若是咬实了,这白狼怕是一条腿就要交代在这。眼见那白狼已经牵制住了巨鼍,易弦也是身形一动便朝着潭中心而去。

巨鼍眼见无法摆脱白狼纠缠,看那人类已经是离三叶青芝草越来越近,顿时怒上心头,一双大掌拍出,激起无数浪花。水珠在空中凝结成一块块冰刃,呼啸着冲易弦刺去。与此同时,巨大的尾巴一甩,硬生生的将白狼拍飞数丈。暂时摆脱了白狼纠缠的巨鼍,迅速往易弦方向而来,在它看来,这人类比起白狼更为可恶。

见到巨鼍将目标对准自己,易弦毫不慌张。几个腾挪之间躲掉了迎面飞来的冰刃。

这巨鼍气性极大,见易弦偷摸靠近,身形一窜扑向易弦。只见其高高越出水面,两只前掌狠狠拍下,真气带起的罡风划破空气,将易弦身前一丈空间全部笼罩。

明知无处可退的易弦身形一沉,霎时间全身真气翻腾如浪涛倒卷,手中长剑出鞘带起一道凛冽的寒光刺向巨鼍巨掌。罡风与剑气碰撞在一起,激起气浪。

刚抵挡了巨鼍扑击的易弦,没想到它挥动着身后的尾巴一甩,狠狠的砸在了易弦后背,后者只觉得喉咙一甜,一口鲜血涌到了喉咙,硬是给压了下去。易弦心知这时若是露了伤势,此物只怕更是要追着自己打。

顾不上平复刚才因为巨鼍一尾而不断在体内翻涌的血气,易弦再次挥动长剑,一道道凛冽的剑光朝巨鼍劈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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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水中,此物十分灵活,易弦接连出了几剑都被其轻易躲过,反而是此兽的控水能力引发的几个水箭差点击中易弦。那巨鼍潜伏在水中,突然暴起,尾巴又是扫向易弦,有了之前的经验,怎么会再中招,迅速低下身子,长剑出手猛刺向他的肚腹,要知道巨鼍全身铠甲尖锐,唯有肚皮那一块不受保护,正是突破口。那巨鼍没想到易弦如此狡猾,眼神露出一丝惊慌神色,半空之中瞬间凭空借力扭起身体,原本的白色肚腹转身一变成了鳞甲。易弦见此,嘴角露出笑意,“你的对手可不只是我一个”。

巨鼍一愣,就看见一个白色身影出现在自己眼前,正是那之前被自己一掌拍飞的白狼。此刻闪烁着寒光的狼爪已然抬起,狠狠朝着自己拍下。眼见无法阻挡,巨鼍猛吐一口气,全身开始竟然开始石化,打算硬接。易弦哪能让其如愿,全身真气灌注剑中,剑尖立马出现寸余剑罡,刺向背甲薄弱处。

巨鼍背部鳞甲顿时被掀掉一大块,鲜血四溅。而石化被打断的巨鼍更是在白狼一爪之下,腹部出现大片血迹,淅淅沥沥如同雨下。受伤不轻,又被前后包夹之下,反而激发了巨鼍的血性。只见它张口吐出一团清纯的真气,随后将真气附在血液之上,化作一根根血色长针,洋洋洒洒刺向易弦以及白狼。

一人一狼身上顿时出现无数细小伤口,却死死不肯退。两者心知这要是让它成功跑了,等下又要时刻提防它的偷袭,毕竟水中乃是它的地盘,一人一兽不可能时刻提防,只有将它打痛了才可以安心上岛采药。

一人两兽在湖面上,青红白三种颜色真气不断交织,蔚为壮观。

随着交战时间愈来愈久,巨鼍浑身气息不断衰落,在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之后,身形一晃直接跃入水中失去了踪影。一狼一人又在湖面上等了一会,见再无此兽气息,便开始往小岛而去,或者称其为小礁更为合适。仅能站立一人的小岛上面,中心屹立三根发散着微弱青光的三叶青芝草,只是闻上一口,便觉得心旷神怡。

那白狼大嘴一张,正要全部叼取。

易弦出言制止道,“此物刚好有三株,你我做事也不用如此之绝,各取一株,剩下的一株就留给巨鼍吧。”随即摘下两株三叶青芝草揣入怀中。

巨鼍在水中露出一个脑袋,死死盯着已经上岸的一人一狼。饶是它境界要强过二者任意一人,却也不敢离开水潭,去陆上与这两个家伙拼杀。

“罢了,虽说天地灵物人人皆可取,但你也守护了这三叶青芝草数十年,今天这无妄之灾也是由我们引起,我这有颗凝血丹,对你的伤势有所帮助。”说完,易弦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丹药,放下手中长剑表示自己没有敌意,将丹药放在湖边,随后缓慢往后退去。

异兽到了这种境界,基本上都能通灵,就算无法听懂内容,也能读懂易弦对其没什么恶意。况且从丹药中飘来的阵阵丹香,无不在吸引着它。

巨鼍在水中纠结了一会,慢慢从水中爬上岸,打量了一会丹药,大嘴一口吞下,刚一入口就有一股暖流温暖全身,伤口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闭合,虽说还未完全好转,但也止住了伤势。巨鼍轻吼一声,表达谢意,随后一摇一摆的重新沉入了水中。

巨鼍再次潜入水中之后,易弦从怀里掏出一株三叶青芝草,轻轻地摆在了草地上。白狼看了看易弦,发出了一声轻吼,随后连忙叼起三叶青芝草,朝着身后的树林而去。

易弦原以为白狼取这三叶青芝草乃是为了自己巩固血气,激发血脉。直到两天后在林中,再次看见了白狼,此时的白狼脑袋上更是趴着一只形同狐狸的小兽。在那小兽身上,易弦文到了还未散去的三叶青芝草气息,顿时。

那小兽也是不惧人,飞快的爬上易弦肩头,奇怪的是,在其眼中,易弦竟发现了它对自己的谢意。随后的日子里,自己只要出现在林中,这一大一小两只异兽便会联袂出现,逐渐的,易弦也逐渐习惯了有它们两个存在的日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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