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自在心中明了，弄清楚了一切。

而如果要在这两者之中做比较，久而久之，必然是‘第二种’的粮食产量更高。

很简单，麻木之人，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看不到任何希望，也没有任何追求，为了完成任务而完成任务，完不成？

那就死吧。

还能怎么样呢？！

可如果给他们一定的尊严，把他们当人看，不随意打杀，还给与他们庇护，会怎么样？

人们会有盼头！

希望明天会更好！

虽然或许赋税太重了，但有了盼头，大家自然会更加努力。

再则，元泱界太大了，拒北城外也是堪称广阔无垠。

有着种不完的肥沃土地！

如果原始部族不再随意打杀原本在他们眼中与‘牧畜’无异的人，那么，这些人繁衍生息，终究会越来越多。

人多，劳动力也多。

久而久之，所能收上去的粮食，自然会更多！

至于说反抗···

原始部族怕吗？

绝对不怕！

半点也不怕。

这家伙，不容小觑！

肖自在瞬间便明白，眼前这个铁骨，比一般的‘莽夫’和‘暴虐’的原始部族之人而言，更聪明，也更难对付。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

那就是，有他推行这个‘改革’的话，那么，自己和学生们，就能拥有一段和平发育的时间。

这段时间，太重要了。

而此刻，铁骨见肖自在久久不达，不由自信一笑：“想不明白？”

他对自己的学识、见识，极为自信！

同为‘教书先生’。

但自己是什么人？

在整个原始部族，都地位崇高！

可肖自在呢？不过是小小麻溪铺清溪书院的教书先生，学生连十指之数都没有，如何能与自己相提并论？

不过，他倒是也没动用武力的想法。

读书人嘛。

就用读书人的办法来解决。

争论一番，高下自见。

面对铁骨的追问，肖自在微微沉吟，随后，昂首挺胸，道：“都不是。”

“哦？”

铁骨双目微眯：“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当所有人，都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所爱之人而活时，他们的主观能动性，才会真正爆发。”

“粮食的产量，也才会真正达到巅峰。”

肖自在的回答铿锵有力。

铁骨先是沉默。

随即笑了。

“主观能动性···”

“倒是个新鲜的词儿。”

“你的学问不错，想法也不错。”

“但你认为，这可能吗？”

他认可了肖自在的说法，但是，为了自己而活？不再给原始部族上供？

“就算是我原始部族放手，你们的下场，也不会比现在更好，甚至更加悲惨。”

“给与你等一部分做人的尊严，给与你等一定的庇护，已经是难能可贵。”

“你等要做的，是感恩戴德，而不是得寸进尺。”

“你，明白？”

铁骨有些恼怒。

本以为把肖自在给难住了，却没想到这厮竟然得寸进尺，但他在这个关头，他又不好动手，只能把一切都摆在明面上，直言不可。

“理论而已。”

“具体如何，自然是铁骨阁下说了算。”

肖自在再度拱手。

“嗯。”

铁骨这才勉强满意点头。

接着道：“你们麻溪铺今年的农作物我看了，比之去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做的很好，但明年，我希望更好。”

“而为了防昨日之事再次发生，我决定给与你们庇护。”

“阿古达。”

“你留在麻溪铺，将功补过，守护麻溪铺。”

“若是有什么闪失，后果你是知道的。”

“是，队长！”

阿古达苦哈哈应下。

“走！”

铁骨带人走了，来的快，去的更快，只是留下了一个重伤的阿古达和他的坐骑。

······

离开之后，铁骨一位心腹凑了过来，疑惑道：“队长，为何不杀了那小子？”

“那小子屡次顶撞您，还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定是脑后有反骨。”

“只怕日后···”

“日后又能如何？”

铁骨嗤笑一声：“纵然他有几分学识，也有些许实力，但终究不过是蝼蚁。”

“二十余岁，才凝元而已，要杀他易如反掌，天赋不过如此。”

“值得你我重视？”

“目光要放长远些。”

“我等看重的，可不是眼前的快活，而是长远的得失，如今，我的变革刚刚开始推行，若是话才刚出口，便直接杀人，你让麻溪铺之人如何想？”

“不要忘了我族大计！”

“队长教训的是，我明白了。”

“至于这小子。”

“日后若是有机会，随手杀了便是。”

铁骨摆摆手，一行人胯下的坐骑加快步伐。

至于肖自在，铁骨很快便遗忘了。

如他所说，一个乡野村夫而已，如何值得自己重视？

但此刻的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不久的将来，这个被自己轻视，甚至无视的‘乡野村夫’，会搅动多么恐怖的风云。

······

回到家，红鸾已经等候片刻。

见面第一眼，她沉声道：“你刚才可够大胆的。”

“嗨，试试而已。”

肖自在笑了笑：“总要弄清楚他们到底要干什么，至少结果还不错，我知道了。”

“你知不知道，那个铁骨的实力比我还强上许多，如果他真的动手，我保不住你！”

红鸾咬牙，显然是生气了。

而这生气的源头，是源于关心。

肖自在见状，不由微微错愕，随即呲牙笑了：“咦？听这意思，你好像很关心我的安危的样子？”

“等等，你不会爱上我了吧？”

红鸾一愣，随即骂道：“谁爱上你了？恬不知耻！”

“我只是生气而已！”

“气什么？”

“你若死了，谁给我讲故事？！”

“哦~~~~”

“你哦什么？！”

“没什么~”

“可恶！”

红鸾气的牙根痒痒，肖自在却嘿嘿笑着。

无奈，她只能转移话题：“今天上课吗？”

“上！”

“不然的话，岂不是辜负了大家的满心期待？”

“你不怕那个阿古达偷听？”

“听就听吧。”

肖自在耸耸肩：“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说其他来，我甚至突然觉得，昨天那事儿，他们是故意的。”

“今天出手，也是苦肉计。”

“为的就是把阿古达留下来。”

“当然，猜的，没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