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江捉刀人》

第173章城北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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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辰时,已是三月初一。

当葛探长到达警察署大院门口的时候,吴长旺和林赫两人早就等候在那里。

葛探长见林赫手臂上有一处明显的新伤口,那伤口尚未结痂,只见那道伤口不断往外渗着鲜红而透明的液体。

他看向林赫,关切地问:“林赫,你这手是怎么回事?”

林赫有些难为情地说:“昨晚练习骑自行车的时候,不小心从车上摔下来,在地上擦伤的。”

葛探长听了,略带愧疚地说:“我倒是把这茬给忘了,原来你还不会骑自行车,真是对不住了!”

林赫笑着说:“练武之人擦伤磕破是常有的事情,葛探长就无需自责了。”

葛探长问:“那现在学会了吧?”

林赫点了点头,说:“学会了,昨天从警察署回来之后,我特意去县城广场,花了两个多时辰才学会的。”

葛探长说:“若是手上的伤没什么大碍的话,我们现在就出发去城北监狱吧!”

林赫说:“没什么大碍了,我们出发吧!”

葛探长确认他已无大碍之后,就跨上了自行车,向城北监狱快速骑去。

吴、林二人见了,也急忙跨上了自行车,紧紧跟在葛探长身后。

城北监狱位于县城北区,始建于清道光六年,迄今为止已有上百年的历史。这所监狱因清末的时候内忧外患,衙门财政吃紧,本已破败不堪。到了民国成立之后,县府才对原监狱进行了修缮和改造,才变成了如今这般规模。

这上百年的时间里,这座不大不小的县城监狱,不知道关押了多少有罪或者是无罪的人。

说这些人有罪吧,在前清的时候,他们的确是有罪。毕竟这些人在当时都是犯了杀头重罪的乱党,属于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

说这些人无罪吧,在民国成立之后他们的确是无罪的。毕竟这些人可是为了推翻那个腐朽的前清,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为建立民国立下了不朽功勋。

当然,在这座城北监狱里,也的的确确地关押过一些不管是前清还是民国,都被认定是罪恶滔天的犯人。只不过有些时候钱能通神,权能颠倒是非黑白。

有时候老百姓认为这人犯了重罪,应当被判斩立决的,可是这钱和这权勾搭起来了,就说这人罪不至死,判了个重打三十大板,随后就逐出了衙门,让他回去闭门思过。

住在城北监狱周边的那些老百姓,据说是见过不少这类奇葩的事情,说是两个同一时间犯了同样案件的人,一个被当场判定斩立决,一个被当庭宣判无罪释放。

这些老百姓见多了这些奇葩的判决之后,往往都是忍不住开始交头接耳,开始议论这些犯人是否犯了法。可是他们从前清一直议论到了民国,仍然是议论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那位姓钱的仁兄和那位姓权的仁兄,就躲在一旁暗中窃喜,嘲笑着那些老百姓。你们议论吧!你们的前辈可是议论了上下五千年了,尚且议论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凭你们些愚昧无知的平头老百姓,又岂能超越你们的前辈?

有一些精明而且正义的老百姓,实在是不想再叨叨地议论个没完没了的,就索性上了山,占了个地盘,改姓氏为寇,自立为王,自己订立自己的规矩去了。

这些占据山头的姓寇的仁兄,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姓钱和姓权的两位仁兄,讥讽着他们。你们继续糊弄我吧!你们的前辈可是糊弄了上下五千年了,武功强如秦隋,文治盛似唐宋尚且被我姓寇的打个屁滚尿流,就凭你们这些雕虫小技,又岂能超越你们的前辈?

这上百年之间,这清末民初交替之间,就在这城北监狱之中,在这钱和权无媒苟合之后,生产出了不少天怒人怨的孽子。

这些孽子在这把大伞,这把以权为伞骨,以钱为伞面罗织而成的巨大遮阳伞之下,屡屡犯了重罪,又是屡屡能安然无恙地被宣判无罪释放了。

这城北监狱被修建得更加的体面,更加的繁华了,不再像关押重犯的牢狱,反倒越来越像皇帝的行宫,比如那什么避暑山庄、狩猎山庄之类的。

城北监狱现任的典狱长姓毕,名华升。年近不惑,毕业于西南某省国立讲武堂。

此人弱冠之时曾随军北伐,因其作战英勇,屡获战功,曾被提拔为营长。后来在一次战斗之中,落在附近的一发炮弹爆炸时,他被那四溅的炮弹碎片击中了左腿。

因为他左脚受伤严重,据说被送往战地医院救治时,那左腿只剩筋骨连着,皮肉都成了浆糊状。后来经大夫们的极力抢救,最终保住了这条腿,可是从此也落下了腿疾,每逢刮风下雨之时,左腿就剧痛无比,走路的时候亦是一瘸一拐的。

毕华升的上峰亦是惜才,不因他残废了而弃之不用,反而历经波折,替他在这个小县城,谋了一个城北监狱典狱长的职务,这也算是对得起他战斗时的英勇无惧了。

毕华升在城北监狱任职已有将近十年之久,其人急躁暴戾,下属犯人稍有不称意,必将皮鞭伺候。因此,监狱中的那些凡人给他送了个外号,叫毕阎罗。

不过,这城北监狱因他所在,那些犯了事被抓的人,不管是含冤入狱有待昭雪的,还是罪恶滔天杀人越货的,个个都被他整治得服服帖帖的。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在这个关系网错综复杂的小县城监狱主管了那么长的时间。

葛探长带着吴、林二人到了城北监狱之后,向一名守在城北监狱大门外警戒的狱警报了姓名,让他速速前去通报。

那名狱警见是警察署的葛探长来了,不敢有所怠慢,急忙赶往典狱长办公室通报。

葛探长等三人在大门外等了片刻,那名狱警饭回来,说典狱长有请葛探长。

葛探长知典狱长此时不想见除他之外的任何人,遂吩咐吴、林二人先在监狱大门的传达室候着,自己则跟在那名狱警身后,前去典狱长办公室见毕华升。

到了典狱长办公室的时候,毕华升此时正靠在沙发上抽着烟。他在得知葛探长前来拜访之后,就早早地沏好了茶,坐在沙发上等着。

葛探长进了门之后,毕华升急忙掐灭了手上的烟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向葛探长迎了过去,随后就张开双臂,紧紧地拥抱着他。

许久之后,毕华升才放开了葛探长,激动地说道:“云轩,许久不见,近来安好?”

葛探长亦是激动不已,说道:“托学长的福,一切都好!”

两人站在门口寒暄了一阵之后,毕华升就拉起了葛探长的手,一瘸一拐地将他拉到了沙发旁,请他坐下。接着就给他倒茶。

毕华升一边倒茶一边问:“云轩,不知你此次是因何事前来这不祥之地,看我这个不祥之人?”

葛探长笑着说:“何谓不详之地?又何谓不祥之人?如学长这般风华正茂的年纪,就已主管一方牢狱,威慑一方不法之徒,教化凶恶之人,安抚善良之民,此乃正义之举!又何有不详之说?”

毕华升听了,说:“一别数年,没想到葛云轩葛探长也学会了拍马溜须!”

两人又闲絮了一番往昔旧事,说到有趣之处,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谈笑了一阵,葛探长说:“学长,此次云轩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毕华升也不接话,而是先给葛探长续了杯茶,随后才笑着说:“云轩,你我师兄弟多年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只要能帮得上忙的,我定当会全力而为!”

葛探长拈起茶杯,抿了一口,说:“学长,不瞒你说,这段时间我正在调查卫生院走水一案。马县长对这起案件是十分的重视,他已经三翻四次派邱秘书前往警察署,催促着我们抓紧时间侦破此案。”

毕华升听了,想了想,说:“卫生院走水一案,我亦是略有耳闻,只是不知云轩眼下进展如何了?”

葛探长摇了摇头,接着就将眼下案情的进展简单地向毕华升说了一遍,中间只是略过了自己受伤一事。

说完之后,他又喝了口茶,随后说道:“此次我前来,就是想和学长确认一个人。”

毕华升好奇地问:“哦?不知道你所说的那人是谁?”

葛探长说:“一个叫戒心的和尚。”

毕华升听了,问道:“你说的那个和尚,是不是那个犯了色戒的荤和尚?”

葛探长没见过那和尚,是以心中也不大确定自己想要调查的那人,是否和毕华升所说的和尚是同一人。他想了片刻,问:“学长,你所说的那个犯了色戒的荤和尚是?”

毕华升回想了一下,才说道:“这个荤和尚,去年中秋的时候反了色戒,被崇法寺的方丈除了僧籍,有两个武僧押着前来。只是那个和尚不叫戒心,而是叫李孔辉,不知道这个和尚是不是你所要找的那个和尚?”

葛探长越听是越糊涂了,他不敢确定戒心和李孔辉是不是同一个人,毕竟当时押解戒心的时候,他并不在现场,他也没有见过戒心和尚。

毕华升见他犹豫着,问:“你有没有这个和尚的画像?有的话我马上替你查一下,看看他是不是这监狱里的囚犯。”

葛探长摇了摇头,心想,今天来得着急,竟然忘记带画像过来,让自己的学长帮忙确认一下了。想到这,他只好如实地告诉毕华升,说:“画像有是有,只不过今天来的急,忘记带过来了。”

毕华升听了,心中虽有意要帮他,可是见他一来无画像,二来他自己也不清楚这个和尚长什么样。若是亲自带着他去监狱里面查找,就算找到了和尚,也不能确定这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与其浪费精力,不如劝他先回去带画像过来。

想到这,他对葛探长说道:“云轩,并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只是眼下你自己也不大清楚这个和尚是不是同一个人,要不,你明天带上画像过来,我帮你查一查?”

葛探长听了,心想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只见他点了点头,随后和毕华升约好了明天下午再来一趟城北监狱,一同查找戒心和尚一事。

约定好之后,两人就互相告了别。

葛探长从典狱长办公室出来后,吴、林二人急忙迎了过去,向他询问调查的结果。可是得到的却是一个否定的答案,两人听了之后,心中亦是大失所望。

出了城北监狱之后,葛探长吩咐林赫前往佟府取画像,自己则带上了吴长旺返回警察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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