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爱潘金莲》

8.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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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户的府邸,在清河县西边最繁华的街口,大院高墙,雕梁画栋,自然是暴富的气派。

张大户和母老虎都没有出面,只是派那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二管家,带人用一顶花轿,把潘金莲从侧门送出来,竟然还叫来人吹吹打打,又着七八个奴仆挑着担子,作为嫁妆,依然由苟四等人簇拥着,离开张府。

武大连马都没有下,被他们架控着,绕着清河县的街道,一路招摇。沿途,苟四等张府的奴才,大肆宣扬张大户夫妇发善心,可怜武大娶不着老婆,把最好的使女当女儿般嫁给他,还送了许多嫁妆,全天下都没有这么好的大户云云。

这是又要陷害潘金莲,又还要让人说张大户和母老虎好。

张大户作为清河一霸,母老虎平素嚣张跋扈,清河百姓谁不心知肚明,敢怒不敢言而已,自然不会相信他们是真的安着好心。知情的,自然更了解,张大户和母老虎这是摆明要惩罚潘金莲。

不知情的,则纷纷在街边看热闹,“三寸丁谷树皮迎娶清河县一枝花”,这种巨大的反差,成为眼下清河县最大的八卦,自然是最容易引起市井小民们的围观。一路上,无知的清河百姓们纷纷指指点点,各种看笑话。更有许多地痞流氓、浮浪子弟,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武大坐在马上,一声不吭,面色沉静,宛若泥塑。

心里自然是明镜似的。就这样,张大户把潘金莲强行嫁给了自己,简直如同儿戏,自然是一场闹剧。张大户越是这样大张旗鼓地闹腾,就越是在羞辱潘金莲,就越表明他对潘金莲的恼恨。

而这厮越恼恨潘金莲,就越暴露他内心对潘金莲的贪婪,就越说明,他不会因为把潘金莲强行嫁给武大郎后,就会放过她。

以后的麻烦,不会少。难怪,依稀记得前世的传说中,武大郎娶了潘金莲后,在清河县根本就呆不下去,不得不离乡背井,远远地逃到阳谷县去谋生。

而正是在阳谷县,潘金莲不幸遇到当地像张大户一样的恶霸西门庆,于是有了后来潘金莲被西门庆所诱惑、毒杀亲夫的悲剧和惨剧。

这是在北宋末年,一个即将灭亡、黑暗混乱的时代。在这样的时代里,类似张大户、西门庆这样的恶霸,可以说哪个地方都有,作为普通百姓,其实是逃无可逃。所以,前世传说中的那个武大郎,从娶了潘金莲的那刻起,悲剧的命运就几乎是注定了的。

现在的武大,当然不会容许历史的悲剧重演。

既然,已经娶了潘金莲,那就无法逃避了,得想办法应对接下来的麻烦。

哎,作为穿越者,明明知道这是一个百姓生活朝不保夕的乱世,自己只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安稳地过些平凡的日子,谁知道,终归还是娶了潘金莲!

武大坐在马上,沉静地想着心事,任由苟四等奴才引着自己和花轿,把清河县大街小巷都游行了一遍,闹得满城皆知,方回到武家来。

武大和武松的家,不过是一间带着点小院落的破败小屋。过去,到处脏乱不堪,这段日子,武大天天打扫,方显得整洁。但再整洁,也难掩破败贫穷,哪里有半点新婚喜庆的样子。

热闹倒是热闹,此时,闻讯前来围观的人,已经把小屋团团围住。苟四等奴才一阵吆喝,把围观的人驱赶开,让武大在门口下了马,直把花轿抬进小院。有奴才先去屋里,找张桌子,也像模像样地插上两根红烛。

又有一个肥得像猪的蠢女人,抱着一只母鸡,上来扯着武大,就让苟四唱礼,她却抱着母鸡与武大开始拜堂。现场围观的人,无不阵阵哄笑。这整场婚礼,原本也就是张大户那厮刻意羞辱潘金莲、藐视武大郎的一场闹剧笑话。

作为真正新娘的潘金莲,却还是留在那花轿里,并没有出来和武大拜堂。

武大浑不在意,任由他们闹腾,行礼如仪地与那个蠢女人抱着的母鸡拜过堂。直到苟四唱一声“送入洞房”,这时,蠢女人才扔下抱着的母鸡,转身去到花轿边,和守在花轿边的另一个女仆一起,从花轿里把潘金莲给抬出来。

是抬出来,因为,此时的潘金莲,虽然红盖遮头,新娘打扮,却丝毫不能动弹。

两个女仆抬着潘金莲,把她往里屋武大的床上一丢,蠢女人转过来对武大说道:“大郎莫怪,金莲昨日恶了大户,小小挨了些惩处,大夫已经看过了,只是暂时行动不便,命是保得住的!”

原来,潘金莲来之前,是被张大户和母老虎着人打得不能动弹了的。难怪,会让一个蠢女人,抱着母鸡,代替潘金莲和武大拜堂!

武大这才有些担心,想近前看看潘金莲伤势到底如何。却不料,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张府无良的奴才和一些觊觎潘金莲美色、前来看热闹的泼皮,仍然要“闹洞房”。

“闹洞房”自然是假,觊觎潘金莲被称作“清河县一枝花”的美色,欺负武大矮小弱势,想要趁机揩油占便宜才是真。

武大预料中的场面,果然还是出现了。

一些不怀好意的人挤挤搡搡,都想往床边去。一个张府的奴才,平素觊觎潘金莲,却因潘金莲乃是张大户看中的人,自然不敢有非分之想。忍到现在,终于觉得有机可乘,口里说些淫词秽语,眼里完全没有武大的存在,率先便往临时成了“洞房”的里屋走去。

就在他一只足踏进洞房的瞬间,迎面突然爆发了一团白雾。

这奴才顿时满脸满身都是白灰,“哎呀”惨叫一声,双眼一阵刺痛。

武大早就准备在身的石灰,直到此时终于发挥作用。紧接着,身材虽然仍显矮小、但经过这段时间锻炼体力大增、动作更加敏捷的他,迅速冲上前去,举起那把从武松床上摸出、上午已经磨得铮亮的尖刀,“噗噗”就往奴才身上猛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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