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气，全称“五行真气”，指的是金、木、水、火、土，五种蕴含在大自然之中，稳固这片东方大陆的自然能量。

天朝的人们运用真气的历史可以追溯到800多年前的“神话时期”。传说在亚世界刚刚诞生、妖怪肆虐的洪荒时代，十二位来自星空尽头的式神降临到亚世界的东方大陆，教会了人们吸纳与运用这种自然能量的方法，人们由此得到了对抗妖怪的力量，并得以在东方大陆站稳脚跟，建立起帝国“天朝”，最终发展壮大至今。

时至今日，对五行真气的运用已然成为天朝住民的象征。天朝的住民在年满十二周岁后，便能够参加一年一度的“开门仪式”，觉醒感知五行真气的能力，进而学会运用五行真气，没有例外。

本应该是这样的。

“看到我的手根本就抓不住五行光辉的时候，主持仪式的老师当场就蒙了，他老人家肯定是头一次露出那种表情吧。哈哈哈——”

明明讲述的是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往，罗玖却笑得很开怀。

每年开春的时候，遍布天朝全国各地的炼气堂便会举行觉醒感知真气能力的仪式——开门仪式。在仪式上，受试者将从主持设下的八卦镜中取出五行光辉，主持会通过五行光辉的颜色与光泽来判断与受试者亲和的真气种类，以及受试者修炼真气的天赋。

三年前，年满十二岁的罗玖参与了当年的开门仪式。令在场所有人、事后令整个烈岩镇都倍感诧异的是，少年居然没能取出任何五行光华，甚至连触碰都做不到。这也就意味着，罗玖对真气没有任何亲和度，自然就无法感知或者修炼真气——

“然后，我就有了‘等级〇修炼者’这个名号了。”

罗玖强作镇定，用平静的语调说着，一边苦笑着摇头：“比最低级的‘等级1’更低的真气等级，这绰号确实很适合完全不能修炼真气的倒霉鬼啊，哈哈。”

“…………”

“嘛啊，总之，大致就是这个样子了。不好意思了，没想到我居然会变着花样地把你坑到这个地步……”

“不是……就算你这么说啊……”

另一边，听到这里，me慢悠悠地开口，总算是有了动静。小人眉头紧锁，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来“啪”地捂住嘴巴和脸颊：“罗玖啊——也就是说，你们这个世界的人也会用真气，你们这个世界的人也知道真气，是这样吗？”

“这个……”

这话说的，这算什么问题？罗玖嗯啊一声，不禁歪起脑袋，合着自己刚才说的关于真气的那么一丢丢，这个来自异世界的小不点式神就一点都没听进去……

“……啊？”

然后，罗玖就愣住了。

自如地使用“真气”，这就是亚世界东方大陆，这个名叫“天朝”的国度的住民们的象征，罗玖是这么说的，然后事实也确实如此。

“那么……为什么你会知道我们的‘真气’……”

“然后，刚才你还说了什么来着？800年前教会了你们运用真气的是……谁来着？”

“这……这个……”

罗玖梦呓似的哼哼着，回想着。根据那个最古老的传说所言，东方大陆的人们确实是从自称“式神”的神灵那里学会运用五行真气的……

“但……但是……”

但是，这小不点一直是这么自称的，我也是这么叫他的——

式式式式式式式式式式——

“式神。”me慢悠悠地点头，吐字清晰。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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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罗玖震撼到了无以复加。他瞠目结舌地僵了足足八秒，才结结巴巴地继续嚷嚷：“这这这、这意思是、你就是800多年前——”

“不，这倒是不可能的。”

“800多年前的……啊？？”

me毫不犹豫地否认了少年的话。少年趴到木桌边缘，眼巴巴地看着桌上只有三寸大小的“式神”，“式神”耸了耸肩，淡淡道：“这个‘亚世界’我确实是第一次来，我也确实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所以你们传说里面的‘式神’绝对不会是我。”

“这……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是式神又是真气的，能说是巧合吗……”

“我觉着也不是不能这么说？”

“诶——”

这样的说法，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太随便了，话说为什么是反问我的口气？罗玖抿起嘴，心下如此吐槽道。另一边，me轻轻搓揉着下巴，轻声念叨：“主要是，把两边凑到一起，违和感其实并不小啊。‘12位式神’的设定还算能硬套到老师们身上，但是‘800年前’的话……当时应该还是赵家的天下吧……”

说着说着，三寸小人的声音渐渐变小了去，他闷声思考着，眉头开始一点点皱紧，越皱越紧；罗玖见状也不好出声打扰，于是坐直身子，乖巧地守在一边。

一时间，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不是，我一个劲地琢磨这个干啥啊。”

“诶？”

“说起来，我们应该讨论的问题是‘你得跟我修炼真气’，那么你就只管跟我修炼不就成了——不如说，如此不就能够搞清楚这个传说的真相了么？”

沉默思索了半晌过后，me忽然抬起头吭哧一声。罗玖还没回过神来，小人爬起身子，轻轻一跺脚，只见小人身后“哧”地喷出一对笔直的火苗，他便轻飘飘地飞起，来到少年的眼前。

“怎，怎么回事……”

眼看着深红色的三寸小人忽然杵到眼前来，少年不由得向后仰了仰身子；三寸小人伸出手，轻轻拍在少年的鼻子上：

“弄清这个真相的关键是，如果说800年前来到这里的所谓‘式神’，真就是我的老师或者同事们，那么他们当年教给你们的和我接下来将要教给你的，就应该是同一种东西——能理解我的逻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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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姆——”

约莫八分钟过去，me看着罗玖箍成爪状的、发光的右手，眼中也冒出了光。罗玖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右手，一团淡淡的、朱红色的光辉，正盘旋在他的掌心。

“这……这个……”

罗玖支吾着，看向站在桌上的小人，一幅无助的样子。小人缓缓点头：“真气，火属性的。你有见过火属性的真气吗？”

“钢吉就是……他就是火属性真气……”少年艰难地说，“就是像这样……红色的……”

“嗯，很好。”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me抬起手打了一个响指。三寸小人已经可以确定了，在这个名叫“天朝”的国度，人们使用的超自然力量确实来源于自己的老师或同事们；罗玖口中的传说记载的“800年前”的真相虽尚不能明辨，不过大方向已经可以敲定了：同为“式神”的老师和同事们，800年前曾实在地造访过这个异世界，并教会了这片大陆的人们使用真气的力量。

“……”

然后，渐渐的，me脸色变得凝重了些。摆在面前的事实让他感到费解，按照传说所言，来到亚世界的式神有12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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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生肖只有十二个，自己的老师总共也就十二位，也就是说算上自己这样的学生在内，当年参与了这次外勤的式神总数得在一半以上。如此大规模的活动，自己对此却意外的一点印象都没有，这实在是太不合理了些。

再加上，和自己缔结契约的少年今天所经历的、连续两次精确往返于两个异世界的随机穿越，还有已经达成却还是无法正常解除的契约……不合理的事情扎着堆地冒出来，是不是已经可以应用那一句老话了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三寸大小的式神如此低声念叨着，把下巴搓揉得沙沙作响。此地可能不宜久留，自己还是应该抓紧时间回碧落殿去，跟其他人确认一下情况……

“……不，看样子还急不得啊。”

但是，主意打到一半，me又转变了想法。也许眼下确实有迫切需要深究的事，但是在那之前，自己好像还是得在这里好好耽搁一阵。

毕竟，自己可是有契约在身的式神呢……

“这就是……真气……”

忽然，罗玖嗓音发颤地开口了。小人听出了少年嗓音里的水汽，他抬起右手，拍到自己的后脑勺上：“简单说来，身为契约式神，我可以将对真气的感知力借给身为契约者的你，如此你就也能感知真气，然后修炼真气了。就像现在这样。”

“嗯……”

罗玖艰难地点点头，嗯啊着答应了一声，便没有再言语。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沉默。

“啪嗒”

然后，不多时，泪珠顺着少年脸颊滑过，穿过掌心红色的光晕，最后在掌心绽开。

“啊，啊嘞……”

“怎么了？”me轻声问。

“没——没什么——”罗玖用力吸了吸鼻子，左手重重捂住了眼睛，“我就是——忍不住会想，如果能够早一点的话……”

“如果……么。”

“啊啊、没什么！一不留神就说了些讨厌的话了，”罗玖用袖子用力蹭蹭，一把擦干泪珠，“我也是——和真气绝缘的‘等级〇’还能有摸到真气的一天，我应该是谢天谢地都来不及的，怎么还能想抱怨呢……”

但是，会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吧。

生来就被世界告知“你不可能融入我们”——生来就被世界拒绝，这种无缘无故的、灾难一般的玩笑，有谁会甘心承受呢？

如果说，这小子能够早一点遇见自己，他就可以更早一点学会使用真气，也就不用遭遇其他人恶意的，无意的，甚至是习惯性的白眼了吧。

尽管话是这么说，但是依照me的脾气，他是绝不会在这种偏严肃的场合轻易说出“如果”这个词的。三寸小人爬起身，慢条斯理地说：

“我不会应和你的‘如果’，若是没有你在直到刚才为止遇到的破事，说不定此时此地就不会有你我的相会。这一切保不齐都是注定的，是你在抵达‘这里’之前所必须经过的所谓‘命运’吧。”

说着，me自桌上一跃而起，飘浮在罗玖面前。罗玖眨巴着泪光闪烁的眼睛，抬起头来。

“但是，只有这句话我可以说出口，”me柔声说着，抬起手轻拍了拍少年的鼻头，“这一路上，真是辛苦你了。”

“我——”

少年喉头一更，浑身一僵，嘴角不受控制地重重撇下。颤抖着挣扎数秒之后，他再也止不住眼泪，重重地低下头，像小孩一样呜咽了起来。

“呜呜——呜啊啊啊啊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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