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厌收回思绪，跳下秋千，领着人往楼内走。

一进门她就径直走向满墙的中药柜，拉开了一个柜子，往里面放了一张纸条。

片刻之后，柜子自动弹开，一股黑气窜了出来，化为人形。

对方化形后也是一个小纸人，高度刚到冯阳胸口，瓜皮帽歪歪斜斜的，冯阳忍不住出手将它扶正。

“好了，你跟着它走就能找到那个叫云帆的孤魂野鬼。”

春花厌坐在椅子上摇着团扇，神色淡漠。

“多谢春老板！”

春花厌冷笑一声，“先别着急谢我，等你忙完了记得来找我，否则…”

她比了一个割脖子的动作，“等我主动找你的时候你就活到头了。”

冯阳感觉脖子上一凉，连忙说:“放心，我向来说话算话，就不麻烦您老人家去找我了。”

春花厌满意地点头，摆了摆手，“下去吧。”

冯阳如蒙大赦，立马拎死纸人就往外走。

出门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身后没有尾巴，他这才将纸人放下，蹲在路边大口喘气。

“他奶奶的，这女恶霸可真吓人，要不是我机灵，刚刚就被她丢进花海做化肥了。”

他本来不想答应春花厌的条件，但是当他无意间看到花田里露出了的半截腿骨的时候瞬间觉得也不是不能答应这些条件。

“小家伙，你能和我交流不？”

他戳了戳纸人的脸蛋，“看着你这个蠢样子就觉得你不太靠谱。”

纸人眨了眨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靠谱的，我是老板亲自做的产品。”

冯阳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那你请，快带我去找云帆。”

纸人眨了眨眼睛，蹦蹦跶跶地往前走，发现冯阳没跟过来，它歪着脑袋看着冯阳，“你快跟上来啊！”

冯阳站起身，“来了来了！我赶的上。”

就它这小短腿能走多块？他三两步就能赶上，何必着急。

落日余晖映照之下，一纸人一真人沿着黄沙遍地的黄泉大道往前走。

“明月吐光，阴风吹柳巷，是女鬼觅爱郎谁人愿爱，凄厉鬼新娘，倍伴女鬼，深宵偷拜月光，明月吐光，冤鬼风里荡，夜更深雾更寒，游魂踏遍，幽寂路上寻觅替身，阴风吹冷月光她的眼光。”

纸人边走边唱，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一双没有瞳仁的眼睛漆黑幽深。

冯阳听的浑身起鸡皮疙瘩，尤其是此时天色渐黑，一轮明月自山而出，白色的月光笼罩着整条黄泉大道。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唱了？”

纸人眨了眨眼睛，摇头。

“她的眼光，她的眼光，好似好似星星发光，睇见，睇见，睇见，睇见，心慌慌。她的眼光，她的眼光，好似好似星星发光睇见，睇见，睇见，心更慌。”

无奈之下，冯阳选择堵住耳朵，这玩意儿听多了魂魄容易被勾走。

不多时，他们周围就汇聚了不少的孤魂野鬼，随着纸人的歌声跳起了诡异的舞蹈。

冯阳睁大眼睛，推开几个碍眼的鬼走到纸人身边，弯腰低声问:“你的意思是云帆就在这群鬼里？”

纸人点头，接着开口唱另一首幽冥曲。

冯阳抬头环视一周，周围的鬼个个长得歪瓜裂枣，没有一个看着像是云帆。

正当他苦恼之时，突然一阵阴风袭来，黄沙满天，鬼群被吹开，一抹黑色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听说你在找我？”

男人着一身黑色劲装，长发及肩，嘴唇殷红，脸色惨白，但是依旧可以看出他生前的面貌。

“你是云帆？”

云帆点头，缓缓道:“不知找我所为何事？”

冯阳斟酌一番，开口道:“你的母亲在等你。”

回应他的是良久的沉默，云帆伸出右手，手心里浮现出一枚黑色的珠子。

“这是我们之间最后的血缘联系，你帮我还给她，送她转世投胎吧！”

冯阳没有动作，盯着他看了许久，“她想见见你，这是她唯一的执念。”

云帆垂眸轻笑，“见我？可是我不想见她啊！”

比起做人，他更喜欢做鬼，做一只自由自在的孤魂野鬼，不入轮回，不再沉沦痛苦。

他曾经很爱自己的母亲，但是那份爱在无尽的控制与责骂间逐渐消失，终归母子一场，他用死亡为二人的一声画上句号。

“还有，我现在不叫云帆，叫一。刘爱玲的儿子云帆早就死了，死在了她无尽的控制与折辱之中。”

冯阳知道他内心深处的痛苦，所以也不想逼他，只能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希望他能亲手终结这一切。

听完冯阳的叙述，云帆不为所动，他摊开双手，神色自若。

“你们若是真想洗屋，多的是法子让她消失，何必非要我去见她呢？”

“你说的很对，就算没有你出面，我也能将她消灭，我不是圣父，但是我不想采取最极端的方式，所以才来找你，希望你能看在母子一场的情分上劝她离开。”

云帆没有一丝触动，转身欲走，但是冯阳接下来的一句话令他停下了脚步。

“我可以帮你救孔洁。”

这句话触动了他内心最深处的一抹柔软，孔洁是他年少灰暗时光里的一道光，她本该是站在国际舞台上翩翩起舞的天鹅，却因为他们母子毁了一辈子。

他可以从容的面对曾经伤害过自己的母亲，告诉对方“我们两清了”。

但是，对于孔洁，他无法释怀，他欠那个女孩的不只是一个美好的未来。

“怎么样？这个条件可以吗？”

云帆转身，冷冷地看着冯阳，“你最好别骗我。”

冯阳点头，“当然，我说话算话的。”

“走吧！”

见他同意了，冯阳喜出望外地跟了上去。

片刻，他又返回，拍了拍纸人的脑袋，“多谢了！”

纸人眨了眨眼，转身离开，一路哼唱。

“她的眼光，她的眼光，好似好似星星发光…”

冯阳和云帆回到公寓的时候林嘉和正瘫在沙发上打着饱嗝，江客则是满脸疲惫地坐在地上。

“你终于回来了！”

见冯阳出现，江客立马起身扑了过来。

冯阳及时躲开，“你这是怎么了？护法这么累吗？”

江客站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切，要只是护个法就好了。”

冯阳离开后没多久黑洞再次出现，里面涌出来了不少鬼魂，加上楼内涌过来的，他差点就被生吃了。

“不可能啊！什么时候的事情？”

冯阳这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也很疑惑问题出在哪了？

“就你们回来之前没多久。”

冯阳回忆了一番，一拍脑袋，“想起来了，刚刚下面在唱幽冥曲，估计是阴气太重所以冲开了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