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便连连得手，四脚一度有些晃神，慢慢松开已经死去的两只成鸟，看着它们的尸体良久，突然之间，一股强烈的兴奋之感涌上心头，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这么厉害！

杀戮的快意让四脚多少有些癫狂，它甚至有些抑制不住心底不断涌出的、强烈的杀戮欲望，原本乌黑的眼珠也随着欲望的上升不断泛红，甚而驱使着它慢慢将注意力转向剩下的那只因目睹全家惨死，不断发出绝望哀嚎的雏鸟。

四脚圆睁着两只血红的眼睛，慢慢地向雏鸟靠过去，它并没有一口将之吞下，反而用爪子以极慢的动作，在雏鸟身上一下一下地自上而下划弄着，听着雏鸟痛苦地哀嚎，看着血水慢慢浸透刚刚长出的凌乱羽翼，四脚竟然从中得到一种近乎变态的满足······

“你好了没有，咱们该走了！”斑额并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倘若它目睹了四脚所做的一切，恐怕后面的故事就没四脚什么事了。

“好了！我已经解决了这两只成鸟，你接着，我给你扔下去！”

“还真让你做到了，看来不夸夸你是不行了。”看着被抛下来的两只成鸟，斑额第一次表现出了自己的赞许之情，“赶紧下来吧，咱们真的得回去了。”

“好，我把剩下的这只雏鸟吃了就下来。”说罢，四脚一回头，猛地一口将雏鸟咬在嘴中，雏鸟顿时没了动静，它终于得到了最后的解脱······

待四脚慢慢爬下来，斑额早就将两只成鸟吞下，见它稳稳落地，便当先朝来处爬了过去。四脚并没有像来时一样紧跟其侧，反而不紧不慢地跟在后边，看着斑额那庞大的身躯，四脚不由自主地低头看了看仍带着血迹的爪子，刹那间，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渴望，它渴望变得强大，渴望自己永远都像此刻一样感到无所畏惧，它，甚至渴望杀戮！

一切看似都还是老样子，然而，有些东西却变了。出来之前，四脚的心理是怯懦的，感觉处处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它不敢独自行走，甚至不敢离开强大的斑额半步之遥，在它的眼里，一切都还很单纯，正如斑额所说，所有的活物都只是食物，仅此而已。现在不同了，四脚清楚地认识到这个世界的可怕，可是，如今的它却不怕了。曾经的忐忑，变成了而今的热切与兴奋，它甚至渴望危险的到来，因为，那会让它快速成长，捕猎技巧，又或者说厮杀技巧，也会随之突飞猛进！

更为重要的是，它意识到，厮杀可以不止是为了获取食物来填饱肚子，厮杀还可以是只为厮杀而杀。而两者不同的地方在于，食物的需求有限，为了食物的厮杀便同样也是有限的；但是，为杀而杀的厮杀却可以是无限的，其带来的快感自然也没有极限！

这一切的转变，都只因一场厮杀。然而，处处防备的斑额竟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可好战的四脚却已然迫不及待地期待下一次狩猎的来临了······

走着走着，四脚忽然想起斑额说过，它们可能几天才能出来捕一次猎，顿时心里像猫挠一样，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于是，忙急行几步追上斑额，问道：

“斑额，你刚才说咱们可能连续几天都没法出来捕猎，那要是出来的时候没吃饱，或者说干脆没捕到猎物怎么办呢？回去后又不让出来，那会不会饿死啊？”

“会！放心，你不是第一个！”斑额并没有去看四脚，事实上，它也懒得总是去琢磨这贪吃鬼，在它看来，小家伙这才是出壳的第二天，心思不会复杂到哪里去，便随口应付道。

“就算有别的事情要做，好歹也得让我们吃饱饭吧？蛇母会不管我们的死活吗？”

“蛇母忙着呢，哪儿有功夫管那么多蛇的死活，还管你饿不饿呢，你想得也太多了吧！”

“这······”

“行了，告诉你吧，如果真的在外边捕不到食物，咱们窟中可能还会有蝙蝠，但是能不能抓到，那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蝙蝠？”

“是的。不过，合不合你的口味那就另说了，提前告诉你，它绝对不如外边的食物肥美，你先有个心理准备吧。”

“这有什么，都快饿死了还讲什么合不合口味啊！”

“那倒也是。对了，窟中有个专门存储食物的洞穴，那是大家为蛇母进贡的食物所在，没有蛇母的允许，任何蛇类都不可以擅自动用，否则，看守粮库的守卫有权就地绞杀，记住了，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打粮库的主意，因为，就算是我，下场也只有死路一条！”别的斑额倒不担心，如果这小家伙胆敢去粮库撒野，怕是再给它斑额十个面子，恐也难以保下四脚了。

然而，四脚并没有理会斑额的用心，反而跟它抬起了杠：

“那么多食物，蛇母能吃的完吗？分一点给我们又有什么打紧的？”

没办法，看来不解释清楚，这小家伙是不会放心上的，斑额只好边走边解释道：

“这些食物当然不会是蛇母自己独享的，它会根据自己的心情和大家的付出赏给大家食物，这是对于全员而言的，任何族众都有机会获得；其中还有一部分是给蛇窟守卫的，蛇窟守卫从选定开始，便不用再出窟狩猎了，一切需求都由蛇母提供······”

“哇，咱们族中还有这么舒服的差使呢？”不等斑额说完，四脚的注意力便又被别的事物给吸引走了。

斑额被这小家伙弄得愈发头大，不知不觉间竟然有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虽然有些不舒服，但是想到这些东西最终还是得告诉它的，便耐着性子接着道：

“舒服？要说舒服，平日里确实舒服，不用怎么动弹就能有吃有喝，看起来确实不错；但是，一旦有敌来犯，它们可也是第一批直面生死的卫士！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倒也无可厚非，关键在于，它们是没有自由的，就算换班下来，不用它们看守洞窟的那段时间，它们也不可以出去，确切来说，一旦差使确定，它们便不允许再出窟半步，生死都与窟同在！怎么样？你还有兴趣吗？”

“还是算了吧，总是待在昏暗的窟内，我估计会疯的！”

斑额终于逮着机会奚落小家伙一顿撒撒气了，便嘲道：

“哼，你以为守卫是你想当就当，想不当就不当的吗？如果你的能力达不到，就算你想做也没有那个资格；相反，如果你有这个能力，那也不是你想拒绝就可以拒绝的！你明白吗？”

“不是吧？还带强迫的吗？”

“能守护蛇母，那可是蛇族至高无上的荣誉，多少同类求都求不来的，你竟然还在这儿嫌弃，你也不怕说出去会被同类用唾沫淹死！”

“那我不说就是。”四脚虽然渴望杀戮，但是，它多少还是懂得量力而为的，若犯了众怒，那可就不好办了。见斑额有些气愤，四脚忙转移话题道，“那斑额你在族里的职责是什么呢？”

说话间，二蛇来到丛林入口处的山岗，斑额停下脚步，朝岗下潺潺的河流看了两眼，转而将视线往水雾弥漫的河上游投去，时不时还将信子往外突突几下，似是在想着什么，眼中全无四脚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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