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把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

杀手惊恐万分，他真的不想死，于是求助般的看向了站在妙云身后的白芒，选择了认命认命，也在同时也恨极了那个提供情报的老六，对方从来没有提及过，目标身边还有一个战力如此恐怖的存在。

白芒叹口气，探手抓住了妙云握刀的手腕，沉声道：“你不能杀他们。”

“可他们刚才却要杀我！”妙云没有松手的意思，杀意坚定，没有丝毫妥协。

今夜发生的故事已经太多，先是被幕后的大人物们算计、又被身边的人下药出卖、再接连遭受暗杀，如果她再继续选择退让，还不如让她就此死了的算。

白芒却说：“杀人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妙云想要挣脱，却发现抓着自己的手就像是一把铁钳，令她动弹不得，但她并没有因此放弃，反而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冷笑着说道：“你这算是…求我？”

“如果求你你就能不杀人的话，”白芒说，“那就当我求你好了。”

妙云看着眼前这张不容置疑的俊朗面孔，心绪逐渐平静下来，但她的杀意未退。

“我可以放了这两个杀手，”她说，“但是你我之间自此恩怨两销，两无相欠。”

江湖人拜关公，讲仁义，人情债最难偿还。

白芒慢慢松开了她握刀的手，后撤半步，微笑道：“两不相欠。”

妙云一时哑然，原想着将对方一军，未料到答应的如此痛快，她气恼的坐在沙发上，对地上的杀手冷喝道：“还不滚！”

她真的有些搞不懂这个先后救了自己两次的陌生男人，便愈发的好奇对方的身份。

朝了相的杀手对白芒连连致谢，对方却不以为意，示意他带着伙伴赶紧离开这里。

白芒拾起抹布顺手擦掉了流淌一地的血迹，然后把抹布扔到了垃圾桶里。

妙云心情复杂的看着他，忽然开口道：“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无论这个男人是谁，无论他来自哪里，今夜过后，想必她都注定要记住他了，她如是想着。

“白芒。”他说。

妙云看着杀手留在地上的两把枪，有些疲倦的笑道：“还真是白忙一场，”她又反问，“你就不问问我的名字吗？”

白芒走到破损的窗户前，有风从那里吹了进来，吹得他衣袖翻飞。

他没有回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口说道：“妙老大的威名，如雷贯耳。”

妙云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内心对他的迁怒便消解了一些，又说道：“借你的手机一用。”

她被那个叛徒迷迷糊糊送到了后门，手机也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白芒依旧看着窗外，仿佛暗夜之中隐藏着一个可怕的怪物，然后把怀里的手机扔了过去。

妙云接过手机后躲进了一间卧室，声音忽高忽低的从里面传了出来，也不知打给了谁。

白芒看她阴沉着脸从房间走出，什么话也没说，就知道事情可能不太顺利。

“你可能还得留一会儿才能走—”她看着她的背影说道。

白芒依旧看着窗外，过了片刻才轻声说：“我知道。”

妙云看着那个略显瘦削的背景突然有些感动，她迟疑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听到了声音，”白芒看着夜色里某处，“很多人朝着这里来了。”

妙云的目光闪烁了几下，想了想，还是捡起了地上的两把枪，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什么毛病，然后将其中的一把藏在了腰间。

她走到窗前，与白芒并肩而立，将另一把枪递了过去，对方却没有接。

妙云看着他的侧脸认真说道：“一会儿可能会是一场恶战，拿着吧，防身用。”

白芒还是没有接，怕她误会什么，便解释道：“我不喜欢用枪。”

更何况，真要动起手来，子弹也未必快过他。

妙云看他笃定的眼神，也不再坚持，她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问道：“为什么要帮我？”

白芒缓缓自夜色中收回目光，微笑道：“你不要误会，我留下不是为了帮你，而是帮我自己。”

妙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这让她怎么接呢，只好皱眉道：“那些人是冲我来的—”

白芒却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那些人里，只有一小半是冲你来的，其他人都是为我而来。”

“你的仇家？”妙云疑惑道。

“我在尘世里没有仇家，”白芒的目光有些深沉，“就算有，也都死光了。”

妙云彻底无语了，她本以为自己是个疯子，但这时却觉得对方才是真的疯—看着年纪不大，说出的话也忒狂了些…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他们来了！”妙云目光一凝，却立刻神色淡然的回到了沙发上，然后很自然的看向了白芒。

她是老大，今夜来的可能都是敌人，他答应留下来帮自己，开门这种事情当然不能由她来做。

白芒也不介怀，走过去很自然的打开了门禁，并伸手拉开了房门，暂时充当起了管家的角色。

院子里面瞬间涌进了很多个黑衣人，这些人的眼中都带在浓烈的杀气，却都静默的站立了院落之中，没有贸然闯入，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一个面目苍白、模样清秀的年轻人越众而出，他的身后跟随着一名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人。

年轻人看了一眼站在门前的白芒，忽然咧嘴无声的笑了笑，有些挑衅般的说道：“我记住你了，就是你坏了我的好事。”

白芒却没有看他，自从这些人来到院子里，他就一直注意着跟在年轻人身后的那个人。

戴着眼镜…中年人，想必他就是杀手口中的老六了。

老六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便也抬头回视了一眼。

不约而同的，两人都从对方陌生的面孔里，找到了一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同的是，白芒立刻移开了目光，老六却在对视之后，瞳孔深处出蓦然涌现出一抹令人费解的茫然之色。

年轻人站到了白芒跟前，两人几乎贴面而视。

白芒不易察觉的后退两步让开了道路，这才语气真诚的回了句：“你最好还是忘了我。”

年轻人看着他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这才趾高气昂的走进了屋内。

白芒回身关上房门，然后走到了妙云身后。

年轻人大刺刺的坐到了对面，翘着二郎腿四处巡游了一番，开口称赞道：“还别说，妙姐姐这地方设计的真不错。”

妙云看着他没有说话。

“什么时候找的保镖？”年轻人无邪的问道，“连我都不知道h市还有这号人物。”

妙云不置可否的回道：“幸亏李公子不知道—”

“好说好说，”李公子拿起一颗圣女果放进嚼了两下，表情满足的说，“倒是小看了妙姐姐，这都没能杀了你—”

妙云的眉峰挑了起来，冷笑道：“李公子深夜来次此，就是说这些废话？”

李公子年轻的脸上升起了一抹红晕，害羞似的说道：“妙姐姐误会了，深夜来此，并非是为了求战，而是求和。”

李公子懊恼的说道，“我家老爷子突然下令让我停手，妙姐姐知道的，那个老家伙向来六亲不认，最是冷血无情，不敢不听啊。”

妙云心中却是往下一沉，听李公子的话头，今夜暗杀自己这事儿，那位老爷子是知道的，却任由眼前这个小王八蛋胡作非为，直到损兵折将这才出面叫停，这意味着什么？

李公子继续说道：“妙姐姐放心，有什么要求尽管替。h市的地面上，还真就没有什么小爷办不成的事儿。”

妙云心底生出了一股本能的厌恶，她忽然伸手从腰间拔出了一把枪，啪的一声拍到了桌面上。

站在一旁闭目养神的老六，睁眼看了一下，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看到枪李公子本能的吓了一跳，旋即又恢复了那股唯我独尊的劲儿，带着几分狂意笑道：“我说妙姐姐，拿着把破枪吓唬我呢，真有本事就一枪崩了小爷，反正最近也不怎么想活了。”

妙云冷笑道：“我怎么敢拿枪吓唬李公子呢？只是你空手闯到了我的地方，三言两语就想了结这件事情，你觉得，可能吗？”

“谁跟你说我空手来的？”李公子一拍手，对着外面喊道，“把给妙姐姐的礼物都带进来—”

七八名黑衣人推门而入，他们肩上各自扛着一个麻袋，进到屋后，便将麻袋在地上摆成了前后两行。

“全都打开—”

看到这些麻袋之后，李公子苍白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原本一张清秀的面孔显出了几分狰狞。

浓重血腥味弥漫来来，妙云忍不住用手捂住了鼻子，她也看清楚了，麻袋里全是尸体，而且看上去并没有死去多久。

这些尸体竟然全都是熟人，两名放走的外国杀手，在暗巷里参与暗杀的几名老大，一个不少全被灭了口。

李公子站起身，兴奋莫名的对妙云说道：“这些可大胆包天，胆敢来杀妙姐姐，我就一不小心让他们全部变成了死人。”

他邀功似的说道，“妙姐姐，这份儿礼物满意吗？”

“赶紧抬出去！”妙云厌恶的说道，她的心再次下沉，眼前这个岁数比自己还小的李公子，简直就是个变态杀人狂，这世上仿佛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了。

李公子挥手让人把尸体抬出去，他忽然起身紧走两步，试图想要靠近妙云，却被一只手毫不留情的推回了座椅。

出手的是白芒。

他也感到了几分惊异，什么样的生长环境，才能教出这么一个心理畸形的李公子？　　19591/106744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