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谣》

第24章醉酒的劳伦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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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仓库是为了庄园内的各个部门进行服务的,除了牧场和仓库以外,庄园内还有专门的厨房,妇女的纺织工作室,面包房,种植的田园,还有用来休闲的花园,庄园主人的居所,接待客人的大厅等等。

包括和仓库相连的酒窖也是归属于劳伦特进行管理,所以劳伦特每次取酒的时候才会这么方便,当然,也可能是劳伦特自己去争取的工作。

仓库为这些部门提供各种原材料和对生产积蓄的货物进行存储,而劳伦特除了进行交接的任务之外,还要处理各种货物的查验和出库的粗处理。

比如给庞德和迪萨尔的食材一开始是一整个的禽肉兽肉之类的,并不方便老艾伯特进行加工,所以就由劳伦特亲自代劳进行预处理。

仓库内的工作也很多,并不像牧场那么清闲,其实牧场也并不是非常轻松,主要还是因为老艾伯特精致的工作能力,独自就扛住了大头。

仓库里有很多的小工,帮忙进行货物的搬运清理和能够进行的预处理工作,比如对输入的面包进行切割和装箱封存,庄园其实也有自己的一些产业,相对于城镇中的那些商铺,这些产品更加的精致和贵重,其中不乏一些魔法产品,一般是对外进行销售或者进贡的。

具体其实类比于82年的拉菲这个概念,都是一些具有贵族特色的产物,更多的时候是象征着王室,也就是这个国家最高的生产力水平。

这里面的小工大多都是一些十二三四岁的的少年,迪尔走到他们身边时,他们总是会恭敬的让开路来。

虽然迪尔并不习惯这样,因为在迪尔的心里,自己和他们也是一样的,不过也就是仆人和奴隶的区别,都是为了别人打工而已。

迪尔也想尝试着和他们对话,不过他们总是低着头毕恭毕敬的样子,让迪尔很不自在,只会回答嗯,是的,不是,这样的简单词汇,生怕得罪了迪尔。

这样完全没办法正常的对话,在尝试了几番之后,迪尔也就放弃了。

从早上分开后,迪尔就没有见到劳伦特几面,兴许是太忙了,也可能是仓库的确太大了。

在仓库转了几圈,感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之后,迪尔就来到了庞德栖息的小溪旁,迪尔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庞德自己在字典里发现的彩蛋。

虽然庞德对自己的帮助很大,也表明自己和陈明哲的关系很好,不过有一点迪尔不确定的就是,

在之前和庞德的谈话里,迪尔知道庞德一直还以为陈明哲对月之女神的信仰并未改变,就算受到了一些污染,但是总体本质上,还是夜月神教的信徒。

实际上,陈明哲就差没有当着大家的面骂月之女神了。

迪尔不知道如果庞德知道了陈明哲的真实态度后,会不会发怒或者做出其他什么出格的事情,因为实际上,庞德本身就是一只神职寄托于月之女神的异兽。

迪尔恭敬的对庞德行了一个鞠躬礼:“庞德大人,您好。”

庞德侧过身子,看着迪尔,在迪尔的脑海中传递出一个声音:“嗯。”

“庞德大人,我想要询问您一下,您知道有关于一些洗礼之类的事情吗?”迪尔问道。

“哦?你是指对于身体的洗礼吗?”庞德用它铜铃般大小的眸子盯着迪尔看了几眼后问道,庞德看的出来迪尔的身体并没有经过洗礼,问这个问题大概也是为自己问的。

“是的,庞德大人,我想询问如果想进行洗礼有没有比较简单的途径呢?”

对于迪尔来说,自己并不会追求质量,毕竟如果仅仅是靠自己微薄的薪水,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凑够到教会洗礼的钱。

庞德沉吟了一会儿,对迪尔说到:“其实对身体的洗礼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现在的环境都是经过真神们改造过的,一个普通人其实在潜移默化的过程中,身体本身就是会慢慢受到改变的。”

“不过在自然的条件下,这个周期会持续非常长的时间,所以一般会经过神职人员的引导,用‘真神的恩泽’不断冲刷人的身体,加速这个过程,完成身体的洗礼。

在最早时候,环境中的‘神泽’含量极其的稀薄,能够进行这一项工作的,至少得达到神牧级别的神职,也就是帮神宣扬神旨教义的神职,为教会进行传播的牧师。”

“现在的状况,如果能找到一个熟悉人体引导的神职人员,都能完成这一个过程,不过一般一个神职人员只能对普通人完成一次洗礼的任务。

如果没有完成,等第二次的时候,因为受到过‘神泽’的浸透,已经不能等同于完全的普通人,这个神职人员就很难对人体进行引导了。

除非有另一个远超第一次进行洗礼的神职人员神职等级的人对他进行二次洗礼。”

“教会的牧师一般经验丰富,正常情况下,一个神徒就能完成洗礼的引导,如果有特殊的情况,在教会环境下,一般也会得到相应魔法石的补充,不至于让教会的声誉贬值。

所以大多数没有背景的平民都会选择到教会进行洗礼。

并且经过教会的洗礼能够获得信仰的锚定,比如在夜月神教进行身体洗礼,那么可以免费得到夜月神教的灵魂洗礼,从此作为一个月之女神的信徒。”

庞德说的非常的细致,不过这并没有解决迪尔的问题,到头来还是的自己攒钱然后到教会进行洗礼。

在耶文公国有教堂进行传教的只有夜月神教和熔炎神教,不过因为没有国立教会,所以就没有修建教会的圣殿。

没有教会圣殿,就不能完成灵魂洗礼无法完成信仰的锚定。

另一方面,迪尔如果在耶文公国选择教会进行洗礼,大概率只能到夜月神教进行洗礼。

平民对教会的选择其实一般是根据国家的教会势力进行判断的,只有真正有权势有血统的贵族才有资格根据教会的信仰,教义,来进行教会的选择。

所以实际上大多从平民进入神职的人,并不会取得很高的成就,大多数人可能一辈子也只是一个神仆罢了。

神职等级的提升,不仅仅只和对魔法的感悟和天赋有关,越往上走,越是在乎你的信仰是否坚定。

不得不说,迪尔的确受到了陈明哲很大程度上的影响,在这些所谓的真神和自己的老乡之间,迪尔还是更相信自己的老乡。

所以迪尔内心实际上很抗拒进入夜月神教,或者说对加入这些教会都有一些抗拒。

虽然庞德不会拒绝和迪尔的交流,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庞德将迪尔视为和陈明哲等同的人物。

在庞德的心里,对陈明哲的敬重更多的还是因为陈明哲的个人魅力,而不是他的种族,神职等级。

说白了,迪尔除了因为和陈明哲有些联系让庞德能多照顾两下,在庞德眼里,也只是个下人罢了。

在说完后,庞德就扭过了头去,换了处水潭就休息下了,不再理会迪尔。

“非常感谢庞德大人,不打扰庞德大人休息,迪尔先告退了。”

迪尔对着庞德鞠了一躬,接着离开了这个地方。

接下来迪尔选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继续尝试着自己昨天刚刚领悟的“静电魔法”,不得不说,对于这个,迪尔还是有几分天分的,至少在做了许多的尝试之后,不至于用几次就力竭了。

......

夜色低垂,伴随着冬夜的宁静,如果有一堆篝火,和知心的人畅聊人生种种,绝对不失为一件幸事。

劳伦特的每餐都是要喝酒的,最开始是因为一些不快乐的事情用来麻痹自己,但后面,更多是爱上这种味道,爱上这种感觉了。

劳伦特说,这会让他感到暂时的快乐。

而更快乐的事情就是,能够和朋友一起举杯痛饮,聊起难过或者开心的事儿。

劳伦特早早就吩咐人摆好了桌椅,和往常一样,在差不多的时候,在月亮挂起在天空时开启了第一瓶珍藏的好酒。

老艾伯特和巴登也不会缺席,因为还是那样,总得有人来驾驶马车送大家回去。

“迪尔,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我再伤心得了。”劳伦特为迪尔和老艾伯特斟满了一杯酒,一脸忧郁得说道。

“劳伦特先生的确是一个内心很强大的人。”迪尔回应到。

“你比老艾伯特更适合一起喝酒,哈哈,因为老艾伯特就是一个闷葫芦,哪怕是喝醉了也不愿意和我分享几个他的秘密,哦,兴许是他每次都没喝醉,光顾着看我喝了。”劳伦特抱怨着老艾伯特,对着老艾伯特翻了个白眼。

老艾伯特没有回答什么,只是拿着酒杯和劳伦特碰了一下杯子,表示回应。

迪尔也赶紧陪着一起碰了一下,然后说到:“艾伯特先生比我更适合做一个倾听者,有的时候这样的角色更适合陪伴一个需要倾诉的人。”

“哈哈,迪尔,还好你学会说话了,不然我都不知道你这么会说。”劳伦特呼呼的,一杯接着一杯,丝毫看不出来他喝的是酒,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那只是一杯白水罢了。

“丹妮是我最爱的女人,但是也是我最得不到的女人,她现在应该过的很好吧,在城堡里穿着绫罗绸缎,带着比比我的拳头还大的宝石,还有几个可爱的孩子。”

每次劳伦特喝酒,总是逃不掉要谈起丹妮,要谈起自己年轻时是怎么刻苦努力。

不过和往常不同的是,今天劳伦特并没有说他的丹妮有多美,他的年轻有精彩。

“自从丹妮离开我之后,我就开始学会了喝酒。那时候的我只是一个连洗礼都没有经过的混小子,每天靠着家里的接济混混度日。

我记得我买的第一瓶朗姆酒,真的非常的酸涩,黑心的老板不知道兑了多少水在里面。

但是我还是一口一口的喝完了,我记得我喝醉了,然后躺在大马路上,我当时心里想着,这样的我又有什么还能失去的呢,不如一辆大马车过来把我碾死算了。

还真的刚好,那时候真的来了一辆马车,我看的出来,那是格朗德王国皇室的马车,他们根本不会在意平民的死活。当时我已经闭上眼睛了,等待死亡的到来了。

可惜我没死,我活下来了,一个穿着神袍的牧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为我当下了那辆马车。我很难想象居然有人靠着自己一个人,就让皇室的人让了路。

他把我扶起来,只对我说了一句话,‘愿仁慈的大地母神救赎你的愚钝’。

我震惊了,我醒悟了,我才领悟到,在真正的神面前,所谓的皇室,所谓的血统,又算得了什么呢?

于是我回到家里,认真配合父亲经营起了家里的生意,最后在我再三的请求下,得到了一笔颇大的资助,到教会完成了洗礼。”

劳伦特细细的说着,迪尔不时会应和几句。

迪尔知道,现在的自己,不适合发表自己的意见,最好的方式,就是先耐心等劳伦特说完,再给出自己的看法。

“等我后面真的有所成就,我成为了一名神徒,我回到家里,所有曾经熟悉的人,都要叫我一声大人。

但是我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一丝快乐,因为那个时候,我知道了,我的丹妮已经嫁人了,嫁给了一个比我父亲还大的子爵。

我生气了,我发怒了,我忘记了神教的教条,忘记了对所有人的仁爱和宽恕,我跑到这个子爵的庄园里,我想质问他,我想再亲口问问丹妮,为什么不等我。

我杀人了,我第一次杀人,因为大地母神教是不允许对平民动用魔法的,但是他们阻拦我,后来他们甚至派出了一个顶级的神徒出来绞杀我,我落败了,我害怕了,我逃了,我逃了好远,我甚至都没有见到我的丹妮一面。

迪尔,我真的好懦弱。呜呜呜......

你说......你说丹妮会怪我吗?会怪我没有坚持到去见她吗?”

劳伦特的情绪变化很大,让迪尔有点猝不及防。

“不会的,劳伦特,丹妮不会怪你的,丹妮离开你,或许也是希望你能成长,当她知道你已经为了她成为了一个神徒,她一定会为你高兴,为你而感动的。”

实际上迪尔知道,所谓的感动,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作用,不过是冷漠对深情的宽慰罢了。

不过现在对劳伦特来说,这样麻痹自己的手段,刚刚好。

“真的吗?迪尔?丹妮真的不会怪我吗?”

“真的。”

劳伦特低下头,看着桌子上花花绿绿的酒杯和罐子,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老艾伯特没有说话,只是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劳伦特把桌子上迪尔带来的那一小坛白酒拿了起来,轻轻的抚摸着它,脸上露出了几分宠溺的笑容,嘴里喃喃到丹妮的名字。

“迪尔,你有很爱的人吗?”

“对不起,劳伦特先生,我还没有遇到那样的人,因为我还没有花时间到外面去游历过。但是我相信我总会遇到的。”迪尔现在这个身体的年纪并不大,这样的话也是值得相信的。

就算在地球上,迪尔也的确是一个母胎solo。

“那有很爱你人吗?”劳伦特又问道。

迪尔回忆了一下,也许丹丹算是喜欢自己,不过远远没有达到劳伦特说的那种地步。

“也许是有的,劳伦特先生。”

“那你现在孤身一人,不会觉得遗憾吗?”

“劳伦特先生,我的年纪还不大,而且,我始终相信,不能让我所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只是等待,我愿意付出自己的努力,努力去见到她,努力去奔赴她,就算一次不行,那就两次,两次不行,那就三次。

人生不长但也不短,我愿意用我的一辈子去追寻想要的东西,那样才不会遗憾。”

劳伦特深深的看了迪尔一眼,然后继续低下头,没有继续叨唠自己的往事。

红色的砂纸再次被揭开了,劳伦特给迪尔和老艾伯特各自斟了一杯,没有刚刚启封时那样浓郁的酒香飘出来,但是好像,劳伦特的酒里,又多了点什么。

劳伦特一口一口的喝着,没有说话。就和当初喝的那瓶劣质朗姆酒那样,明明自己是不会喝醉的,但是,却又真的醉了。

直到最后一滴清澈的酒水滴入酒杯中,劳伦特举起,又放下。

他将这最后一小杯白酒拿起来,透过酒杯看着月亮,好像看见丹妮的面容,她呼唤着自己,她期盼着自己。

劳伦特将这杯酒用力的向着天空扬了出去,好像是说,丹妮,等着我,我要回来找你。

劳伦特转过头去,对着迪尔说道:“谢谢你,迪尔。”

“不用客气,劳伦特先生,我没做什么。”

“我将要回到神教,向圣殿申请进入神境,完成献祭,成为一名神侍。在此之前,我想为了感谢你,为你做一点事情。”

“嗯?劳伦特先生你不用这么客气的......”迪尔说到一半,老艾伯特突然抓住了迪尔的肩膀,对迪尔严肃地说道:“迪尔,劳伦特愿意帮助你,证明他真的认可你了,希望你珍惜这次机会。”

迪尔有点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还是听从了老艾伯特的话,对着劳伦特感谢到:“那我就先提前感谢劳伦特先生了。”

“不用客气,迪尔,你是我真诚的朋友。今天晚上回去你好好睡一觉,明天再来到这里,我来帮你进行身体的洗礼。”

“谢谢劳伦特先...什么?洗礼?”迪尔万万没想到,劳伦特说要帮自己做的一点事情,居然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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