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红色的阳光斜照进窗，落在一张凌乱的大床上，床上丢满了各种本应该在牢房出现的东西，散乱的皮鞭、揉成一团的锁链、狼牙棒、镣铐、大头针，在床的一个角落似乎蜷缩着一个人，咋眼看去，这蜷缩的人就像是一条破布，一条不知道被折叠、揉搓了多次的又脏又破的抹布，此刻这条只剩下半条命的破布，正仰着脸，双眼无神地望着远方。

魔艳收拾完自己，无比厌恶地看了一眼床上的破布，嘲弄说道：“昨天你不是挺威风的嘛，喊得不是挺尽兴的嘛，怎么？现在就这个死样子了？昨晚只是热身，从今晚起我们可要来真格的了。”

床上的破布没有说话，依旧一动不动望着远处的天空，只是在魔艳说热身、真格时，破布下意识地合上了双眼。

敲门声响起，魔艳笑着问道：“什么事啊，这么早就来敲门？”

“城主姐姐，公子的画像已经画好，请你看看是否满意。”

“拿来我看看。”

门被打开，金迷捧着一个铜框走了进来，金迷竭力控制自己不看床的方向，她走得很快，却还是不小心看见了床上不成人形的少年。

魔艳端详了一会相框，颇为满意地说道：“挂起来吧。”

杨晨的画像被挂在了最下边的墙上，在众多的画像中，普通的那么出众，只是扫视，就能一眼看到这个嘴角挂着嘲弄的少年。

“照顾好他，别让他饿着，要是他找死，也不用拦着，老规矩就行了。”

“恩，他们送画像时，说是凤凰城城主发来邀请，好像是凤凰城的什么庆典，城主姐姐你去不去啊？”

“什么庆典啊，就是无聊的杀人游戏而已，无聊的很，不去。”

金迷一惊，捂住了砰砰乱跳的胸口。

魔艳问道：“老爷子有没有找过我？对了，记住千万不能告诉老爷子，我把这个家伙抓了上来。”

金迷有些疑惑地，“魔阳公老爷子认识他？”

“见过几次，对这个不起眼的家伙很是看好，老爷子要是知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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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一定饶不了我，告诉彩蝶，千万不能让老爷子知道，他要是来找我，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老爷子拦在外面。”

“金迷记住了。”

魔艳想了想，接着说道：“老爷子最近好像在捣鼓一个什么禁术，没个十天半月想来应该不会到这里来，过几天再想想办法。”

魔艳离开后，金迷开始收拾房间，金迷留意到那少年呆呆看着墙上才挂上的画像，画像中的人正是带着些许骄傲的自己，此刻画像上的少年似乎在嘲笑着什么，是这扯淡的命运，还是活成了马的自己。

金迷见过太多太多“第二天的马”，各种各样的都见过，有双眼充血，喊打喊杀的，有蜷缩辗转，呻吟哀嚎的，也有一脸满足、鼾声震天的，但是像杨晨这般死寂的，却是很少见，看他的样子似乎认命了，可在杨晨的沉默里又隐隐有一些东西让金迷感到不安。

宫殿上响起悠远、清澈的鸟鸣声，忽远忽近，近时仿佛一桶冰水从头淋到脚，远时又好像美酒滑过唇齿留下的甘甜，少年合上了疲倦的双眼，沉醉在清越的鸟鸣之中。

“多好啊！”少年沙哑的声音感慨道。

金迷注视着少年，迟疑着问道：“你还好吧？”

“我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都是命运的安排，公子要是愿意认命，兴许能多活几天。”

杨晨笑了，“呵呵，多活几天，现在的我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公子身上的纹身好奇怪啊，纹的什么？”

“不知道，听说是一条不归路。”

“依金迷看，公子遇见了城主姐姐，就只剩下一条路了。”

“我估计是这面墙上最倒霉的了，什么破事、什么烂事都缠着我，本想带着尊严死去，这下连尊严都被一起糟蹋了，你说人死后会是什么样子，死了是什么都没有，还是要去某个地方。”

“想开点，你看你又没有少胳膊少腿的，姐姐就是骑了下你，又没怎么你，再说了活着多好啊！在这空旷的宫殿里飘荡着，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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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伺候着，冷了我们给你煨暖炉，热了我们给你扇风，就算是未央学院的院长恐怕都没有享过这清福吧。”

杨晨苦笑到：“听你这么说，我倒要谢谢魔艳了。”

金迷听出了杨晨语气中的讥讽，也不恼怒，转而问道：“听姐姐说，你击败过未央学院最强的学徒，这是真的吗？”

“打过，没输而已。”

“你这么厉害，姐姐抓你费了不少功夫吧！”

“她倒没费什么劲，她遇见我时，我的修为已经所剩无几了。”

金迷诧异地看着杨晨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不知道，就像你说的，命运的安排吧。”

“公子可要茶水？”

“谢谢”

接连吞了七杯热茶之后，杨晨不经意问道：“这里这么高，怎么会有水？”

“飞船送来的。”

杨晨接着问道：“飞船多久来一次？”

“没用的公子，凭你现在的修为逃不掉的。”

“谁说我要逃，就是想看看飞船，我特别喜欢你们这里的飞船。”

“正好！喏！公子你看那，窗外不正是飞船嘛。”

杨晨缓缓起身，抬眼便看见飞船正悬空而去，杨晨看着飞船越飞越远，淡淡地说道：“这就走了·····感觉这里好安静啊！除了风声，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一直待在这里很无聊吧。”

“一开始是挺无聊的，慢慢的习惯了就好了”

“金迷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八个春秋了。”

“八年啊！难道你就没有想过离开？”

金迷不语，眼神黯淡，神色略有不安。

杨晨问道：“为什么没有走？”

“突然失去了离开的理由。”

“理由啊·····总会有的吧”杨晨望着飞船停留过的天空，不确定地喃喃道。

清风徐来、云影变幻，杨晨就像是一尊雕像出神地看着窗外，往事如烟，少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未央学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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