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黄褐色火星安稳地在它的轨道上旋转，但是地球这边却是炸开了锅。

“火星的消失和出现，一定是它附近的空间不够稳定。我们只要掌握了这样的空间技术，不出100年我们便可以走出太阳系！”

“哪有这么简单，最近检测的数据显示近地球的未知信号越来越明显，说不定火星就是个圈套”

……

联盟的指挥所里，各个国家的代表团正在激烈地争吵着，但争论最多的就是哪些国家充当探索火星的第一梯队。

火星背后藏着的秘密，几乎让这群人抓狂。火星降临的消息，也被各大媒体登上了新闻头版。这柄悬在人类头顶一千多年的剑，似乎就要被移开。

那些坚信神创论的教徒们举行了盛大的游行，他们认为这是神灵对人类的启示。

在市场的炒作下，火星联名的各种物件在现实和虚拟的世界中疯狂涌现，那些千年前被人们逐渐遗忘的名字再次从人们的口中传开。派对上人们高喊火星归来的口号，传颂那些荒唐离谱的假说不亦乐乎。

元宇宙里的火星基地，被疯狂涌入的人群挤爆了服务器。在这个物质丰富的社会，大众的精神世界似乎变得极容易满足……

至于“白马座”不幸坠毁的消息，除了少数人感到极为惋惜外，大多数人都已经习以为常。

两艘逃生飞船飞速地向着空间站的地方行进，指挥部少有地派出飞船前往接应。这群在危险关头抛下同伴的人，如果不出意外，将成为载入史册的英雄。

最后，由中国牵头的火星探索队伍从月球生存基地出发，比“白马座”还要庞大的“紫禁”一号飞船，带着最先进的科研设备全功率向火星挺进。

火星上，“求索”号的能源收集器像是一朵巨大的黑色玫瑰，在太阳的照耀下缓缓打开。石源经过多次尝试后，终于将意识挤进了生存舱的数据中心，但这里狭小得就像是一个黑盒子。

何灵反常的睡眠时长表示她的神经已经太过疲惫，这个时候石源再进入她的大脑无疑是在谋杀她。

当她从睡梦中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了火星的正午时分。石源试图通过“求索”号的通讯系统和地球联系，但那边始终没有反应。

何灵好奇地打量着“求索”号生存舱的一切事物，却突然被石源的声音吓了一跳。

“是你！”

“是我，石源。”

“这是哪里？”

“‘求索’号的生存舱，2125年的时候，它来到火星。”

“那你真的是一千多年前的人？”

“算是吧。”

“真是想不到，这些古董一千多年了还能正常工作。靠着封闭固定的床铺，靠着太阳能补给能量的电子设备，这些东西我只能在地球的博物馆才能看到。”

“其实它们并没有一千多年的历史，说到底，这只是它来到火星的第三天。”石源有些感叹，他本以为只是短短的三天，怎么就过去了一千多年。

“你可以说说，3166年的人类世界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吗？”这个问题是石源现在最想知道的。

“我不能告诉你……”何灵拒绝了石源的请求。

“为什么？”石源有些疑惑。

“你的存在并不合理。虽然很感谢你带我来这个地方，但我不能向非地球人类泄露任何有关地球的消息，这是法律规定。”

“你觉得我是外星人？”石源有些哭笑不得。

“至少，你不是人类……”

“这样说也对，我也搞不清我现在到底算什么。”石源的语调里难掩的落寞。

“你知道火星消失和出现是怎么回事吗？”何灵坐在控制台上，她翻着石源留下的笔记若有所思。

“你一直说火星消失，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这个你应该可以告诉我吧。”

石源在显示器上投出了生存舱的俯视图，将其中各个区域进行了标注。

“据记载，火星从‘求索’号着落的第二天便离奇消失了。人类找了上千年也没找到。”

“原来是这样……”

“你知道为什么？”何灵反问道。

“具体什么原理也不知道，火星和我一起被困在一个地方，那里没有时空的概念。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石源没有将巨人的事情告诉她，他总觉得巨人很危险。

何灵似乎也能理解石源的感受，在她看来石源和AI特别像，只不过AI比石源知道的多的去了。

她从储存食物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些食品，对于整个生存仓的布局，她基本已经掌握。

“你是叫做何灵？“白马座”的指挥员。”

石源的话再次让何灵全身戒备起来。

“你怎么会知道？”

“你不用紧张，我刚刚发现了你昨天的宇航服里有通讯芯片，里面存储着很多讯息。”石源打趣道:“似乎也有关于地球的消息。”

何灵到嘴边的食物也没心情去吞下了，气氛有些深沉。

“我真的是人类，记得昨天你唱的那首歌吗？我一千多年前也唱过。”石源又再次哼起那古老的歌谣。

何灵沉默了许久，才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既然这样，那我就告诉你吧，反正你也查得出来。”

火星消失后，人类组成了航天联盟。聚集了世界上最顶尖的科学家，展开了100多项绝密研究。

终于在2758年成功掌握了 Y35粒子引擎技术。人类的宇宙飞船得到了质的跨越，人类进入宇宙时代。

但在2860到2890年间，地球环境极速恶化。南北极的冰川几乎融化，人类也因此爆发了新的战争。

可本就不堪重负的地球经不起这样的摧残，在各个大国的呼吁下，人类组建了和平军，并最终平息了战争。

战争像是催化剂，人类科技的进步越来越快。短短两百多年里，便已经在月球建立了生存基地。

各国通过选拔，将一部分精英送入月球，现在月球的人口已经快突破3亿了。

“他们都住在地下吗？”石源问道。

“是啊，不过逼真的环境模拟系统已经将那里改造成了理想的乌托邦。高度智能化的机械代替了人工。人们要么享受，要么创造。”

“这样看来，人们的生活似乎很美好。”

“表面上看起来的确很美好……”

“怎么说？”

“战争遗留的最大伤口，并不是被摧毁的城市，和被夺走的生命。而是那刻骨铭心的仇恨。”

“意识模拟的诞生，让仇恨能够躲在黑暗中不断传承下去。相同观念的人组成一个个组织，他们各自在暗地里较量。人类高层为了维持秩序，前所未有地统一在了一起。”

“听起来很复杂……”

“很复杂，也很精彩……那么，你可以说说你的事了吗？”

石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我不知道我说的你能不能接受，不过你想听的话，也无妨。”

“我们所在的宇宙，它的诞生似乎并非偶然。而宇宙中所有的生命体，也都是由意识和载体组成。”

我们所知的一切，小到细胞，大到宇宙……它们都拥有自己的意识。只不过我们无法和它们的意识沟通。

意识一旦脱离载体，便会消亡。而我的载体早已经损毁，只不过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而保留了意识而已。

“听起来，你也只是一个意识模拟后的数据罢了……也许火星真的有其他星球的文明遗留吧。是它们的科技把你变成了这副模样？”

何灵的这番话是石源没有想到过的：“也许吧……我也搞不清。不过，难道你们真的发现了外星文明？”

“是发现了一个……但并没有意义……所有的证据都表示，那是一个消亡的文明。”

“文明的发展并不是随着时间延伸的加法，它更像是一个不断延伸的乘法。一旦遇到一个0，那一切都将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