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诡事录》

第13章 阴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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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龙?我从未听说过这个词语,地龙倒是知道。阴暗的油灯下,我突然发现,李长贵的表情很是诡异。我心里有些发毛,又不能不问:“什么是阴龙?”

李长贵嘴角一抽,似乎是在笑:“魂魄离体,人的身体就空了。阴神再次入驻,就会带来一些阴气。所以,被阴神入驻的肉体,我们称之为阴身。而阴龙,就是阴身的肠子。”

肠子?我大吃一惊,这肠子就是肠子,怎么还搞出个阴龙。可是,这种时候我去哪找个人掏肠子去?

油灯上的火苗一闪一闪的,在墙面上印出我们俩的影子。我看到影子的时候,也看到了墙边站立的那几具尸体,我忽然想起来,这喜神不就是被阴神入驻的吗。

我再看李长贵,这才发现,他仍然在盯着我。那眼神根本不似人眼,反而像鬼怪。难道说,他要我去掏死人的肠子?

你不会是打算让我去掏他们的肠子吧?我抱着侥幸的心理问。

李长贵在我的注视下,很坚定地点头:“我不能动手,只能你来做。”

“你为什么不能动手!?”我心里一急,嘴巴一张就问了出来。别说死人的肠子,就算是花鸟虫兽的肠子我也没动过啊。再说了,都说死者为大。人家都死了,眼看要到家了,这个时候却去开膛破肚,那是大不敬啊。

李长贵顿了一下,随后说了一个让我无法拒绝的理由:“我刚才去寻找你的朋友,用了秘法。你的两位朋友现就在赶尸客栈门口。这法子与阴神相冲,如果我去掏,就会被阴气袭身,到时候就会死。”

什么?魏老鼠和刘士鹏在门口?我立马冲出客栈。只见门口有两位黑衣斗笠,一身打扮与喜神无异!我来不及细想掀开斗笠一看!正是刘士鹏和魏二!

“他们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穿喜神的衣服?这到底怎么回事?”

李长贵站在门口一脸严肃道:“你的这位朋友现在入了轮回去寻找那位魏二,我用了秘法才得以脱身,现在只有你才可以救他们。如果你不去,那么他们只有在无尽轮回中了。”

这么严重?我不是太相信,但看李长贵那表情,不似说谎。

犹豫万分后,我终于勉强点头:“我怎么样才可以救他们?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得在旁边看着,万一出了事,我可没法子对付。”

李长贵点点头:“先找回喜神就可以救你的朋友们,这把刀给你。一会你划开喜神,然后伸手去掏就行了。你伸进去就可以摸到。”

我接过那把刀看了下,这是一把很普通的猎刀,并不是李长贵用的那把。这让我有些纳闷,他没事多准备一把刀干什么?或者说,他早就算好,这把刀能用得上?可是,这也太巧了吧。

虽然疑惑,但刀已经拿到手上了,这时候再不动手,那不跟放屁一样吗。

我迈动步子,走到尸体前面,两条胳膊如灌了铅一般。看着那黑布黑罩的尸体,我不自禁想起墙角的那张鬼脸。脑子中一出那脸,我顿觉恐惧加身,动都不敢动了。

李长贵在旁边催促说:动作快点,耽误了时间,阴神变化了,那可就是麻烦。

没有办法,我只好抬起左手,把尸体身上的黑衣掀开。这衣服是上下身分开的,倒是方便。掀开衣服后,我看到了尸体的肚皮。也不知是油灯照的,还是尸体颜色本身就这样,反正我感觉这黄的吓人。

尸体上还有股怪味,说不清是什么味道,但是并没有常说的那种腐臭味。我没接触过尸体,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一双眼睛紧盯着那块肚皮,刀子颤了半天也没敢下手。

李长贵也不吭声,就站在旁边看。我从没感觉一个人站身边会那么令人恐惧,墙上的影子一抖一抖的,让我心也不由自主地慌起来。

过了好久,我终于举起了刀。可是,手在晃,刀在晃,半天都没戳下来。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有人从背后推我一把。我只感觉手上传来顺滑的感觉,顿时满头冷汗就流下来了。

低头一看,刀果然插了进去。

“你干吗推我!”我回头冲李长贵喊。

李长贵说:“你再等下去,什么都晚了。”

“我又没杀过人。”我嘟囔一句,这捅尸,应该和捅人的感觉差不多吧,我心想着。这李长贵也真够可以的,看我不敢下手,竟然直接推我。

不过话说回来,刀插进去,我的恐惧也消失不少。深深吸了一口气,持刀的右手猛地用力,并没有那种所谓的“哧”声出现。我低头一看,冷汗顿时流的更快了。

这口子,竟然被我整个划到了腰部,一个巨大的伤口呈现在我眼前。

“把肚子扒开。”李长贵说。

哦。我应了一声,随后把刀子拔出来,弯下腰正准备撑开肚皮时,哗啦一声轻响,我看到一大滩东西顺着伤口直接冲了出来。

我立刻就闻到一股恶心到极点的血腥臭味,这味道甚至直接从我身上传来。我胃里一酸,感觉喉咙处有东西在翻滚,几乎立刻就要吐出来。

“不能吐!被污物染了,阴龙就失去效果了!”李长贵又在旁边说。

这个时候的我,真的有把他杀了的冲动。

把阴龙割出来手臂长短,其它的再塞回去。李福才说。

还要塞回去?我几乎不能自持地回头看他。这东西流我身上就够恶心的了,现在还让我把它们再塞回去?我看看地上那一滩东西,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但那股味道,着实逼人。

“当然要塞回去,这是针线,一会你还要帮他把伤口缝好,不然到地的时候主人家可不答应。”李长贵的语气相当平淡,好似这尸都是我赶的一样。

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普通人对赶尸人唯恐避之不及,他们根本就不似人。

我屏住呼吸,硬着头皮在那滩东西里用刀扒拉着。从喜神肚子里掉落的东西中,肠子占了很大一部分。我没敢立刻下手,直接用刀把肠子割开一段划出来。

现在阴龙有了,剩下的问题就是把这些东西再重新装回去。可是,这太难办了,我回头看李长贵,问:“把它们找个地方埋了行不行?”

“不行!”

李长贵很坚定的摇头:“肚腹之中是五行所在,少哪一样都不行。”

我看他一脸坚决,似乎没有商量的余地,只得再问:“那能不能找个东西套手上或者……”

“不行!”

李长贵这次没等我说完就摇头:“沾了其它东西,就等于沾了秽物,会坏事。”

这人,是铁了心让我去弄。我愤恨地看他一眼,心里一赌气,直接扔开刀把地上的东西都捧上来。

这些东西很是滑润,不少东西捧上来又掉下去,我手忙脚乱地把它们往喜神里塞。这匆忙的功夫,却没时间害怕了。

好不容易把东西都重新塞回去,我整个身子也都沾到了,一股子怪味道从身上传进鼻子,再看双眼,已经暗红一片。

把口子缝上,要注意不能有东西掉落进去。李长贵说着,递过来已经穿好的针线。

这个时候的我,几乎已经习惯了,顺手接过针线开始缝起来。这针线活和掏喜神一样,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不过干这个估计要比绣花容易的多,不过这针头不大,要用很大力气才能穿出来。

估计有两刻钟,我终于全部缝上。李长贵举着油灯照着看了一遍,点点头:“把手上的东西擦掉。”

这时候哪有东西给我擦?要是我满身血腥的跑出去找人要水,估计会被认作坏人。我只好把手用力的在衣服上擦两下。

再回头时,李长贵已经拿起那段肠子在手里摆弄了。他用早先我见过的刀,把肠子割成很多块,然后装进一个竹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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