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火啊！

快救火啊！

沉睡中的刘半程，突然被满大街上救火的呼喊声惊醒。

他迅速抓起一件外衣，慌张地跑出门。

西北方向，熊熊大火已经点亮了半个天。

一座“回字型”院落，在强劲的东南风吹拂下，已经变成巨大的火笼，发出呼呼作响的声音。

救火的人们，提桶的提桶，端盆的端盆，来来往往，穿梭不停，乱作一团。

后面两栋的火势更猛，救火的人们根本无法靠近，只能眼前着三层高的两栋楼宇顷刻间坍塌下来。

没想到，在院落中间烟雾缭绕的废墟当中，竟有一位老者，仰着头，披头散发，甩着长袖，不停地在绕圈奔跑，

他边跑边喊叫着，

“好啊，我看着你们起的高楼，我看着你们宴请宾客，现在看着你们大楼倒塌！，哈！哈！哈！报应啊！报应！”

刘半程正想上前拦阻，这时一根带着苗冒着烟的房梁正向自己砸来，他本能地向后一闪！

梆！

他的大脑袋先着了地。

不顾疼痛，睁开眼睛。

发现自己已满头大汗，摔在床下。

原来是个梦......

中午被仆人叫醒的时候，还心有余悸。

在被姚大人带往梁国丞相府的路上，他还在想的这件事。

等他们被相府的人带到前院的时候，刘半程就发现，这里还真有个“回字型”院落。

不过这个“回字型”院落都是长条的平房围成的。

不过感觉和自己今早做梦的场景咱这么相似呢？

刘半程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又产生幻觉了。

相府和姚府的前院，表面上看，在占地面积及布局上都差不多。

可来到后院，那差别可就大了。

姚府的纵深只有两层四合院，可相府多少层四合院，一时还看不到。

只见姚大人一进相府，就始终把笑容堆在脸上。

见丞相，恭敬有佳。

可何宣丞相并不在意姚大人。

离他很远，正着脸，却侧着身。

姚大人好像并不忌讳这些。

同朝为官，应该是相互了解。

再看姚大人进院，先是夸何相的松树，长的是如何如何的苍劲，再往里走又夸何相养的木本植物是如何如何与丞相为人相配，等等，总之，满口都赞誉之词。

之后，转回过身来向何相介绍道，

“这位呢，是我特意从金国挖来的厨子，快来见过大人！”

刘半程急忙上前施礼。

“我叫刘半程，丞相好！”

丞相上下打量着刘半程。

姚大人接着说，

“这小子饭菜做得很地道儿。我想呢，有这么好的厨子，我岂敢自己享用。就特地把他推荐给您。您呢，不妨让他试试手艺。如果感觉还行，您就容他在相府。那么在我有生之年能为丞相出点微薄之力，此乃吾之荣幸啊！”

说完，肚子向前挺了挺，笑得更加爽朗起来。

可丞相只是礼节性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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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程发现这个人，也是中等个头，身着朴素，身体偏瘦，没有官架，只是他的眼睛与他人有些不同。

大、圆而且呆滞，转动起来好像不太灵活。

刘半程从金国来到梁国，就已经开始留意这个朝代官员们的眼睛。

他遇到的这些官员，似乎都不太注意保护眼睛。

或许是用眼过度，像发锈了一样，不怎么灵活。

但是，看起来却很坚定。

这和自己以前服务过的官员一样。

可何丞相的眼睛和以往官员的区别就在于，大而凝重。

刘半程被丞相上下打量着直发毛，浑身不自在。

这时，丞相回身叫人，把刘半程送到后院灶房去。

和姚大人相视一笑说，

“一个时辰之后，咱到后灶去尝菜。说完一行人等进入堂屋。

刘半程被人引着，穿过三个花园，在第三个拱型大门右8，

有“相膳房”三个大字的棕色匾额迎面悬挂。

正午时分，这里正热气腾腾，人员进进出出，忙得正欢。

刘半程发现，这是上下两层的楼房，一楼灶间宽敞，足有四五十人在灶上作业。

这场面很刘半程觉得吃惊。

灶房用这么多人，就餐的人肯定少不了。

刘半程想起来了。

史书上曾经记载过，何宣大人的门客众多！

难不成，他的三千门客，都在这里？

不能啊，五十人管三千人的吃饭，那不是开玩笑吗？

累死也完成不了啊，除非用机器人炒菜。

在这个年代上哪去弄机器人去！

刘半程对自己的突出奇想也觉得好奇，

心想，“我怎么会说出这些话来呢？”

这时一个带着高帽子的大个厨师，正在一楼大厅等候，

他来到刘半程面前。

听完仆人介绍后，就单独领着刘半程，顺着灶房走廊往里走。

走廊很深。

过道很暗，仅有几盏烛光照明。

刚从室外进入室内的刘半程，眼睛很不适应，差点被拌了个趔趄。

过道上的墙壁，贴着墨绿色的实木墙围子。

墙围的拐角和接口处都刻着各式各样的花纹。

刘半程跟着大个子厨师一直往前走。

来到一处暗门前，按动按钮，门两侧分开，是一组向下的台阶。

进入地下层左8，经过一个走廊，越走越明亮。

走廊两边有很多单间。

感觉像是现在的台球厅，又像是西餐厅，还有麻将屋。

最里边应该是厨房。

因为走廊里时不时地有穿围裙的女婢，端盘送菜，来来往往。

刘半程被大个子厨师，引到最里面的一个小厨房里。

一个女厨师早在门口等候。

女厨师，胸脯高高，把厨师服撑得满满。

看上去她能有一米六五左右，满脸粉红，充满笑意。

刘半程被人带到里面的小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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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面积不大，一间长条屋，四壁冷清。

四个碎石垒出来的炉由外向里一字排开。

最里面的墙角摞好了木头绊子。

烟道设在后方一侧，旁边有一拉一送的那种风厢。

刘半程翻动了一下脚下的竹筐。

里面有新鲜的猪肉，兔肉，鸡肉，还有鸽子肉。

灶台上竹篮里竟有盐、姜、葱、酱、醋等调料，旁边还有几棵白菜和土豆。

抬眼能看到，一些陶制的，铁质的锅碗瓢盆，大大小小，整整齐齐地摆在石墙里。

条件就这些，能做出啥菜呢？

刘半程回头对大个子的厨师说，

“兄弟，你们何相在口味上有什么偏好和忌口没？

大个厨师一路上都没和刘半程说话。

让刘半程这么一问身子一抖，打了个珂，说道，

“我说小子，你可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家相爷，只是想给你家姚大人一个面子而已，让你单独进来试试手。说白了就是走走过场。明白不？”

走走过场？这位伙计粗重的口音，让刘半程听起来极不舒服。

大个子厨师接着说，

“之前，你家姚大人也没少推荐人来，可有几个被留下的，进了这个厨房又有几个活着回去的，还忌口不忌口的，你想多了吧！”

刘半程听明白了。

用现代的词来讲，这里应该是何宣丞相招待重要客人的私密会所。

既然私密，知道的人越少就越好。

刘半程觉得划不来，这样的烹饪条件，这些食材，要想弄出新式菜来，基本不可能，即便做出来，应该也不会超出一般。

但要活着回去，就逼着自己必须出其不意。

于是刘半程开始在厨房里转悠，来寻找一线生机。

这时刘半程听见墙角处的水缸里有水被划动的声音。

走近一看，一群来回扭捏的泥鳅，正穿过来钻过去。

有粗有细，缠在一起。

刘半程晃晃了拳头。

回头一笑，跟在后面的女厨师也回应了一笑。

这个女厨师眼睛很大，小老虎牙很整齐又很白。

大个子厨师就在刘半程的眼前，却一脸严肃。

刘半程问大个大厨师，

“既然让我来试菜，我就给你们露一手，能不能活着回去，这是你们的事。”

“这样，都现在这个点了，你去大灶上问一问，还有没有新磨的豆浆了，有的话多来一些！”

大个厨师迟疑地说，“应该有吧！”

“有，就好办了。”

“你赶紧去找，最好用大个的坛子去取，快去！”

大个子厨师被刘半程这种不容质疑的目光逼着，接着女厨师倒退着出去了。

刘半程马上起灶、生火、烧水，让灶房热络起来。

泥鳅虽然是好食材，但活杀却不太容易。

为保证泥鳅的完整性，刘半程不用刀斩，也不用热水闷。

而是在泥鳅上洒上老醋，反复冲洗干净后倒掉粘液，一条一条地搼在手里，直接破膛开肚，泥鳅发出娃娃般地喊叫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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