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王悦宜来到约定地点的时候，赵浦已经站在天台上等着她了。

她定了定神，悄悄地打开手机的录音机。

“王小姐，我很高兴你会给我打电话。”赵浦露出白得有些过分的牙齿。

“面试官，我有一个朋友，不久前在三明集团的卫生间里遇害了。”王悦宜歪了歪头，假装无辜地问，“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赵浦眯起了眼睛。“谁死在了卫生间里？哪有这么一回事？”

“面试官，你是不是经常约女孩子到三明集团的办公楼里见面？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王悦宜回忆着女鬼的模样，“我的朋友，长头发，那天来的时候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

“你到底是谁？”赵浦大惊失色，“你是怎么知道那件事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王悦宜讽刺地说。

赵浦逐渐镇定了下来，他收起之前慌乱的神色，勾起嘴角。“那件事情一开始只是一个意外，大家玩玩而已，她却非要装清纯。不错，最后我把她在马桶里淹死了。办公大楼那个卫生间门前没有摄像头，警方到现在都没有怀疑到我，案子已经被当作悬案处理了。”

“你今天发现了这个秘密就必须得死！”赵浦突然表情变得狰狞起来。

王悦宜往后退了一步，掏出木剑。

赵浦大笑了起来。“你真的觉得可以用这把木剑逃出这里？”

“我今天不想和你贴身肉搏，我还不想晚上做噩梦！”说罢，王悦宜掏出了红符。

这一次她轻车熟路地点亮了符纸，符纸飘进赵浦的眼睛。他疼得大叫一声，捂住了眼睛。

王悦宜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冷哼一声。她将刚才录下的音频上传到川城的市民论坛，转身离开了天台。

走到卫生间门口的时候，她看见茹玉轩一脸不满地站在卫生间前的走廊上。

“你一个大帅哥，深更半夜站在女卫生间门口，成何体统？”王悦宜自知理亏地缩了缩脖子。

“为什么不等我就私自行动？”茹玉轩不满地皱着眉头。

“有你给的红符能发生什么意外？”说罢，王悦宜赶紧转移话题。“话说，我看你平时使用的符纸都是金色的，为何给我的符纸却是红色的？”

茹玉轩叹了一口气。“因为这些符纸并不是用我的法力形成的，而是借用你的牛头纹身的法力制造出来的，所以只有你可以使用。以后我会交给你制作红符的方法。”

王悦宜点头。

这时，她转头看见那个地缚灵正探头打量着站在走廊上的茹玉轩，就像迷妹看见偶像似的。

王悦宜心里偷偷地“切”了一声。

“警方已经锁定赵浦是杀害你的嫌疑人，你的心愿已了，应该可以离开去投胎了。”

女鬼点了点头。“我都想起来了。走之前，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那天听到你在打听王浩宇的情人。”

王悦宜站直了身体。“你知道什么吗？”

“他们曾经在这个卫生间里偷过情，所以我知道她。王浩宇一直叫她小蕾。”

紧接着，女鬼的身影飘出了窗外，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小蕾？王悦宜和茹玉轩对视一眼，同时望向坐在王悦宜书包上的鬼娃。

回到公寓，王悦宜将鬼娃放置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视机。

她朝茹玉轩使了个眼色。

两人走进了王悦宜的卧室。

“难道王浩宇的情人就是那个小娃娃的母亲邱蕾？”王悦宜压低声音。

茹玉轩自来熟地坐在卧室的床头，还翘起了二郎腿。

“我觉得十有八九。”他说，“根据警方的结论，虽然邱蕾的尸体比王浩宇后找到，但是她死于王浩宇之前。假设，王浩宇因为某些原因杀死了邱蕾和她的孩子，邱蕾的鬼魂前去报仇。这样案子就说得通了啊。”

“那目击证人看到的婚纱又是怎么回事？”王悦宜皱眉，“我记得你说过，鬼魂的模样，多半都映射出死时的样子。如果是这样的话，邱蕾死的时候应该穿着婚纱？”

茹玉轩挑了挑眉。“理论上是这样。”

“那我们应该如何证明呢？”王悦宜思索着，“如果通过那个俞警官，也许可以打听到什么线索。”

茹玉轩轻嗤一声。“你都说了他是一个精明的人，你试图找他谈话，不怕暴露自己的身份么？”

“那你有办法？”

“我们可以找邱蕾的鬼魂来问问。”

“你有办法招魂？”

“招魂是可以，但是得找到属于她的一样东西。”茹玉轩指出。

王悦宜“嗯”了一声。

算了今天很晚了，明天再想办法吧。她今天刚刚释放了一个地缚灵，抓到了一个杀人凶手，她有权力休息一下。

当她正准备转身去洗漱的时候，猛然看到鬼娃站在卧室门口。

“妈妈，妈妈，妈妈。”

王悦宜一阵心疼，她抱起鬼娃。“改天我带你去侦探事务所，那里有一个100寸的电视，以后你想看多久电视就看多久电视。”

鬼娃高兴得手舞足蹈了起来。

看来鬼娃即使变成了鬼，还是只有两岁多小孩子的专注力，他很快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电视这个话题上。

翌日，阳光透过薄纱窗照到卧室的床上，形成冬日早上特有的光晕。

王悦宜睫毛轻颤，翻身将被子蒙在头上，打算继续睡一会。

突然，她意识到今天并不是周末，作为一个可悲的上班族，她还得去上班。

哀嚎一声，她看了看手表。

早上八点了！她还有半个小时就要迟到了。

她从床上起来，冲进了卫生间，花了五分钟将自己打扮得还算能够见人。

当她一边走到客厅，一边盘算着如何在路上解决早饭问题的时候，她看见一杯热好的牛奶、一张香气四溢的鸡蛋灌饼外加一盘沙拉放在餐桌上。

餐桌上还留有一张字条，笔迹堪比王羲之的书法。

【记得吃过早饭再出门。我带鬼娃出去办点事，晚点回来。

——茹玉轩】

不知怎的，一阵暖意充满了王悦宜的心田。自从爸爸、妈妈相继去世之后，已经再也没有人给她贴心地准备早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