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元十七年六月，永元帝禅位于皇太子季承泽。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尊永元帝为太上皇，楚皇后为皇太后，立太子妃秦氏为皇后，立皇太孙季渊为皇太子。

世称“大昱宣德皇帝”，后人称永元与宣德二帝的年代为“永宣之治”。

登基大典过后，季渊身为皇太子自然是没什么事了，只是皇帝皇后还要画像，索性就自个玩去了。

“你们离孤一尺远，在后面跟着。”季渊拉着青鸟的手，对着身后一帮伺候的内侍说道。

“奴才们都知道了，还请青鸟姑娘照顾好殿下。”太子的贴身内侍梁则安带着一帮人后退了几步。

“青鸟，孤听说那庶子已经一岁多了？”季渊看着只有他和青鸟两个人了，才开口问道。

青鸟回道：“是，只比两位小殿下小了三个月，殿下一直不喜他，若是想要除掉他，现在就可。”

“孤还不屑对一个孩子下手。”季渊背过手去，稚嫩的脸上透露出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即便那庶子的生母是引诱君上的宫女，但孩子总归是无罪的。”

季渊口中的庶子指的就是男主季凡，他的亲生母亲原本是太子妃秦知夏宫殿里的宫女。

因着太子妃再度有孕，太子季承泽大喜之下酒醉，这宫女仗着自己眉眼又有几分像极了太子妃秦知夏，故而引诱了太子。

这季凡也是那个时候怀上的，对于季承泽来说，这个孩子是耻辱，在当日知道了他的存在后，就想要亲手抹掉羞耻。

不过季承泽的动作还是秦知夏给拦了下来，秦知夏仁慈善良，想着孩子终究无错，又是皇室血脉，这才让男主得以存活下来。

但是男主的亲生母亲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她刚生下季凡，季承泽就命人结果了她，草草地将尸首扔到了不知哪处的荒坟。

“殿下如此良善，就恐日后有小人作祟。”青鸟蹙起了好看的眉。

“青鸟别担心，若是他再大些有些别样心思，父皇的人就会动手了。”季渊宽慰了青鸟两句，“我可不想脏了你的手。”

青鸟脸上神色温柔：“只要殿下想，青鸟就是殿下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剑。”

“青鸟如此佳人，孤可是舍不得的。”季渊笑了笑。

“殿下.......”青鸟脸上羞红一阵。

“孤可没有说错，等再大些，你可就是孤房里的人了，到时候谁不得称你一声娘娘。”季渊总是忍不住去逗逗青鸟。

“殿下知道，青鸟不在乎这些的。”青鸟摇了摇头：“青鸟只要一直陪着殿下就好，不求什么妃位。”

“你在我心中自是不同的。”季渊心中颇为感动，这也让他不禁想到他原本的白月光，是否指的就是青鸟。

彼时，青鸟九岁，季渊三岁，二人之间的谈话自然也没有第三人知道。

季渊和青鸟谈话的功夫就到了九龙宫，这里现在是太上皇永元帝的居所，楚皇后的居所则变成了兴庆宫。

“皇爷爷，长庚来了。”季渊小跑着进了殿。

青鸟紧随其后，行了大礼：“太上皇，太后。”

永元帝和楚皇后正逗弄着小孙子跟小孙女，听着这声朝气十足的喊声才知道是大孙子跑来了。

永元帝一把接过季渊放到腿上：“怎么现在就跑到这来了？宫廷里的画师不是说是要给你画像么？”

“孙儿嫌那实在无聊，便抛下了长姐到您这来了。”季渊随手拿了个果子摆弄着。

楚皇后看了眼还在熟睡的两个孩子，又轻声说道：“你长姐若是知道了你跑来这，放她一个人在那边，少不了要打你的小屁股。”

季渊连忙捂住身后，还颇有些倔强：“长姐最疼长庚了，才不会呢。”

“你啊，小魔王一个。”永元帝笑着摇了摇头，“朕听说你近日打听了那掖庭之子？长庚不喜欢他？”

“皇爷爷怎么也这样叫他，他不是也跟长庚一样是皇爷爷的孙子嘛。”季渊笑嘻嘻地说道，“孙儿不喜他，就因为他，母后跟父皇那些日子都不是很高兴。”

“既然长庚不喜欢他，皇爷爷可以让长庚永远看不见他。”永元帝摸了摸孙儿的头说道，虽然语气温柔，但是眼中迸发出的威势却是不容小觑。

楚皇后哄孩子的手一顿，表情难言地看向永元帝。

季渊也是大惊失色，他没想到永元帝那么看重他，就因为他不喜欢，就要杀掉男主？

“皇爷爷......他只是个孩子。”季渊低下了头，“就算孙儿不喜欢他，他也是父皇的孩子，也是您的孙子。”

“长庚，你要知道为了那个皇位，有多少人争的头破血流。”永元帝深深叹了口气。

季渊抬起头来，指了指摇床里的幼弟：“景誉呢？他也会跟孙儿争吗？人家都说天家无父子，可是皇爷爷与父皇，父皇与孙儿不也是父子情深嘛。”

“长庚，你父皇是皇爷爷最看重的孩子。”永元帝顿了顿说道，“总会有几个例外不是么，皇爷爷年少时受够了夺嫡，所以不想让你父皇也遭受这样的事情。”

“长庚也不会遭受这样的事情，长庚相信景誉长大以后也不会同长庚争。”季渊目光坚定地说道，“景誉是长庚的亲弟弟，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景誉日后会是我的臂膀。”

永元帝沉默了一阵，只听季渊继续说道：“皇爷爷，你不是说长庚是应梦所生，是天降的君主吗？那么长庚就一定会做一个像皇爷爷这样的明君。”

“长庚啊，帝王的宝座的寒冷刺骨的，坐上去的人一定要比它更冰冷。”永元帝看着季渊说道，“为君者心中可以有私情，但是永远不要让你的情感占据理智的上风。”

季渊郑重地点了点头：“孙儿明白，孙儿会做好这个太子，会牢牢把住我季昱王朝的天下。”

“长庚，你比你父皇更适合做一个君主，你父皇仁慈，心中有太多的情感，这是他的弊端。”永元帝合手一笑，“长庚你看的清楚这天下，看的清楚局势，皇爷爷接下来要教你的就是冷。”

季渊的目光聚集在永元帝的脸上，原本他的虚伪残忍是否就是从这时起，那把宝座也真的冰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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