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道星辰录》

第35章陵王秘旅番天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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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王木战面色阴沉铁青,浓眉紧皱,反复低头抬眼望向坐在红木虬龙纹透雕嵌大理石云纹圆几另一边的木小年,又过许久才轻叹一声,心思沉重道:“我儿非听不可?”

心中困惑不已的木小年,几乎毫无疑问的脱口正声道:“非听不可。”

木战再叹一声,慢慢合了双眼,两指抵在眉心处不停揉捏,沉思片刻,低沉道:

“也罢,无非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糟糠事,我儿既是愿意听,爹就跟你说道说道。

四十年前的天下,远不及当今的庆和王朝昌隆安稳。

九州大陆百国林立之势虽是逐渐被许多强盛国家征讨吞并许多后锐减不少,但那时韩楚蜀魏等等大小国家仍不下十余个,各国君主常因些私事寡欲便大动兵戈刀剑相向,城池血流成河百姓生灵涂炭算不得上是什么新鲜事。

为了能混上一口饱饭吃,爹十四岁那年便投戎从军,入了当今庆帝麾下。

彼时庆帝也不过是先帝手下的一骠骑将军,位比三公稍荣。

想想那时候爹是当真年轻啊,冲锋陷地临阵杀敌从来不落人后,有一回在阵前杀红了眼,胸口上被人开了一道大口子都不曾察觉,硬是杀到最后杀赢了,清扫战场的时候才因为失血过多一头栽倒在地,正巧被骑马路过的庆帝发现,才将我从阎王爷那里要了回来,否则爹现在不知又投了哪户人家的胎去了。”

说着,木战缓缓伸手解了领口,露出一袭白色锦绸,又将那贴身之物往下扯拽几下,露出他脖颈下一道斜长宽厚刀疤给木小年看。

木小年搭眼瞧了瞧,虽是知道他爹驰骋沙场身子上难免会有些刀痕剑疤,自幼见惯了倒也不觉有什么稀奇可怖之处,但当木战向他讲述这些疤痕来历时,心中自是难免会有些疼惜难过之情,先前脸上的不满之色也随之舒缓许多。

陵王木战见木小年瞧了他胸前那道长疤,遂又将白色锦绸襟回原处,重新捋好袍扣,接着道:

“庆帝惜才,从同营士卒中听闻我勇武善战,又见我在疆场上拼杀毫不惜命,便有意提携于我。

等到给我治好伤后,便封了个中郎将于我,虽是个高不成低不就的职衔,但爹那时候才年方十六啊,心里是真的开心,知道这个消息后激动的连着好几个夜晚都没睡个安稳觉。

一个一穷二白又没些什么背景靠山的毛楞小子,能在军营行伍中混上个一官半职,那回了老家也算是衣锦还乡光宗耀祖了。

爹不怕你笑话,那时候爹的梦想就是一辈子做个中郎将就够了,然后再娶个端庄贤惠的婆娘生几个白胖娃娃,一家子坐在一块儿能吃口热乎饭比啥都强。”

说到这时,木战双目眼神光亮如炬,对于那般年少轻狂事,似在追忆留恋又似在惋惜懊悔,忍不住又轻叹一声,继而说道:

“及至后来,爹身上挂了个军职,偶尔也会与庆帝见上几面。

同级军将也常有在酒席间劝慰爹的,告诉爹既是当了官职,就没必要再像从前那般拼命厮杀了,留着长命享受享受,好过攒下一身伤病苟活余生。

但咱是穷苦人家出身,受人恩惠赏识,心中自是感激涕零,每每再陷阵杀敌也从不敢妄自尊大缩于人后,庆帝因此也对爹更是高看一眼。

再后来在晋中鏖战时,庆帝大军误入迷谷,中了圈套,是爹带着百余铁骑护着庆帝从谷中杀将出来,突围后百十余人便仅剩了十余人,爹从头到脚大小刀伤更是密不可计,血染征袍,红透铁甲。

经那一役,庆帝待我情同手足,信任有加。

因吃了那信息不便之苦,致使庆帝大军死伤惨重,那时庆帝便萌生了组一支秘旅专做敌情勘探刺杀首要之用,也备日后不时之需。

但碍于先帝当政,若庆帝出面私建番制,不慎被人传了出去,便犯了王室皇家之大忌,更会引得先帝猜疑,轻则治罪乱军发配流放边疆,重则形同谋逆除尊罢职打入天牢,思来想去庆帝也没想出个万全之策来。

那日爹陪着庆帝帐下饮酒时,庆帝愁容满面,言语失意,向爹吐槽一番。

爹瞧着于心不忍,况且那时爹还未有家室,你爷爷奶奶又去的早,孑然一身,即便是诛连九族,死者也不过我一人罢了,于是爹便主动向庆帝请了这门差事。

庆帝也曾几次三番与我讲解其中利害关系,劝我莫要以身犯险,但咱老木家的人心眼直实,庆帝对我又有再造知遇之恩,木战百死难报。

庆帝见我心诚最终是应了下来。”

说罢,木战又将手中宝剑端到眼前,伸手抚摸剑身,眼中情意含蓄婉转,动作温柔爱惜至极,仿若情郎端详织女信物,让人瞧着极是缠绵悱恻。

与陵王对面而坐的世子木小年,心中更是感慨万千,方才更加深刻清楚他现在所享有的一切富贵荣华显赫身位都是他爹木战年轻时拿命赌出来、换出来的。

侥幸的是,在这盘下生死定存亡的豪横赌局中,木战活着赌赢了,却不知有多少人只错了一点便要命丧黄泉万事成空。

片刻之后,木战将手中宝剑稳妥横置于他眼前那张红木虬龙纹透雕嵌大理石云纹圆几上,意味深长的瞧了木小年一眼,开口又道:

“你也知道爹没读过啥书,更不会寓意他物。

只在未从军前去街道中的讲古场,从说书先生那里偷听了些妖鬼仙神、侠肝义胆之流的故事,在外人面前虽能就着这些旧闻说几句场面漂亮话,但到了动真格的时候,让爹去作诗吟对拟名表字,那真是赶鸭子上架,根本办不到。

所以爹就问了庆帝一嘴,既是要建番制,那得有个番号才像样子。

爹是个大老粗办不了起番名这事儿,但庆帝他自幼在王室中饱读诗书胸有大墨,他能办啊。

谁知庆帝到最后给爹来了句:‘此间事,事无巨细,本皇子一概不知,请君自酌’。

爹一听就犯了难,你让爹去抓个贼寇杀个歹人行,让爹整这种文活那纯粹是在为难咱,可庆帝发了话,咱也只能硬着头皮干。

爹那真是又一连好几天没睡踏实,硬是把之前讲古场里听来的那些故事又重新倒腾出来,思来想去只觉那说书先生讲的元始天尊炼制的那法宝番天印之名最是响亮,索性就把这支秘旅定名番天卫。

取意:世人若逢番天卫,道行千年付水流。

儿啊,爹这文采咋样,不丢人吧?”

说到这番天卫的名号时,木战的面情中颇为自豪,不自禁的问了木小年一句,却见木小年“嘿嘿”一声,脸上挤出一丝假笑,平淡道:“别打岔,继续说。”

没有得到期望中的肯定答复的木战挤了挤眉毛,脸上似是掠过一丝失落之情,缓神片刻又道:

“定下番天卫这个番号,便是解决了建番最难的一步。

咱爷俩不说家外话,不瞒你说,其实早在庆帝想要组一支秘旅之前,爹便暗中养了一批死士。

受了庆帝信任,爹那时也配庆帝入过几次朝堂,官场险恶江湖混乱,那时先帝虽还健在,但朝中看似风平浪静,暗里各自为营尔虞我诈,爹虽然不怕死,但爹也怕死的不明不白死的冤屈,为求自保只能不得已为之,给自己和庆帝多留条后路出来。

正逢庆帝有意,此事到后来便也进展起来更顺畅了些。

番天卫制下共计三十六人,都是些无亲无故的枯槁剑士或是痴迷武者,这三十六人从入了番天卫那一刻起,便不再拥有任何名字,只有各自的一个代号。

其位数正应着丛星三十六天罡,爹懒得给他们挨个取名,便按照入番先后顺序依次从天魁星给他们编排到了天巧星。

你别觉得爹给他们用这些天罡代号是高抬了自己或是他们,想当年若是没有这番天卫三十六天罡的佐助,爹指不定都已经死了八百回了。

甚至可以这么说,要是没有爹手底下这支精锐秘旅,当今的皇室正统庆帝也未必能够顺利登基坐稳江山。”

忆及往昔峥嵘岁月激昂处,陵王木战显然还有些陶醉其中自诩不凡,可只过了须臾,木战便又收起了脸上的些许狂妄之色,暗自咋舌懊悔:木战啊木战,怪不得都说人老话多,只教你讲些番天卫的由来,你偏要在你那尚不知天高地厚的犟驴儿子面前提这些屠满门杀九族的隐晦史。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坐在厅内一直全神贯注听木战讲那关乎番天卫往事的木小年,自是不肯落下木战说过的每一句话。

听了木战最后那句,似乎当今庆帝登基与秘旅番天卫两者之间的关系犹如辅车相依,番天卫的功劳应是首屈一指功不可没,又想起老胡胡终南等人提起过的旧时四皇子李清江与七皇子李庆的夺嫡之战,好奇心大盛的木小年,皱着眉头看向他爹木战,正声疑惑道:“什么意思?庆帝登基也是由你木战的秘旅番天卫一手促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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