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莉莉娅悠悠转醒，托尔已经在她身边转悠了不下二百圈。

“您可算醒了，”托尔连忙靠过去，双脚交互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差点直接砸到莉莉娅身上再给她砸晕回去。

“怎么了？”莉莉娅的眼神还略微有些涣散，但是很快便调整了过来，“这么慌慌张张的。欧塞尔他们呢？”此话一出，又看见面前的一片狼藉，突然想起来那个浅色的站在禽弓群中回首身影，心头一颤。

“那家伙——那家伙呢？”莉莉娅一把抓住托尔的衣服，死死地瞪着他，“他去哪儿了？”

托尔以为她说的是欧塞尔，连忙说道“欧塞尔先生他们去寻路了，刚刚被那群鸟和突然来的闪电弄得我们已经找不到出去的路了，您别急。”

“我不是说他们！”莉莉娅的眼睛瞪得像两只铜铃，她死死地揪着托尔的领子，“那个魂体，他去哪儿了？那个招来闪电的人，他去哪儿了！”

“他不知道的。”欧塞尔的声音在后面传来，他的声音很虚弱，时不时添上几声咳嗽夹杂在里面，“你说的是迪沃斯吧。”

莉莉娅扭头看过去，他正扶着穆鲁列艰难地前行着，脸颊苍白，青紫的唇勉强翘起一个笑容来“我看到他了。他死了。彻底死了。”

这句话惊雷一般狠狠地砸到了莉莉娅脑袋上。

她不想相信却不得不相信。

“他终于彻底死了。”穆鲁列低声说道。

莉莉娅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愤怒地盯着穆鲁列质问道“你认识他？他做了什么你这么恨他？他都只剩下一个魂体了！”而她又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看向他们，“是因为莫娜吗？”

“因为他做了什么让莫娜不开心不满意的事情？所以你们这么讨厌他？！”莉莉娅撕心裂肺地喊道，浓郁的血腥味又一次从嘴里炸开，甚至有血色从她嘴里喷了出来，她像个疯子一样叫喊着，“你们根本就是那个女人的走狗！没有一点想法，只是为了她，什么事情都会做，根本不会考虑正确还是错的！”

欧塞尔沉默着，没有反应。

“你怎么能……”

“我怎么能？我做什么不可以？”莉莉娅质问着，走路的步伐都有些踉跄，“你们都为了那个女人这么做了——我甚至怀疑你们根本不是被锁住了无法行动，而是不愿意去救他！你们这两个杀人犯！”

托尔怔怔地看着，动了动嘴角，似乎想为欧塞尔二人解释什么，却不知道从何开口。

“你说过的要把我送到魔女的城堡的。现在已经到了，你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莉莉娅走到欧塞尔面前，碧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你可以滚了——走狗。”

欧塞尔身子一晃，眼看着就要摔倒，多亏了扶着他的穆鲁列才没摔倒。他脸上的表情变化的很快，他甚至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她说话才好，这个时候甚至只是拿着他那双红色的眼睛与她对视都很困难。

“那么……前面的路，你小心些。”欧塞尔终于说完了一句完整的话，又苦笑道，“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个杀人犯，不可能被救赎，不可能被原谅——上帝更不会看我一眼。”

莉莉娅冷哼了一声，从他身边走过去，连肩膀都没有碰一下。

“她竟然为了迪沃斯那个混蛋这么说你！”穆鲁列瞪着眼睛愤怒地说道，“她根本不是莫娜！根本不是——真是白费了你之前那么照顾她，我更为了佩阿洛感到不值！为了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女人竟然献出了生命？她这种人，根本不配活在这里，更不配踏入莫娜的城堡半步！你在这里休息，我这就去杀了她，为佩阿洛祭奠！”

“你之前不是很不喜欢佩阿洛吗？”欧塞尔轻轻笑了笑，笑过之后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穆鲁列连忙扶着他坐下，“她啊……可不是什么忘恩负义的丫头。”

欧塞尔轻声说着“我觉得迪沃斯应该给了莉莉娅什么好处。”他沉吟了半晌突然灵机一动，“她之前是不会魔法的——从沼泽里出来她便学会了——难道迪沃斯一直藏在那里？”

穆鲁列纳闷地摇摇头“他不是早就离开阿布拉森林了吗？”

“没错，可是按着这个情况来看的话，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欧塞尔摸着下巴说道，“从那个时候开始，她也开始动不动就自己与自己说话，说不定那个时候迪沃斯的魂体就一直寄生在她体内了。”

“欧塞尔，菲林呢？”穆鲁列觉得自己也弄不明白这些事情，突然想起这件事来问道，“你与他的契约可以支撑你离开这么久吗？你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他了。”

“异体同根契约！”欧塞尔像是被热水烫了一样直接从地上弹了起来，他剧烈地喘息着，红色的眼睛像是被血液重新清洗过，更加妖艳，“菲林已经死了。现在我的结契者是莉莉娅！我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再这么下去我撑不多久的——我要去找她！”

“你疯了？竟然与她结契！”穆鲁列显然是快要被欧塞尔气得说不出话，尖尖的牙齿冒了出来，闪着寒光显得凶巴巴的“现在该怎么办？你觉得她还有可能让你跟着吗！”

“除非是她自愿解除。不过我看她刚刚的态度，恨不得你直接死掉才好，怎么会自愿解除？”

欧塞尔没有答话，而经过这么一提醒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胃袋空空，整个人都有些虚晃。

他真的撑不了多久了。

“我们去找她。”欧塞尔咬着牙说，“快些。”

穆鲁列化作原型，欧塞尔伏在它身上之后便飞快地跑了起来，风在耳畔的动静很大，仿佛是一匹巨大的野兽在他身后吼叫着——他不得不快些了，死亡这一只巨大而疯狂的野兽正在加强了全部的马力向着他冲过来。

再快些、再快些、再快一些！求你了！

莉莉娅其实走得很慢，她也无法走的更快一些。她才刚刚从被勾魂中醒过来，再加上之前的高强度透支身体体力与灵力，她的身体并不能支撑她走的速度多么快。

“莉莉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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