摽有梅说罢，转头看着虞幼薇，慈和一笑，道：“小幼薇，你还有什么疑问呢？”

“二师祖，存孝学弟刚才提到南汉在三日内便即引颈受降，究竟是南汉国弱，还是楚军太强，请二师祖一并指教，谢谢二师祖。”说完，虞幼薇向摽有梅深深鞠了一躬，很是礼貌，恭谨。

摽有梅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慈祥地笑笑，温和地说道，“这个问题呢，我们一起来探讨，好不好？小幼薇，你先坐下吧。……”

话音刚落，跟随姜九畹最后进来的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学子站起来，向摽有梅老人鞠了一躬，眉目顾盼，语音轻盈柔美，道：“二师祖，在前一段时间，我等几个师兄妹随师父去了南唐与湘国救治难民，一路所见，真是惨不忍睹，便如人间地狱一般。在此次西楚征伐南方各国的过程中，始终贯彻一个既定方针:屠杀、焚书、占领土地，不留生民。项之羽的三万铁骑军占领湘东湘西地区后，先是担心湘西的穷人无法生活而造反，把湘西地区的贫民都抓起来杀掉，称‘杀穷鬼’。又过数日，项之羽又担心湘东的富人不堪压迫而反抗，又把湘东地区的富人几乎杀光，称为‘杀富户’。共杀湘民三百多万，余者尽逃，湘国东西地区的民众基本殆尽。而西楚太子屈容恪破株州，三日搜杀，妇孺不免;掠潭州，城中积尸十三万。湘国国都潇湘城破，潇湘城顿成地狱，死者达八十余万。

“在南唐，比地狱更难忘的是南唐国人引颈受戮的场面。我们所亲见的是，只要遇见一个西楚士兵，南唐人不论多寡，皆垂首匍伏，引颈受刀，无一敢逃者。一个楚兵，遇见近五十名青壮男子，楚兵横刀一呼:“南人来!南人来!“这些人便都战战兢兢，无一人敢动。这个西楚兵押着这些并无捆绑的人去杀人场，竟无一人敢反抗，甚至没一人敢跑。到刑场后，楚兵喝令:跪!呼啦啦全部跪倒，任其屠杀。

“江州一县，就杀了十七万人，全城仅五十余人幸存。嘉州三屠杀了五十多万。屈容恪于十日前占领南唐宁都后屠城;其后第三日平定南唐的反楚义军，所占城池军民被屠尽，附义抗拒的州县也不分良莠一概屠杀，师父于行程中写下：‘楚军一至，屠戮甚惨，居民几无噍类，累骸烬成阜，行人于二三里外望如积雪’。

“西楚大军入侵，使南方诸国人口由三千六百多万锐减至五十余万，只剩下百分之一左右。这整个锦上大陆的南方诸国，‘县无完村，村无完家，家无完人，人无完妇’。敢反抗的忠勇之士几乎被杀尽，留下的大抵是一些顺服的奴才。此外，西楚又杀苗民一百万，杀回民数百万，把东越西部的客家人杀到最后一个幼童!这在整个锦上大陆的历史上都是罕见的残忍!

“西楚大军南下后，对南方各国宗室，可谓残酷至极，除南唐王第三子李以海一系十数人逃至东海一处荒岛上得以存留外，其余几乎全部斩尽杀绝。南唐王的长子被韩拔陵绞死，其第二子隐姓埋名在民间数日后，不慎暴露了身份，和他的两个儿子仍被西楚太子下令凌迟处死，全家被杀。

“西楚军团所过之地，百姓净尽、赤地千里。项之羽攻破南汉国都，将活生生的大批乡民、俘虏，无论男女，不分老幼，悉数逼入南海大潮之中，并称之为‘填南海’。”

“西楚太子屈容恪纵兵四掠，自湘北而起，湘、唐、汉、越、闽等国数十州，尽被其毒。尤其恶毒凶残的是其部下，名叫韩拔陵的，常派遣部将四处屠杀百姓，遣将四处攻掠，所到之处屠杀焚毁、酷虐残暴，使锦上南方世界的社会经济遭到严重破坏，鱼烂鸟散，人烟断绝，荆榛蔽野。这哪还有什么人性可言，简直就是魔鬼之师！”

“这些魔鬼所经之处，杀光、烧光、抢光，尤其可恶的是，他们将所过州县的所有藏书、史籍尽皆付之一炬，为了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西楚似是在实行一个灭其国毁其史的军事行动。……”

陈彻听到“三光”这个词语，心中不禁一凛，这个词语让他立即想起了他所在前世的二十世纪的十四年抗战，日军侵华，所过之处便是实行三光政策：杀光、烧光、抢光，他们执行这样的军事行动，就是要将前世在这块同样的土地上繁衍生息了数万年，有着五千年灿烂文明史的华夏民族亡国灭种，从而为飘摇在东海上的本国国民拓展生存空间，但是，……但是这个世界的西楚本国人口说破了大天，最多也就一千余万，更何况本国国土资源广大，并不需要单纯的拓展生存空间的呀，你说，他们发动战争，掠夺资源，占领土地，俘获人口，无非就是为了税收、财富罢了，为何要做出这种灭绝人寰的军事行动，西楚这种种灭绝人性的行为，只会让千夫所指，人心背离，在史书上留下千古骂名。……西楚为何这样做？西楚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百思不得其解，这时，又听到那个女学子继续说下去，他收束心神，凝神听下去。

“我师父，……我师父姜无疾后来告诉我们，西楚大军这个三光的军事行动，是西楚国师，一个叫秋叶美智子的女人策划制定的，这个秋叶美智子是今年新春时才成为西楚国师的，听说这秋叶美智子是一个来自传说中的仙岳海的海人，精通谋略及各种法术，身手与智略在我们这个锦上世界上堪称上上之选。但这个女人为何这样做？为何要将所征服之地的平民百姓斩尽杀绝？尽灭其史？……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这个女学子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空，眼神冰冷，连问了几个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