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押解着仅存的一名俘虏回长安城，在距离城门不远处便遇上了卫青的人马。

“去病！”卫青看见负伤的霍去病，一改往日沉着冷静的性子，直接翻身下马来到霍去病身旁。

“怎么伤成这样！”

霍去病手臂和大腿上皆有刀伤，可比起晁御胸前血淋淋的鞭伤，和背上插着的箭矢，着实算不得什么。

晁御看着这舅甥二人，曾几何时，自己也曾幻想过与卫青舅甥相称其乐融融的场面。

“我这都是皮外伤不打紧，快叫医士给晁御疗伤吧。”霍去病急忙说道。

晁御强撑着向卫青行礼：“还请卫大夫将俘获之贼人关押审问，尽快查出军中与之勾结之人。”

晁御一行人被带进了皇宫外卫尉营。

在军医的料理下，箭头被顺利拔出，身上的鞭伤也得到了及时处理。

晁御痴痴望着一处出神，刘予归知道他定是在想韩越之事。

“我知你心中有愧，但今日属实不该犯虎归山。”刘予归说道。

晁御回过头：“蒙面人叫他小王爷？”

刘予归愤恨地点了点头：“他如今是中行说义子，是匈奴王庭最为倚重的谋士。”

晁御懊恼地闭上了双眼：“若不是我食言，他又怎会落入中行说之手。”

回想起当年那个缩在墙角小男孩，晁御悔恨之意更甚，他用力捶打着床沿，牵动背上的伤口再次侵染了纱布。

“你别这样，这不能都怪你！”刘予归心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事已至此，他如今已然做了匈奴走狗，想方设法要置你于死地，你断不可再心软啊！”

刘予归一边为晁御重新整理包扎，一边劝解晁御。

道理他都懂，可若真要对上，恐怕晁御还是会如今日一般，不愿再将韩越置于险地。

……

第二日，李敢带来了最新消息，他们俘获的匈奴兵已在狱中被杀，灭口之人尚未查明。

“看来军中这奸细确实有些本事，对各个军营衙门也都颇为熟悉。”晁御一时间也想不到可疑之人，可若是任由其盗取军情，那抗击匈奴之战便更加艰难了。

“昨夜北军为何没有巡城？”晁御问李敢。

“据北军中尉称，当夜北军按例巡守并未失职，查了当差记录，也确实无误。”

“这就怪了，我来回府中与歌舞坊，四处寻找予归之时，确定并未见到过任何一对北军。”晁御思忖片刻。

“除非那人有权改变巡防路线，导致了昨夜这段地界并未在巡防范围之内！”

晁御说完看向李敢。

“此时任北军中尉的，乃是前御史大夫韩安国……”李敢这句话越说越轻，他不敢接受晁御如此这般推测。

晁御陷入沉思，韩安国一直尽忠职守，却也是明显的主和一派，但马邑之战他也是有领兵助阵的，另外就是他与刘自为之间不可言说的关系。

若真是他，那匈奴可谓是按了一粒重磅炸弹在汉朝。

可若真是他，他又为何拒绝刘自为的拉拢？若是内战一起，匈奴岂不是更能趁虚而入？

疑点与理不清的逻辑还是太多。

晁御拉住李敢：“这只是你我的无端猜测，切莫与外人道。”

李敢点了点头。

“那俘虏在死前倒是了招出了些情报。”李敢继续说：“自你与公主逃离漠北之后，军臣单于重新重用中行说，而他们此次进京则是封了中行说义子，如今匈奴的小王爷韩越之命，只为刺杀晁兄弟你。”

这些都已在晁御衣料之内：“他们此次前来，预示着匈奴有可能即将对中原发起猛攻，你转达卫青大夫，一定要将此忧患禀明陛下，边境百姓或将遭逢大难！”

不过月余，正如晁御所料，边境传来急报，匈奴人大批骑兵突袭上谷郡，烧杀抢掠后摧毁城池屋舍，并在距离上谷郡不过百余里之处扎营，马踏中原之野心已是昭然若揭。

哐！

宣室殿上，刘彻勃然大怒：“此战！朕待之久矣！”

殿下文臣纷纷颔首，然武将甚少，且大多为前朝之将领，年迈者众，久居太平盛世，已然没了冲锋陷阵的豪气。

晁御见殿下无人响应，自荐来到殿前：“启禀陛下，臣推举李广，卫青为将领，自荐先锋，随军出征上谷郡！”

晁御这一眼引来殿下大臣议论纷纷。

“李广倒是戍边有功，七国之乱时曾为郎将屡立奇功，为将出征北伐倒也说得过去，可这卫青不过一骑奴出生，尚未经历过战事，如何能担此重任啊？”

“还有这晁御，不过十五六岁，虽听说有些本领，可也不足委以重任啊。”

“是啊，就是。”

“依我看啊，最能委任的唯韩安国大夫而已。”

“切莫口误，如今韩安国乃是北军中尉了。”

朝臣议论纷纷，却无一人敢上前说话。

刘彻见状怒火更甚：“说到打仗，无一人敢言，说起委任你等窃窃私语也无一人敢殿前直言，我看你们是安稳日子过了太久，都过混账了！连个少年都不如！真该将你等统统发配前线为兵卒，见见血！”

刘彻一怒，文武百官跪了一地：“陛下息怒。”

“陛下，朝中老臣皆年事已高，若要出征非热血男儿不可，求陛下成全！”

晁御说完跪拜不起，刘彻颇感欣慰，这少年仿佛与自己心有灵犀一般，此次出征，在他心中早有了合适的人选，而这晁御则适时的道出了他心中所想。

“此一去危险重重，你与胡安公主尚未完婚，可有慎重考虑过？”刘彻问向晁御。

晁御抬起头：“匈奴未灭，何以为家！”

“好！好一个匈奴未灭何以为家！若我大汉皆是此等热血男儿，何愁收复漠南踏平漠北！”

刘彻重新坐回王座：“宣李广、卫青、公孙敖、公孙贺！”

几人皆至殿前。

“朕命李广为骁骑将军，公孙敖为其参军，公孙贺为轻车将军，卫青升任车骑将军，晁御为其先锋，出兵上谷郡，痛击匈奴！护我大汉子民，保我大汉河山！”

四人领命：“臣定不辱使命，痛击匈奴，保家卫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