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谦哄完欧阳倩，离开的时候，脸上原本温柔斯文的表情一下子就消失了，不耐烦地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回到家里，看到正坐在客厅里等着自己的李夫人。

“妈！”

“嗯，回来了，喝一口燕窝吧，谦儿，这一段时间辛苦你了。”

李谦闻言抿紧嘴唇，带了几分怒气地坐在李夫人的前边：“妈，我真的受不了那个女人了，愚蠢又没有见识，十足地村姑，我真的娶这样的女人一定会被人嗤笑的。”

李夫人闻言放下手上的杯子，“我们这个杯子是清朝珐琅古董杯，在外头卖价要一万多一个，你身上的衣服是我花大价钱在国外订制，小背心就要一千多，你……”

一件件下来，压得李谦的头都抬不起来了。

他低下头，没有说话。

李夫人叹了一口气：“我就你一个儿子，我肯定希望你能好好的，欧阳倩这个女人没有本事，但是她命好，有一个厉害的外公，他在国外可是百亿富豪，你知道这是多少钱吗？手指随便漏一点，都足够我们衣食无忧了，我们家族一年也不过是一千万左右的收入。”

李谦低下头，彻底没话说了。

他也不甘心一直盘缩在国内。

“以我的聪明才华，还有我们家的家底，我们出去国外肯定能挣很多钱。”

李夫人嗤笑一声：“算了吧，外国都是地头蛇盘踞，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出来和他们抢地盘，你觉得换你，你会给他们活路吗？”

李谦沉默了，他不会，如果条件允许，他一定会买断所有的生长线，一家独大。

“那些老华侨在外国想要立足，也是一路摸爬滚打半生才有这个机会，你觉得自己就比他们高人一等？小子，你连那些私生子都斗不过。”

李夫人突然暴怒一脚踹向面前的茶几。

李谦一惊，想要后退，躲闪不急，被燕窝甩了一身，浑身粘糊，好在燕窝早就放冷了。

“我和你交代过多少次了？你爸爸是个没良心，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将外头的小三小四带回来，不是他们尊重我，是因为你爷爷，可是你爷爷身体越发地差，很快压不住他，你必须要趁你爷爷死之前，定下婚事，让你爸爸以后想要把东西留给私生子，都要先再三掂量清楚。”

李谦不甘心地捶了一下沙发，“妈妈，那个女人真的很蠢。”

“蠢才好，到时候她的钱都捏在你手上，至于你会不会在外头养别的女人，我不管。”

李谦讥讽地笑了一声：“然后我就要和我爸那样把家产留给外头的女人……”

“够了，我这是为你好！你怎么突然就那么不满意呢！”

“因为我见到比我想象之中还要优秀的女人，余多多她手头上有一座金矿，她家底很厚，我也可以娶她的。”

李谦想到余多多他们，有美貌有钱，脑子还灵活，就是他打小对自己规划出来的结婚对象。

他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和自己的母亲一样，结果长大之后，就要娶一个比自己亲生母亲还要蠢的女人，偏偏就因为她背景深厚。

“她就是个残花败柳，倩倩还是一个小姑娘。”李夫人听到余多多的名字，语气倒也没有太大强硬。

她也接触过余多多，这个丫头是挺好的人物，有才华，有钱，可，最大的问题就是她已经结婚了。

“她身边的几个孩子条件都不错，你可以去追他们，他们的身份做不了我们李家少夫人，但是，跟在余多多身边，倒是有几分本事，能给你做情人，我们这样的人，哪怕找小情人，也要找聪明一点，不要影响下一代的智商。就那个叫做朵雅的小姑娘，估计应该不是圈子里的人，长得倒是还行。”

李夫人想到李二的态度，就浑身不自在地说。

李谦心动了，不过嘴上还是说：“这些话就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余多多还真的不知道有那么晦气的人盯上自己的姐妹们，要不然肯定揍得他找不着北。

朵雅还是一个未成年呢。

……

余多多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

朵雅看到余多多，露齿甜甜地笑了起来：“多多姐，你起来了呀。”

“嗯！肚子饿了吧？”

朵雅摇摇头：“我不饿，阿凤姐被家里接回去了，说是孩子想她了。”

余多多点点头，笑道：“行，她我倒是不担心，不过，朵雅，你怎么像是有心事？”

朵雅点头；“多多姐，我感觉自己好没用！”

“干嘛那么说？”

“我原本是想要帮你挣一口气，结果害得你们为了找我，差一点就砸了惊艳亮相的事情。”

林徽因吐槽：“朵雅，你这就是想太多了，多多只怕是一开始就让我们去习惯一下这种场合，认识一下那些女人，所以我们一开始穿得衣服虽然很漂亮，但是这个漂亮不至于引起太多人注意，宴会主人肯定会过来和多多说话，但是效果不会现在那么好，那么多人主动过来想要定合同。”

朵雅下意识地看向余多多的表情。

余多多则是一副你说的很对，请继续。

林徽因继续说：“我们会因为效果不好，更加自责，就会下意识地听从多多的安排，不会有反抗的心思。只不过有人不长眼，惹怒了多多，让她一气之下，就把原本准备的衣服拿出来，惊艳亮相。要不然我们身上的首饰不会那么合身的，不过，多多，你的时间是怎么挤出来？”

赵唯唯惊讶地看向林徽因，“林徽因，以后谁说你傻，我就和他们急。”

林徽因掐腰：“我一直都不傻，我这是扮猪吃老虎。”

赵唯唯竖起大拇指。

余多多笑道：“时间是海绵，挤一下就出来了，反正趁现在还有灵感，就努力一把，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吧，谁知道还真的就把你们的衣服给弄好了。”

朵雅闻言：“我一定要向你学习。”

赵唯唯笑笑没说话。

余多多拍拍手：“行了，时间不早了，赶紧去吃饭吧，再不出门，饭馆都关门了。”

“哎呀，快走。”

一群人连忙去收拾，准备出门。

吃完饭，余多多开车把他们一个个送回家。

赵唯唯忍不住喊住余多多：“多多。”

余多多坐在车上，看向赵唯唯。

“你一直都那么累，值得吗？你又不是超人，为啥子被人喊你一句，你就对别人大大小小的事情那么上心，我有时候看了都为你喊为委屈，根本就不值得。”

余多多背靠在椅子上，状态上有点放松，眼睛没有定在某一个方向。

“其实我以前不是这样的人，是一个很自私斤斤计较的女人，不会吃一点亏，和人相处都是往坏处想。”

赵唯唯蹙眉，这和她认识的余多多一点不像，她差一点以为余多多是在骗她，但是余多多的表情太认真了。

“你别想那么多，我只是想要多做一点好事情，行善积德嘛，求个心理安慰，反正我那么有钱，又不指望他们的回报，我做的任何善事，仅仅是因为我有余力，才会去帮忙。”

余多多挥挥手，开车走了。

一路上，她的脑子乱糟糟地想着，自己怎么突然变成了一个现实意义上的好人呢？

余多多在孤儿院摸爬滚打，吃了很多很多苦头。

她在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生存就要靠争，要抢，善良只会让自己饿肚子。

她的确是很有能力，但是能那么年轻就和那些天之骄子登上了时尚圈的舞台。

没有后台的她怎么可能没有耍过阴招？

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她也是冷心冷肺，根本就没有将夜荻和孩子们当成人，所以他们对自己啥子态度都没有关系。

她当时那个年龄就是想要养几个孩子，找一点事情干干，免得生存下去又是无聊的人生。

可她是从啥时候开始改变了呢？

是发现自己有父母，并且他们也深深爱着自己的时候。

她不知道为啥子突然就找到了主心骨。

人也开始有良心了。

她开始害怕这一切都是幻觉。

她就下意识去做好人好事，希望能一直留在这个世界醒不来。

只要醒不来，她就是这个世界上幸福的灵魂余多多。

她很难去相信陌生人，更不知道怎么爱。

可是，她看着父母笨拙的爱意，她也开始笨拙地去对待几个孩子。

几个孩子哪怕再早熟，他们没有成年人那么复杂，他们面对善意，他们也会回馈善意。

在她学会爱的时候，夜荻醒来了，她也愿意去和夜荻恋爱，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爱情居然是这个样子。

拥有七情六欲的正常人，好幸福。

可是，心中隐隐约约之中，她还是好害怕，这一切都是幻梦。

她看着月亮，突然诚恳地祈求：老天爷，如果是幻梦，我这辈子都不愿意醒来，就让我在这个世界安然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