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饭到中途，孩子们已经吃饱，到院子里去玩，荆红妆才瞄一眼丢在桌子上的信封，慢慢的说：“从我考来京城那年开始，我的几个同学，继恒和山鸣他们，也是孤身一人在京城，都是和我们一起过年的。”

想起第一次找上他们门去，虽然不是过年，可也是满院子的年轻人在谈天说地。

陆文柏和苏青梅吃饭的手都慢慢停下，陆霁却撇一撇嘴，低声嘟囔：“知道你们热闹，也不用眼气我们。”

苏青梅忙喊：“陆霁！”看看荆红妆，勉强笑，“我们知道，你和你的那几个同学，一直是相互扶持的，他们不是都在你公司里？”

荆红妆点头，感叹的说：“是啊，继恒一毕业，就被我打发去鹏城开荒，后来，松泉去了苏城，国安去了蓉城，只有山鸣还留在京城，可为了车队，也是东奔西跑的。今年新兰姐和心迪要结婚，明年过年也有自己的小家了，我们院子的人也变少了。”

陆霁立刻说：“嫂子，你家里只这四个小家伙就已经很热闹，你还嫌人少？我们家里人才少呢。”

荆红妆没理她，轻声说：“你们人少，地方也小，还叫我们一起跨年呢，孩子们连个放炮的地方都没有。”

这是嫌弃他们家小？

陆霁错愕，瞪着她没回过神来。

陆岱却反应迅速，立刻点头：“是啊，如果我去了北疆，过年也不见得能回来，家里人更少，哥，嫂子，你们来和爸妈跨年，不就都热闹了。”

他一说，陆霁也回过神来，立刻喊起来：“嫂子，真的，明年一起跨年吗？”

荆红妆瞄她一眼又看看桌子上的信封，夹口菜吃，没有说话。

陆垣侧头深望她一眼，想一下点头，指指信封说：“要一起跨年，就要有地方休息，总不成跨了年，我们得连夜回家吧。”

这是他也答应了。

陆霁欢呼一声，忙一把抱住苏青梅摇：“妈，妈，我大哥和嫂子是答应我们明年回来跨年呢。”

陆岱已经知道荆红妆的意思，含笑说：“不是说回这里。”

陆文柏也已经明白，叹口气摇头：“这地契，本来就是你们拿回来的，陆垣又是长子，给你也是顺理成章，你们……”

“爸。”陆垣打断，“什么长子不长子的，我没有做到你们对长子的要求，也不想做，这给长子的待遇，也不用给我。”

“对对，什么长子不长子的。”当年他们用长子的责任绑架他和计木兰定婚，可是直接造成了父子、母子的决裂，苏青梅听他提起来，一瞬间心惊肉跳，立刻和他站在一起。

许是年纪大了，现在她不想什么家族利益，只想全家团圆。

陆文柏也瞬间沉默，隔了一会儿，轻轻叹出口气来，微微点头，慢慢的说：“是啊，经过那场浩劫，以家族为体系发展的模式已经解体，以后年轻人都是各自打拼，家族给不了你们蔽护，当然也不能以家族的名义要求你们什么，长子……你能自己安身立命，还为我们讨回公道，已经很好了。”

荆红妆眨眼：“所以，长子、次子，或者女儿的责任和义务其实是一样的，不一样的，就是陆垣是当哥哥的，弟弟妹妹能宠，也能揍，如此而已。”

这话……

陆岱迅速瞄一眼陆垣，低声嘀咕：“都多大了，还揍……”

荆红妆笑：“当然，你打得过他，把他揍了，也算你本事。”

陆岱急忙摆手：“我打不过。”

陆霁却好奇：“嫂子，你就不怕二哥真的能把大哥揍了？毕竟他年轻。”

怎么大哥很老？

陆垣瞪她一眼，没有说话。

荆红妆看在眼里，觉得好笑：“怕什么，这不是还有我？我就不会拉偏手？再不行直接二打一。”

苏青梅好笑：“怎么你这当嫂子的，还专门挑拨他们兄弟打架？”

荆红妆抿唇：“打成一片才是兄弟嘛。”

陆文柏咳嗽一声，目光往门外扫：“别教坏小孩子。”

荆红妆低声笑，笑完了指指房契：“家里有地方让孩子闹，他们才能常来，是不是？”

想到家里经常有孩子们的欢闹，苏青梅已经怦然心动，再看看门外，是杂乱狭小的过道，确实没法和大院子相比，侧头看着陆文柏，眼底已经都是期待。

陆文柏无奈，只得把信封拿起来，略一沉吟，点头说：“这两处宅子，我们先收起来，加上这里，刚好三处，以后留给你们兄妹三个一人一处，至于要回来的那些东西，都是你们出力，就不用往回拿了。”

陆岱见荆红妆还要说话，立刻说：“嫂子，当年我们被计家弄走不少东西，可也有留下的，爸说你们拿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