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的林清河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白天的时候，他看老者双眼狭长，不似汉人，而且有不弱功夫在身，但是甘心情愿蛰伏于一个小小的青楼。

林清河就有些疑惑。

看见老者腰间所佩小刀，林清河疑惑更甚，因为这种小刀的形制，分明就是契丹人常常用来割肉的那种刀。

直到结合今晚二人谈话，林清河确信无疑，这老者是契丹的谍子，而肖芸宁则是他的手下。

西溪库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各种消息在这里最是灵通，再加上肖芸娘花魁的身份，经常和各种显贵打交道，获得消息方便且没人会注意到。

弄清楚了这一切，林清河身子如一只敏捷的灵猫，悄无生息的翻身下来屋顶，几个纵跃，在夜色中消失不见。

回到自己的住处，林清河看见自己的屋子里还亮着一盏灯。

走进屋子，林清河感觉这房子有些变化，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直到一缕细微的幽香传入鼻孔，林清河才发现窗户边上放着一枝梅花。

严冬天气，这缕幽香让整个房间多了一股人气。

中间的桌子上，小丫头青梅正用手支着下巴打瞌睡，显然是她在等自己的时候，瞌睡的撑不住了，

许是胳膊支得久了，有些酸痛，小丫头手臂弯了一下，一下子把她从睡梦中惊醒。

睡眼朦胧的青梅看见林清河站在屋子中，赶紧站起来说道:“公子，你回来了，我刚才在等公子回来的时候睡着了，我…我不是有意的。”

林清河淡然笑道：“没事啊，其实你不必等我的，天又这般冷，你早点休息就行。”

青梅赶紧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摆着手说：“不行的，要是公子你没吃饭怎么办呢？我还得伺候公子洗脚休息呢。”

“对了，公子，你吃饭了吗，我做的饭菜还在锅里放着，或者我再重新给公子做。”

林清河摸摸自己的肚子说：“你看，吃得饱饱的。”

青梅“哦”了一声之后，赶紧跑出屋子去了，等她回来，手里多了一杯热茶。

“公子你一身酒气，天气又冷，你赶紧喝点热茶。”

接过热茶，林清河朝青梅道：“小丫头，我命令你，赶紧去睡觉。”

青梅说道：“等我给公子打来洗脚水，伺候公子睡下我再睡，我不困的。”

林清河无奈道：“还真是个倔强的小丫头啊。”

……

第二天一醒来，青梅就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洗漱吃喝过后，林清河出门时候朝青梅道：“小丫头，你今晚不必等我，自己早点睡。”

青梅嘴上说道：“好的。”

等林清河走出门后，这小丫头嘴里低声道：“可是我愿意啊”

…..

柴荣府邸，林清河刚走进亲军校场就碰见了赵匡胤。

赵匡胤朝着林清河道：“肖芸娘和那老头查的怎样了？”

林清河道：“肖芸娘本名肖芸宁，老头只知道名为哈撒，二人是契丹谍子无疑，肖芸娘还是哈撒的手下。二人暂时先不打草惊蛇，对了，我让你查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林清河昨天对那个西溪库打架鸡贼的小厮印象深刻，就让赵匡胤去查一下。

“宋至诚，京城人氏，其父曾是大周军一名伍长，死于战场契丹人的刀下，其母在其父死后不久也病逝。

身世清白，现在和爷爷妹妹相依为命，住在北城墙根的一处破院子里。”

北城墙根，是京城贫苦人家居住的地方。

当初凭借着在街头斗殴打出来的一身粗浅拳脚功夫底子进入西溪库之后，宋至诚是十分满意的。

至少这份差事能够让自己不用为爷爷的药担心，大部分的时候，余下的钱买的粮食也够爷爷和妹妹吃了。

虽然日子过的捉襟见肘，但是每当看到爷爷吃完药之后不再腿疼的站不起身，妹妹不用再饿肚子，宋至诚就感觉这日子过的还不错。

宋至诚今天没有当值，天气冷了，他给爷爷和妹妹都买了一身御寒的衣服，又给爷爷抓了药。

剩下的钱，好像没法子买到足够的粮食了。

这算来算去，自己那点微微薄的月俸还是不够花啊。

算了，先给爷爷抓药，然后再买衣服，剩下的钱少买一点粮食。

至于自己，在家的时候不吃就行了，反正饿一天也没事，园子里边管饭，当值时候多吃点就行。

想到这，宋至诚脚步轻快起来，哼着小曲，推开门，朝着屋里边喊道：“爷爷，小玉，我回来了。”

一个看起来约莫七岁的小姑娘穿着略显单薄的衣服跑出来，懂事的接过宋至诚手里较轻的衣服。

然后抬起头，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问道：“哥哥，这衣服是给我买的吗。？”

看到宋至诚点点头，小姑娘开心的一蹦多高，朝屋里喊道：“爷爷，爷爷，我有新衣服喽。”

天冷坐在屋子里的一个老者，看见开心的孙女和提着药和衣服进来的孙子，满脸欣慰。

放下东西，宋至诚才发现屋子里还坐着一个似曾相识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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