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五个人，准备了六匹马。

三个男子每人一匹，沈照带着顾凝，隐月带着兰月，跑累了就换马，一路上日夜不停。

顾凝困乏的时候，便在沈照怀中睡过去。

尽管旅途紧张又疲惫，她却十分安心。

只是除了和沈照说话，她和旁人是一个字也不提的。

就这样日夜兼程跑了四日，大家终于到了青阳关山下。

青阳山方圆八百里，附近没什么大城，只有山中有些零星稀疏的村落，湘西军队在此处也没什么布防。

沈照看人困马乏，便对隐月说：“今夜我们在这山下休息一晚，明早过关。”

“是！”隐月应罢，带着怜月快速到前面的丛林中找寻落脚的地方。

他们走的急，也没带搭帐篷的东西，只盼着能找到一处山洞。

但可惜的时，山脚下这一片并没有山洞，要想找山洞可能还得往山上爬。

他们明日一早就得赶路，上山下山需要花去不少时间，显然现在是不适合他们的?

因此，大家便选了个干净的地方野营。

好在他们这五人都是习武之人，经常在外奔波，倒也没什么难熬的。

隐月生了火，怜月负责弄吃的。

兰月则牵着马到不远处饮水吃草。

这五人之中如今就兰月身体最弱，这一路上可算苦着她了，现在瞧着走路都有点踉跄。

但兰月也知现在不是娇弱的时候，咬牙撑着。

沈照把顾凝抱下马，低声询问：“腿疼吗？”

“嗯？”顾凝疑惑地反问了一声，“什么腿疼？”

沈照笑道：“不疼就好。”

顾凝皱了皱眉，也不知怎的，忽然就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问她腿侧擦到马鞍疼不疼？

好细心。

她却不知道，这事情原本是以前发生过的，沈照记得清楚。

“来。”沈照拉着顾凝到一棵大树边上，找了两片树叶垫在那光滑的石头上，“坐这儿休息会儿，我去给你弄点水喝。”

“嗯。”

顾凝点点头，坐了下去。

现在天已经黑透了，风有点冷。

她双手抱在膝盖上，头枕着手臂，看着沈照撩起袍子别在腰间，弯下身在河边帮她取水。

简简单单的动作，他做起来就是分外好看，总让她移不开视线。

用水袋装好了水，沈照迈步往顾凝身边走来。

“来，喝吧。”沈照把水袋递给顾凝，在顾凝喝水的时候，又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她膝上，“再坚持两天，等到了淮阴就好点了，咱们走慢点，晚上也可以休息。”

“好。”顾凝灌了两口水，把水袋递给他，“你也喝点。”

沈照点点头，一边拿着水袋喝水，一边瞧了四周一转儿。

火已经生好了，怜月和隐月捉了鱼，抓了山鸡正在折腾，虽然是朴素的野味，但却也是最近这段时间里，他们难得吃热食了。

等鱼烤好后，怜月率先送到沈照手上。

沈照用随身的玉刀刀尖剔着鱼骨和鱼刺，等剔的差不多了，才用树叶裹着送到顾凝手上，“小心烫。”

顾凝把鱼肉接在手上，一边咬在嘴巴里，一边端详着沈照。

沈照拿了快干粮。

干粮很硬，顾凝吃过的。

但沈照吃的很平静，不见厌烦和排斥，当然也看不出多愉悦。

顾凝看着看着，忽然问：“我们成亲很久了吗？”

“嗯。”沈照点头，抚了抚她的发：“好几年了。”

“那我们有孩子吗？”

沈照默了默，“还没有。”

原来是因为并非命定之人有禁制，后来解了禁，又遇上临江内乱，柳州道之事。m

两人都没机会在一起过，当然也没机会怀孕。

顾凝皱了皱眉：“为什么我们结婚几年都没孩子？是我身体不适还是你有问题？”

“都没有。”

沈照揽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肩头，“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与你仔细说。”

“哦。”

顾凝便没再多问。

她又咬了一口鲜嫩的鱼肉，小心地用手撕了一大块，送到了沈照的唇边去，“吃。”

沈照微笑，也没有拒绝，顺她的意吃了。

后来烤的山鸡，沈照拿来之后也是和顾凝一起分食。

晚上大家只能靠着树休息，怜月和隐月自发换岗守夜。

沈照用袍子把顾凝包裹好，抱在自己怀中靠着树干休息。

顾凝只要在他身边就觉得安全，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沈照却没有那么快入睡。

他小心地抱好顾凝，招呼怜月过来询问：“给淮阴侯传信了吗？”

“回主子……”怜月压低声音：“出发之前已经传了，主子放心，一过青阳关，淮阴侯就会来接应。”

淮阴侯夫人是明家小姐，亦是沈家姻亲，现在和青州可谓同气连枝。

这也是沈照选择走这条路的缘故。

听闻怜月的回复，沈照点点头，安心了一些，“快睡吧，明日一早就出发！”

“是！”

怜月退走了。

这一夜过的安静稳妥。

顾凝沉沉睡了一晚上，第二日醒来，还是因为听到了沈照温柔的呼唤，“阿凝、阿凝，醒醒。”

“嗯？”

顾凝迷蒙着眼，“要走了吗？”

“是啊。”沈照不知何时起的，已经洗了个帕子，给顾凝擦了擦脸。

帕子有些凉，顾凝瞬间精神了不少，睁大眼睛一瞧，天边烟霞璀璨，天亮了。

顾凝伸了个懒腰，顺便活动筋骨。

怜月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干饼糊糊，总算不至于像干粮一样硬的难以下咽。

大家都吃了些，牵来马继续前行。

顾凝被沈照抱在前面，侧坐着，深怕她磨到了腿难受。

青阳关下有个小镇，今日有很多人赶集。

沈照他们进城之后自然放慢速度，以免冲撞到来去的百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照觉得这集市似乎有些不对，哪里不对，却又一时半刻说不上来。

“快点。”沈照捏紧马缰，沉声下令。

只要过关就安全了。

一行人冲出集市，直奔青阳关口。

就在奔到青阳关下的时候，四周忽然涌出数百精骑来，将沈照他们五人团团围困。

“阿照！”顾凝面色微变，用力抓紧沈照的衣服。

这是湘西的精骑！

顾凝在金城之外的军营之中见过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