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姚萍的许可，沈明瑾很快陪她去了市医院，距离很近，两个人走路去的。

路上聊了聊，比如沈明瑾问她，有没有丈夫的悔过书。

“有的话会是一份很有力的证据。”

姚萍笑起来的时候像一位教师般的和煦、如沐春风:“没、没有，这是我第一次起了离婚的念头，之前没有想过，也就没有什么悔过书。”

沈明瑾皱眉:“所以你之前一直默许他的施暴？什么时候开始的，这样子多久了。”

“10年初……当时他工作不顺利，岗位变动了很多次。”

惊的沈明瑾眼睛瞪大:“打了你这么多年？”

“不是的，中间有一段时间工作稳定了、升迁了，就好些。”

“所以现在他是又开始了吗？”沈明瑾先发制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应该在这件事刚发生的时候就制止的，白白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

“最近一次施暴在什么时候？”

“……上个星期五？大前天晚上。”

沈明瑾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你要联系我但是没有的那天？”

“……是的。”

姚萍没有说话，走着走着咳嗽两声。

去市医院挂了骨科的门诊，沈明瑾坐在金属椅上等她。

等到广播喊到她的名字，再到她出来，全程花了十三分钟。

沈明瑾走过去问:“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大问题，开了点膏药擦，就是肋骨可能出了点问题，我现在上个厕所，等下拍张ct再回来给他看。”

沈明瑾拍了拍她的肩膀，“好的，你去吧，我继续在这等你。”

“好的，我尽快弄完。”

姚萍重重点头，朝走廊一端走。

沈明瑾坐了回去，鼻息间满是消毒液和各式药水的味道，没一会手机响了。

新的几则微信消息。

姚萍通过发来了几张照片，分别是胸侧、腰部、大腿、膝盖、小腿上不同程度的淤青，大的一块有手掌那么宽，两条腿更是伤痕累累，新伤掺着旧伤，能看到皮肤下淤血成块。

姚萍:在厕所里面我顺便就拍了，省的回去忘了。

一张张照片看的沈明瑾触目惊心，嘴唇抿紧蠕动，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东西，攥着手机起身去医院吸烟室里掏出口袋的烟。

妈的，真是活得久了什么人都有……

女士香烟刚含着，手机铃声响起。

蔺行山的电话。

“喂？怎么了？”

说话的时候烟杆上上下下，沈明瑾用两指扶着。

“看樱花不是泡汤了吗？我想问你打算替换成什么，顺路的话我就买了……你现在在抽烟？”

“嗯——”

烟雾从袅袅升起，沈明瑾发出了沉闷的鼻音，换气的时候把烟衔在指间，用大拇指抓了抓额头，“你都不知道这次的委托人有多离谱，他老公家暴你知道吗？浑身都是伤，看的胆战心惊。”

周围没人，沈明瑾敞开了说:“怎么这个社会还会有男的打女的啊？上个世纪末闹饥荒怎么没饿死他们，活着干什么，验证物种多样性和人类文明的下限吗？”

“无论他的心情再怎么不好，我都瞧不起动手打老婆的人。”

“我现在在医院等着她最终的伤情诊断下来，情节严重和委托人沟通成功的话就让他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