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教堂

星期六晚上，方尽和朱雨正要去106叫张月一起去教堂，于剑红突然跑进来喊：“阿方，张月说你们要去教堂，不许去。”

方尽和朱雨同时问：“为什么？”

于剑红高声叹了口气：“今晚我痛苦死了。陪我去跳舞。”

朱雨见于剑红根本没有痛苦的表情，笑道：“你怎么不陪你的小余，突然想起我们来了？”

于剑红又叹了口气，一跺脚：“别提他，我和他分手了。”

朱雨不信地道：“不会吧？上午还看到他来找你。”

“信不信由你，反正今晚你们不陪我我真是要疯了。”

方尽道：“我们正要去教堂听讲道。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你上课还没坐累呀？又去教堂坐。不行，你们得陪我去跳舞。”

方尽想了想说：“可是张月又不会跳舞，我们去了她岂不是要一个人在宿舍？”

于剑红道：“那你和张月去教堂，小不点儿陪我去跳舞。反正小不点儿和张月又谈不到一起去。”

朱雨笑道：“本人已发过誓，没有专人陪同绝不进舞厅。”

于剑红道：“我不是陪着你的吗？”说着就来拉朱雨。

方尽笑道：“小不点儿，要不你陪阿红去吧。你看她怪可怜的。”

朱雨犹豫了一阵，见于剑红缠着不放，只得道：“你要保证一晚上都和我跳，不然我就不去。”

于剑红道：“好好好，我保证。”说着拉了朱雨就走。

方尽去106叫上张月走出宿舍楼，成灰已在楼外等着。

到达武成路的三一圣堂时，教堂里还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讲道还没开始。方尽提议出去逛逛再来，于是三人又走出教堂，沿街慢慢走着。

华灯初上，街上行人熙熙攘攘。方尽忽然指着一家服装店的橱窗说：“张月，你看那件衣服真好看。”

张月点点头，小声说：“是很好看。”说完用眼角瞟了瞟成灰。

方尽望向成灰说：“我们去看看吧。”

成灰笑道：“我知道你们女生就喜欢逛商店。进去吧，我在门口等你们。”

方尽笑笑，和张月手挽手走了进去。成灰点燃一支烟，抬头看去，只见这家服装店的招牌上写着“琳琅时装”几个大字，笔致柔和，颇见书法功底，整个店面的装修也显得古雅脱俗，在这喧嚣的闹市中让人突觉耳目一新。他等了一会，烟已抽完，见方尽他们还没出来，也向店内走去。

成灰走进店里，才发现店内的装修也是清新典雅，各式女装多而不挤，美而不艳，看上去很舒服。

店里的导购员都在招呼其他客人，坐在收银台后面的收银员见有人进来，忙站起来，见到成灰，愣了一下，才微笑着打招呼：“你好，欢迎光临！”

成灰点点头，向那收银员看去，只见她大约二十四五岁，椭圆脸，皮肤白晰，一头黑黑的长发自然下垂，透着一种古典美人的气质。

成灰本来极少逛服装店，突然独自走进一间专卖女装的店，不免有些尴尬，正好方尽穿了她刚才看上的衣服从试衣间出来，忙道：“我是等她的。”就向方尽走过去。

方尽对着镜子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笑着问成灰：“你觉得怎么样？”

成灰点头道：“确实不错。”

那个收银员也走上来笑道：“这件衣服就像是专门为你做的，你穿上去身材更好了，肤色也更白了。”

“多少钱？”方尽一边转动身子，仔细观察衣服的上身效果，一边问。

“四百八。”

成灰被这个价格吓了一跳，向方尽看去，却见她并没觉得吃惊，看了看衣服上的标签问：“可以少点吗？”

那收银员笑吟吟地道：“看得出来你们是大学生，我对大学生一向很崇拜。给你打九折吧，可以吗？”

方尽笑笑，不置可否，回试衣间换衣服去了。

那收银员笑着向成灰道：“我这儿的衣服颜色款式没有相同的，你女朋友穿了这件衣服出去，保证全昆明找不出第二件来。”

成灰看了旁边的张月一眼道：“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普通同学关系。”又对张月道：“张月，我在外面等你们。”就走出了服装店。

成灰又抽了一支烟，方尽才和张月手挽手走出来，手上提着个塑料袋，显然她已经买下了那件衣服。

方尽向成灰扬了扬手中的袋子笑着问：“一百二，你觉得怎么样？”

成灰一愕，笑道：“原来衣服的价钱是可以这样砍的。”

方尽笑道：“其实一百二我还是觉得贵了。不过既然你、呃――我喜欢，就买了吧。”

成灰听得出方尽本来要说的是“既然你喜欢”，向方尽看去，见她红了脸低着头，心下感动之余，想到一百二十块钱几乎相当于自己三个月的生活费，又隐隐觉得她和自己仿佛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再次走进教堂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三人好不容易才找到空位坐下。

台上的传道者在讲着《圣经》故事中犹大出卖耶苏的故事。这个故事方尽早已熟知，传道者也没讲出什么新意来。她向四周看去，却见大家都满脸虔诚，张月更是双手合十按在胸前，一副唯恐对上帝不尊的样子。她看了看成灰，心中忽然想：“在教堂结婚一定很浪漫。”随即心跳加快，脸也越来越热。

成灰也无心去听讲道者的故事，他心里还在想着刚才方尽买衣服的事。经过了近一年的时间，成灰明白方尽在爱着自己，自己也已经深深爱上方尽。他是个早熟的男孩，在很小的时候就梦想过自己的新娘是天上的仙女。他一直以为阻碍自己向方尽表白的原因就是方尽并非他童年梦想中的新娘。可是现在他突然觉得自己和方尽之间还有另一层阻隔。

方尽和张月回到宿舍时，其他人都还没回来。她拿出新买的衣服，想到这件衣服得到过成灰的肯定，忍不住又穿上对着镜子照了一阵，问一旁的张月：“你觉得好看吗？”

张月点点头，却没说话。

方尽见张月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张月笑了笑，仍没说话，过了一阵，突然叹了口气说：“十三是个不吉利的数字。我们班正好十三个女生，看来有一个是多余的。”又苦笑笑，“那个人就是我。”

方尽责怪道：“你怎么凡事都往不好的方面想？连这种迷信也要在意。”

张月还没说话，朱雨突然开门进来，把门重重一摔，气愤地说：“气死了，把我气死了。”

方尽向朱雨看去，只见她满面通红，一脸怒容。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朱雨有这样的表情，不禁诧异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朱雨没有回答方尽的问话，坐在床沿，大口喘着粗气，胸脯一起一伏。

方尽走过去挨着朱雨坐下，伸手搂着她的肩问：“你不是和阿红去跳舞吗？究竟怎么了？”

朱雨突然伏在方尽肩上，哭了起来，把方尽吓了一跳。张月见平时活泼开朗的朱雨竟会哭，也吃了一惊，走过来坐在她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