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死也想不明白，在这个时空领域里，本应该是主导一切的它，为什么却拿莫迩没有任何办法。

这个平时看起来只用脑子干活，好像谁都可以欺负的人，不仅有保存的实力，就连那锁链也诡异得可以在这个时空中来去自如。

所以当莫迩一只手扼住它的后颈，将它提起来时，它一对猫眼愤怒的瞪大了。

“你个疯子，你这样做会付出代价的！”

“无所谓。”莫迩拎着它，漫不经心的笑道，“岂止至今，我得到的的太多，还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呢。”

“你就不怕你带有马贵将到另一个时空，他会被不属于他的时空排斥？”黑猫垂死挣扎。

“大概率是不会，毕竟我都做了这么久的实验了。”

一根锁链游走在他的身后，方便莫迩倚靠。

“你还记的两年前你出现的时候，说我是什么吗？”莫迩反问。

“被剥夺了时空管理员身份的……入侵者！”黑猫咬牙切齿。

莫迩愉快的打了一个响指：“没错，我是入侵者。”

黑猫看着他脸上得意的笑容，恼怒。

这家伙到底要表达什么？

“不好意思，平时给你们我这么弱的印象。”

莫迩的笑容荡漾开来，他微笑起来，红色的眸子鲜艳如流淌的红酒，刺眼。

“我的血统是玖兰李土给的。我和那家伙唯一相似的，便是对血的依赖性。”

莫迩看着自己的掌心，目光平淡，却道出他的运筹帷幄。

“我的力量，也是依靠吸食血液量而决定的。但从我在这个世界苏醒起，我一直都在克制自己渴血的欲望。”

黑猫瞪直了眼。

这家伙……有自虐的毛病？

“本想当条被人保护的咸鱼，可惜误打误撞，让我发现了一件事，那便是已经成为时空入侵者的我居然没有被这个时空排斥。”

莫迩眼眸微亮，似乎是在向他传递自己当初的惊讶。

“就算你出现想要将我驱逐之后的这两年，时空秩序也对我没有反应，想来，我的虚弱给这个时空一种我不构成威胁信息。”

他分明是猜的，可黑猫的表情却越发有了变化。

因为莫迩说对了！

“就算你猜对了，但你敢保证这一套理论对有马贵将有用？”黑猫深吸一口气，凝重道。

莫迩神色一变。

他偏头，看向下方那一片黑茫茫。

空间被阻断，他什么也看不到，却可以感受到属于自己的血统在回应自己。

“所以我得赌一把，不赌一把，我会遗憾。”莫迩回头再次看向黑猫，捏着它的脖子，冷静的威胁，“不跟你废话了，打开时空之门吧。”

——

有马贵将选择了自杀。

绯世惊叫的阻止，却只见他脖子上，鲜血飞溅。

二人这最后一场战斗好像没有任何意义。

无论少年是不是愿不愿意杀他，有马贵将都会走向自己早已经设立好的完美结局——

白发死神死去，青年将踩着独眼喰种的尸骨成为新的王。

但也不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至少有马贵将认为，他在这世上终于留下了一个能带给喰种们希望的孩子。

倒下的那一刻，他又觉得身体很轻，像是当初从窗台上飞过的那只羽翼轻盈的蝴蝶。

它飞向天空，触摸那片温柔。

莫迩多数笑起来的时候是狡黠的，但看向人的时候是温柔的。

他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喉咙被喷涌的血灌入，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却是此刻，在他即将涣散的视野里，库科利亚的天花板像是一层烙饼，被巨的锁链自上而下入侵了。

绯世被它强大的压迫力逼得浑身所有的赫包战栗，被斩断的赫子疯狂律动，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

然而那锁链只有一个目标——有马贵将！

它们将他拽起，下一刻，锁链中终于出现一个佐佐木熟悉的身影。

“莫迩！”绯世艰难的叫道。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莫迩。

然而莫迩无暇顾及他。

有马贵将失血过多，脸色苍白无力的靠在他的怀中。

莫迩捧着他的脸，轻轻的按住他脖子上泊泊涌血的伤口。

他的手指在颤抖，却极力用平静的语气道：“有马先生，你又不打算等我了吗，我还没有告诉你我想要告诉你的呢。”

有马贵将被迫看着莫迩，他的眼神涣散。

想回答，却说不出一个字。

莫迩贪恋着他此刻的温度，自嘲的笑了一声。

这是一个厌恶着只会掠夺着自己的人，从第一次相遇，他就知道。

尽管他看起来很温柔，但这对眼睛下的眼睛，浅的不止是颜色，还有他与这世界的羁绊。

“有马先生应该是一个一直对这个世界没有多少留恋的人……”

莫迩呢喃着，将剩下半句止在喉咙里——所以，如果变成不死不灭的怪物，你会恨我吧？

“但是，没有关系。”

莫迩眼底深邃，变得无比执拗，他想——我有的是方法让你想不起任何东西，一直留在我身边。

他们身下那一片苍白的百合瞬间枯死，锁链的摧毁性力量将这一片花海扫了一个风卷残云。

时间似乎卡在了某一刻，所有人原地一动不动。

僵在半空的残碎花瓣，佐佐木停在半空的阻止手势，库科利亚青铜树与人类的撕杀，匆匆赶来嗅到熟悉气息的兴奋的紫萝……

他们凝固在这一刻，直到锁链消失，属于莫迩的气息消失在这个世界，才回归正常。

只有一封摇摇坠落的信封落入错愕的绯世手中，才证明过这世上曾经有个黑色长发的青年存在过。

外面的天空拨云见日，高空中的黑洞消失，人类与喰种的战争却才刚刚开始。

但是又有什么东西无声无息的发生了改变……

库科利亚监狱的上方，嗅着气息本想参与进下方人类与喰种的争斗中的紫发少女踉踉跄跄的逃离现场。

她失魂落魄，无心顾及路上遇上的喰种搜查官小队。

挥手抓着一个刺向她的昆克武器，顺势将其主人扔出去后，她一个不防备，竟然被身后的人偷袭。

半条手臂被扎了一个对穿。

血淌了一地。

她恼羞成怒，失魂落魄的脸上燃起怒火。

几个围攻她的喰种搜查官谨慎的盯着她，气氛凝重。

而也是这时，她兜里的手机闹起电话铃声。

紫萝沉默了好一会，终于打开了手机——

“心樱，终于联系上你了，你去哪里了？”

“快点回来好不好，我错了我不该吃你藏起来的糖……”

“你别不说话呀，我真知道错啦。你就算离开，也跟我说一声嘛，别偷偷走掉，不然我会以为你不要我的……”

芳本苍介委委屈屈的声音从电话里头传来。

这个少年已经不是两年前的那个小胖子了。

而紫萝听到他声音的最后，终于没忍住，她抱着自己的手机，“哇”的一声哭出来，如同两年前那个还需要莫迩庇护的稚嫩少女。

惹得围在她身边警惕着的喰种搜查官们都错愕，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