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之下，城池中弥漫着血腥味，护城河被染为血红，在阳光下泛着凌凌波光。鲜血的气息在空气中散开，向人们宣告着这里不久前发生的事。

一个男子，仓惶的跌坐下，眉眼间满是惊恐。他看着眼前那个浑身上下散发着血腥味、指尖甚至还有血珠滴下的恶魔，用害怕到几乎变调的声音惊呼求饶：“别杀我！求你了！别、别杀我！不是我，是神……对，是神大人让我们这样做的！”

下一秒，男子的胸膛被贯穿，接着整个人从中间被撕成两半，血浆与脑浆迸出，连同着五腹六脏撒了一地，尸体的四肢抽动了几下，便在无动静。

行凶者环顾四周，周围遍布着残缺不全的尸体。他狂笑，血色的眸子，染了血的脸颊，还有那几近疯狂的笑，在夕阳与城池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渗人。

笑声终于停下，他的目光游移着，最终是定格在一具尸体上——那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在光芒下泛着棕褐色的长发配上素白的长裙与淡蓝的短衫，虽然已被血与尘土沾染，依然无法掩盖那出离凡尘的气质。她仰面躺着，脸上已失去血色，双目紧闭，在残缺不全的尸块中显得格格不入。

那个恶魔，那个屠城的恶魔，在她身边跪下，将她拥入怀中。

“呵，神么？”恶魔并未开口，却发出直接脑海的声音。

你不也是神吗，为什么你的同族可以指使人类杀了你……

你不是要杀死本尊吗？那就醒过来啊！

你看，本尊屠城了诶，你不是要保护人类吗？那就醒过来管管啊！

不知是因为有风，还是因为他的情绪过于激动，耳上的十字耳坠与毛领披风上的毛略微抖动。

任他歇斯底里，任他崩溃绝望，少女终究是没有醒过来。

在这片黑白交接的灰色世界中，本尊不过是想为妖魔争取一片生存的空间，我们未曾侵占过人类的土地，未曾抢夺过人类的资源，为何神明要将我们抹除？

生而为魔，就没有活下去的资格吗？

还是说，像今天这样屠城饮血，才是妖魔的道……

还真是，够了！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他口中念起咒语，自己的灵力与生命随着施法快速流逝，身体开始支离破碎，连带着怀中的少女在天地间渐渐消散。

“枭……哥哥？”身后的声音使他微微抬眼，却没有回头，他知道那是谁。

一个狐耳女孩站在他的身后，眯起的双眼也遮挡不住惊讶，女孩唇瓣颤抖，问他：“值得吗？”

“有些事，不是看值不值得的。”

“结局是注定的，无论多少个轮回，你和她之间都只有悲剧！”女孩争辩道。

“我们未曾到过未来，不可预知变数，这个世间总有转机，哪怕万分之一，甚至更少。”他的躯体消散的越来越快，“如果一开始就知道结局，本尊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这样奋不顾身！”

最后，他回眸，对女孩浅浅一笑：“兰，魔界，可能要拜托你一段时间了……”

终是完全消散在了苍穹之下，夕阳的光芒也渐渐隐没，只剩下那座被血洗过的城池和那个狐耳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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