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公子府中。

胡亥已然备好了酒宴，就等着恩师前来庆功，满眼都是尽在掌握的得意。

终于等到赵高前来。

连忙起身相迎，笑脸却是换来训诫之声！

只是冷眼几言。

胡亥再无喜色，整张都被震惊填满！

“什么？！”

“他竟然擒获了盖聂？！这怎么可能？！”

胡亥破防了啊。

听闻赢战力擒盖聂，整个人惊得脸色惨白！

“恩师！”

“赢战怎么可能抓住盖聂？！难道锦衣卫竟有如此高手！？这才开始几日，就得到此等人物，将来可如何是好？！”

先前有多得意，此刻的胡亥就有多么慌乱。

颤颤巍巍地来回踱步，几乎已经六神无主，他难以接受，最为崇拜的师傅赵高，竟会失手，更无法相信，赢战居然立下了奇功！

不过数息功夫，这位大秦公子就来回踱步不断，将大厅歌姬仆从全都骂了出去！

喜形于色。

毫无城府！

若有旁人在场，必会万般轻视这种废物！

赵高自然心中失望，可他也很清楚，只有这样的庸才，才能被自己掌控，若是换做扶苏等人，他是绝不可能背后操纵的。

奈何，莫大的震动回荡心间，赵高今日也少了耐心。

眼看着胡亥慌乱不已，忍不住冷声静望而去！

“公子，你错了...”

胡亥惊喜回身。

侥幸细看下，赵高的白皙面容阴沉凝现！

“抓获盖聂的，并非锦衣卫，而是七公子自己。”

咯噔！

平静话语响起，竟如天雷滚滚！

本就慌乱的胡亥，瞬间如遭雷击！嘴唇都开始发颤起来，彻底没了主意，只能失神呢喃！

“他......他他自己？”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曾经的盖聂，是无可匹敌的当世剑圣！

不过远远相望，胡亥都为他深不可测的气度敬畏，就算有赵高在旁，他也不敢有如何不敬。

若非是他父皇的近卫，他早就不顾一切地将其纳入麾下！

那遥不可及的剑圣...

竟会被赢战亲手抓获！！

闻听此事，胡亥仿佛目睹了巨峰崩塌，彻底没了声音，再无丝毫勇气！

见到那惨白的落寞神色。

赵高眼中方才浮现了阴沉笑意。

“公子无需惊慌。”

“七公子武力惊人，确是难以置信，但武力并非关键所在，自古以来，成大事者，皆以谋略为上！”

此言如当头棒喝！

心力全无的胡亥瞬间抬眸。

好似沙漠中得遇甘霖，言听计从地做礼不断！

“全凭恩师指点，全凭恩师指点！”

见状。

赵高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面带恭敬相扶，两人亲近有礼，远胜寻常师徒。

他很清楚。

始皇帝一旦驾崩，除了这位公子，任何人继位都不利于他，因为只有完完全全的傀儡，才值得他赵高全力辅佐......

......

长公子府邸。

扶苏目露震动。

“七弟竟有如此武力？！”

在座儒生也是满目震动，畏惧蔓延四周！

同时。

读书人的精明和谋略也显露无疑，接连进言声响起。

“长公子，七公子武力惊人，若是盖聂痊愈，将来在被纳入麾下，锦衣卫声势大增，局势大为不妙啊！”

“我大秦律法严明，陛下岂会免去盖聂罪责？”

“非也，盖聂乃当世剑圣，需另当别论，况七公子立下奇功，若是进言求情......”

“这！”

扶苏听得神色凝重。

满场儒生目露忐忑，氛围变得压抑非常，仿佛将有大劫降下！

......

章台宫。

五更天已过。

历经诸多御医诊治，辅以阴阳家丹药，加上本身功力深厚，盖聂虚弱地睁开了眼眸。

曾经万人敬畏的剑圣，此刻只是捡回了性命！

躺在冰冷大殿。

恍惚望着头顶熟悉的环境。

盖聂眼中还有忌惮，而后交织着无奈与感慨。

“盖聂，你为何背叛我大秦！”

朗声之言回响。

无需抬头。

盖聂就知，那威严无比的声音主人便是始皇帝！

没想到。

他竟是被抓回了咸阳！

事已至此。

盖聂输得心服口服，微闭双目道出心声。

“盖某所为，只是......为了一个承诺。”

“离开大秦不过命运使然，你终究会死，大秦也会灭亡。”

大胆之言响起，在场御医齐齐色变！

始皇帝眼露愠色，却是没有降下雷霆之怒。

这话固然放肆，却是诛心之言。

长久以来，始皇帝唯一的隐忧就是后世之事，他深知百年之后，大秦恐难保全，不得已，才对长生之事念念不忘......

望着盖聂垂死，始皇帝也不由得心生感慨。

移步走下九阶。

天子之态如常，两侧御医颔首退让。

“哒，哒，哒。”

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始皇帝问话传出。

“盖聂。”

“朕最痛恨背叛，你却还是背叛了朕，背叛了大秦，所谓承诺如此重要？”

“在你眼中，朕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盖聂沉默了数息。

再次开口，没有任何情绪，全然不像是个叛逃者，倒有几分罕见的崇敬与平和，好似看开了一切。

“你是一个自古不曾出现，将来也不会再有的人。”

“你只是一个人，却做了人无法做到的事，整个大秦，整个天下都因你存在，将来，也必定会因你消失......”

说到最后，语气中的无限感慨令人动容。

盖聂却仿佛想到了什么，突然睁开了虚弱的眼眸。

“或许，我的看法并不正确。”

“大秦又出现了一个不该存在的人，一切，或许不会就此终结。”

始皇帝闻声眉头微皱。

哪怕盖聂没有回答他的所有问题，他也不在意。

不该存在的人？

这个奇怪的说法，引得始皇帝细看沉思。

目睹盖聂身前的夸张塌陷，他下意识沉思相问。

“你是说战儿？”

“一次交手，你对他就已如此看重？”

盖聂缓缓侧目，仰望嬴政。

目光变得平和淡然。

再次相见，这位千古一帝好似不再曾经那般震撼人心。

“是的，或许他会改变一切。”

不同以往的神态和语气，看得始皇帝目光复杂。

定睛一望过后。

这位千古一帝再无言语，就此负手登上九阶，多年的忧虑，好似终于有了答案，即便如今还很模糊。

端坐九阶龙位。

始皇帝的眼中浮现光芒。

能得到盖聂如此赞誉，甚至连他也有些看不透，战儿的身上究竟还有着多少秘密？

大秦的将来，真是令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