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丁修这种堪比楚霸王项羽的怪胎强人，仅此一个！

个人勇武在百万多人，如同王阳大海一般的战场上，所能起到的作用终究有限的可怜。

李自成在大后方眺望着前排战事，见战况焦灼，迟迟不能拿下明军，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再也坐不住了，带着余下五万多老营精锐加入了战场：

“杀，都给额杀！”

“剿灭明庭走狗，先登京城者封候，谁能活捉皇帝朱由检，封王爵之位，世袭罔替与国同休！”

五万老营精锐立即下马，在郝摇旗、高一功等大将的带领下，兴奋的嚎叫着冲入战场。

他们不愧是李自成赖以生存的定海神针，战斗力不俗，装备精良不说，互相间配合默契。

在加入战场的瞬间，便将工人军团成片成片的剿杀。

也幸好，京城的主道虽然足够宽阔，但也终究有限，无法让几万大军完全摆开阵势冲杀。

真正短兵相接混战厮杀的，不过是比较靠前的那数千人。

可即便如此，这帮跟着李自成走南闯北身经百战，从西陕打到南湖，攻克西山，劫掠东山的老营，依旧打的工人军团狼狈不堪。

伤亡人数直线上升！

短短个一个多小时，便让工人军团付出了不下两万的伤亡，而之前与那些杂兵厮杀一个多小时的减员，也仅如此而已。

“哈哈哈，就是这样！”

“老营精兵不愧是额李自成的王牌强军，这战力即便是遇见所谓的天下无敌的建奴八旗重甲步兵，恐怕也不逞多让了啊……”

看着战况终于有所进展，明军被已方打的节节后退伤亡惨重，李自成得意的拍着胸脯狂笑。

按照这样下去，估计再过几个小时就能彻底扑灭明庭最后的垂死挣扎，登临帝位而御神器。

同时，暗暗长吁一口气，压在心头上的巨石终于放下！

刚刚，他站在车辕上眺望战况的时候，明军那视死如归勇往直前的气势，即便是死也要拼命拉个垫背同归于尽的意志……

着实让他吓了一大跳！

宁愿直挺挺被迎面而来的枪头捅死，也绝对不后退一步的战斗方式，这谁受得了？谁打的过？

“幸好，明庭气数已尽……”

李自成内心暗自庆幸，继而大声督促鼓励手下军马拼杀。

“妈的，该死！”

看着工人军团被无情屠戮，朱慈烺内心沉痛无比，他低估了李自成，更低估了那批老营精锐！

果然，但凡是个能把皇帝拉下马的人，又岂是史书上寥寥几笔所记载的那么简单和不堪？

“同志们，杀！”

但无论如何，朱慈烺绝不后退！

“闯贼，奸贼，逆贼！”

余下五六万还拥有战斗力的工人，同样绝对不会逃走，一如刚开始战斗时那般气势如虹。

一名工人不慎被闯贼偷袭，大腿被一柄粪叉刺中贯穿。

“嘶，好疼……”

剧烈的疼痛直冲脑门！

那名工人额头的汗珠瞬间如雨而下，但他却强忍着绞心之痛，冲着闯贼无畏一笑，直接张开大嘴，狠狠一口咬住其喉咙……

“啊……疼疼……”

“救救我……”

两人顺势栽倒在地，那闯贼拼命推搡着工人，但却无济于事，喉咙传来的剧痛让他失声尖叫。

闯贼身边的同伴见此，立即拔刀相助，几下捅死了那名工人。

可即便是死……

工人生前钢铁般的坚定意志赋予了他身体不屈的肌肉记忆，死了都不曾松开紧咬的牙关。

这一幕，被很多人看在眼里……

无论是李自成的闯贼大军，还是朱慈烺带领的工人，都在这一刹那不由的呆滞，忘记拼杀。

虽然只是很短暂的瞬间……

同样注意到这一幕的……

还有……

远处，无数老百姓躲藏在暗地里，偷偷关心着这场战事，这场决定他们所有人命运的战事！

他们不知道这场战争的输赢意味着什么，但这名工人那种，就是死亡，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用牙齿咬也要咬死敌人的英勇无畏，让所有人心里都大受震撼。

一家五口，在院墙门缝处，茫然无知看着这一幕，只感觉头皮发麻，互相对视着讷讷无言。

星星之火在意识深处燃起。

老百姓们什么都不懂。

谁胜，他们拜谁！

谁赢，他们帮谁！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帮谁谁就能赢……

就在老百姓们愚昧懵懂的观望时，远处的街道尽头陡然响起一声微小却如星星之火的嘶吼：

“为大明死战者，左袒！”

伴随着声音响起，一个瘦弱穿着极具晚清照片风格的男人出现，他踩着用破布包裹着的棉鞋，手里握着一把斧头，虽饥饿许久脸色苍白，但义无反顾走向闯军。

“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我之所以与敌人死战，为得不是他皇帝一家一姓，更不是为了朝廷上的衮衮诸公，而是为了我自己。”

“是为了大明这个生我的国家，是为了这片养我的土地！”

这人冲向战场，发出带有浓浓湖广口音的呐喊。

虽然他知道，明庭也该死！

但作为国子监图书管理员，遍览书籍的他很清楚，李自成非入主天下的明君，而关外又有兵强马壮虎视眈眈的建奴女真！

相比起被异族奴役，再现元朝时的万里腥膻，他宁愿继续生活在这个腐朽肮脏的大明。

眼下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再寻机会图谋后事，虽然他不知道打退了闯贼后，该怎么办？

“杀！”

冲进战场的他暴吼一声，挥舞着手中的斧头，狠狠劈向最近的一名身披重甲的闯贼精锐。

“砰……”

一阵清脆的金铁交呜声传出，斧刃与铁甲重重碰撞在一起。

饥饿虚弱的李德盛被巨大的反作用力震得后退好几步，不慎绊倒在地，再没有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