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出师不利

1944年6月8日法国诺曼底欧蒂村

就在威廉他们还和加拿大军队鏖战时约亨所在的第一装甲营还在赶来的路上，经过两天的奔袭，3连取道蒂里阿库尔抵达前线，之后途经卡尔皮凯和弗朗凯维尔进抵刚刚经过激战的欧蒂。

“呼——”到达到欧蒂后约亨松了口气，这两天来他冒着盟军空袭的危险终于把部队平安带到了前线，在沿途他看到道路四周散布者被击毁的坦克残骸，有盟军的谢尔曼坦克上也有德国的四号坦克，他看见在一辆谢尔曼坦克的驾驶员舱门上一个已经烧成焦炭的坦克兵遗骸半挂在上面，两个黝黑的眼洞好像在直视着这支即将投入战斗的部队，那撕裂的嘴巴一定在他被烧死前发出了最后的呐喊。

“这就是战争。”约亨把头别过去不愿再看这些惨状，“没有人愿意经历这些。”

这时约亨看到队列最前排的卢德曼连长的座车停了下来，他举起望远镜一看发现装甲迈尔正好坐着大众桶车经过这里，两人停下车聊了起来，每个车长从迈尔身边经过时都向这位征战多年的老兵致敬。

“约亨，卢德曼上尉发来命令，他说迈尔上校命令我们营改为向西北方向圣卢埃城堡前进并在那里驻防。”夏莉通过喉部受话器通知约亨。

“明白了，夏莉，通知2排的同志向西北方向进发，伊琳娜，把战车调向你的10点钟方向。”约亨马上下达命令，虽然他不太明白去圣卢埃有何意义。

很快3连都开始改变方向转弯向西北方开去，这时约亨看到迈尔的座车开了过来，此时的迈尔穿着一件意大利迷彩布料制成的迷彩服，眉头紧锁，显然他正在思考下一步作战方案。

“迈尔上校，现在战场情况如何？”约亨鼓起勇气向迈尔喊道。

“你们拼尽全力的话也许还有胜算。”迈尔留下这句不算积极的鼓励后与约亨擦肩而过，这是约亨在战争期间与迈尔的唯一一次见面，下一次两人再见面是在十年后迈尔从加拿大出狱回国后，至于前因后果后面将会讲到。

行进大约1公里后3连来到了圣卢埃城堡，这是一座修建于英法百年战争时期的古城，在古城西北方有一个小村庄，3连便驻扎在这个村子旁。

“约亨，你猜这个古堡是用来干什么的？”休息时把上半身伸出坦克的夏莉问。

“这应该是百年战争末期英国人为了阻挡法国人的进攻而修建的的一个桥头堡，当然最后他们还是被赶回来那几个海岛上，不过现在他们又回来了。”约亨解释道。

“威廉现在应该已经与盟军交上手了吧，他不会有事吧？”夏莉有些担心。

“放心吧，威廉怎么说也是一个打了4年仗的老兵了，他一定没事的。”约亨安慰道。

“这一路上除了飞机轰炸声就是舰炮发射声，很多人连敌人都没看见就牺牲了。”夏莉明白在战争中人类也不过只是一种消耗品。

“盟军在海上和空中都占有绝对优势，我看……”约亨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阵阵猛烈的炮击声，接着古堡的碎石劈头盖脸的打在他的身上。

“夏莉，快回坦克里！”约亨大叫起来，两人几乎同时钻回坦克并盖上舱盖。

“真是活见鬼！”卡尔叫道，“哪里来的爆炸？”

“估计是盟军的舰炮，”约亨马上下达命令，“夏莉，通知2排的同志立刻往村庄外面的后坡转移，伊琳娜，马上出发！”

所幸盟军并不是针对3连发动了这场炮击，很快在各个排的排长指挥下坦克有条不紊的往村庄背后的山坡开去，炮击整整持续了半个小时，躲在坦克里约亨甚至能感受到大地的震动，他猜测位于炮击面的古堡和村庄早已变为一片废墟。

炮击结束后大家总算松了口气，打开舱盖出来透透气。

约亨看到自己部下的坦克完好无损放松下来，向离自己最近的埃里希问道，“你们没事吧？”

“我们都没事，”埃里希笑了笑，“说起来真是千钧一发啊，还好长官你下达命令够迅速。”

“这是作为指挥官应该做的，我要尽可能保证你们的安全。”约亨在心里把他的士兵当成家人，他不希望有任何一人受到伤害。

“有长官你这句话我和其他人就放心了，”埃里希知道约亨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不管在什么时候我们都会服从你的领导。”

“约亨，这盟军的舰炮威力可真大。”夏莉探出上半身扑掉身上的灰尘，“那么大的古堡一下子就击毁了。”

“我们能完好无损的活下来真是万幸啊。”约亨有些心有余悸，好在自己是装甲兵，如果换成步兵早就被乱石砸死了。

“在战场上有三种人，”伊琳娜也站了起来，“战死的，受重伤的和几乎毫发无损的，这几乎在你刚上战场就决定了。”

“说的太玄乎了点。”夏莉不太相信。

“真的，这是命运，”伊琳娜很认真，“就像当初那些跟我一起参战的战友大部分不是战死就是重伤，我却活到现在，只能说命运是命运的选择。”

“我认为是伊琳娜你的爸爸妈妈在保护你吧。”约亨更愿意相信这种解释，命运这东西实在太飘忽不定了。

“或许是这样。”伊琳娜没有反驳，“在俄国时一个老兵跟我说过，只要你能挨过战争最初的一个月那你日后存活的概率会大大提升。”

“老爹也和我说过这个，他在凡尔登熬过第一个月后就再没有受过太严重的伤。”夏莉知道战场上有些东西虽然说不清楚但确实存在着。话虽如此，但有很多人没能熬过在卡昂的第一个月。

“约亨，你猜下一步的行动是什么？”霍斯特问道，顺带一提，由于豹式坦克车长和炮手共用一个舱盖因此卡尔只能待在炮塔里。

“刚才的炮击说明盟军已经察觉到我们部队的调动，短时间内出击是不可能的了。”约亨知道现在再冒失的冲出去无异于自杀。

“卢德曼连长又发来命令了，”夏莉说着缩回座位记录电文，“3连所有人在此待命，直到明天2营的人来接管这片区域。”

“呼，总算可以放松一下了。”约亨爬出炮塔，“出来吧卡尔，是不是憋坏了。”

“可把我憋死了。”卡尔探出身子深呼吸，“我第一次感觉呼吸新鲜空气是一件幸福的事，话说盟军舰炮还真是排山倒海啊。”

“邓尼茨元帅以为靠他的海狼就能打赢海战，但显然盟军的海军是象群。”夏莉吐槽完全处于劣势的德国海军。

“与盟军相比我们并没有优势，只能期望让英国和美国意识到德国是反对布尔什维克的重要屏障尽快与我们停战了。”话虽如此，但约亨在心里很清楚戈培尔口中的“最后的胜利”纯粹是妄想。

之后所有人的工作就是搜集杂草和树枝将自己的坦克伪装起来防止被盟军飞机发现，不过这意味着又有一天被浪费了。

与此同时阿登修道院

此时维特师长急匆匆的来到阿登修道院视察情况，迈尔与在昨天晚上赶来的温舍一同迎接维特，三人并排往修道院走去。维特的德国牧羊犬身子乌黑四肢雪白的布比则欢快的跟在主人身后，显然他并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

“库尔特，战况如何？”维特问道，此时的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除了脖子上的橡树叶骑士铁十字勋章外制服没有佩戴任何勋章，就连腰带也摘了下来。

“不太好，”迈尔实话实说，“我们虽然暂时阻挡了英国人和加拿大人向卡昂进军但优势明显在他们那一边因此他们会不断发动反攻，蒙克的26团2营在昨天晚上抵达，3营在法莱斯遭到扬基轰炸机的轰炸损失比较严重。”

“告诉孩子们让他们再坚持一下，援军一定会来的，马克斯，你的装甲团准备好了吗？”知道援军有如望梅止渴的维特只能进行口头打气，此刻他的生命也进入了倒计时。

“没有，”温舍摇摇头，平日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每个营甚至每个连现在几乎是各自为战，刚才得到消息3连已经到达战场但遭到盟军舰炮炮击，所幸没有人伤亡，2连则因遭受空袭被迫停了下来。”

“短时间归拢不起来那就不要再费劲了，”维特很快做出判断，“现在装甲兵的任务是配合掷弹兵守住阵地并打击敌人而不是冲到敌人阵地里。”

“师长，我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向你汇报。”迈尔显得有些犹豫。

“说，不要紧。”进入修道院后维特坐在平日里信徒祈祷的长椅上。

“听说21装甲师130装甲炮兵团团长卢森伯格上校和他的手下被英国侦察兵俘虏，之后卢森伯格上校被绑在装甲车上当肉盾而他的手下被射杀，后来26团3营的同志把卢森伯格上校救了出来被送到医院急救而被射杀的军官中只有克拉里·阿尔德林根上尉还幸存，26团2营的同志把他救了下来。”

“此事当真？”维特吓了一跳，他没想到一向遵守《日内瓦公约》英国会犯下这样严重的罪行。

“千真万确，现在2营的同志都很气愤，纷纷要求以牙还牙。”迈尔说。

“必须禁止他们这么做，我们是军人，不是杀人犯。”维特知道如果不立即制止士兵们将会做出过激举动。

“我会通知蒙克的，让他多加注意。”迈尔没想到第二天26团2营的人就对多名加拿大战俘进行枪决并埋在阿登修道院里，自己也因为这一战争罪行而遭受十年牢狱之灾。

“我怕蒙克会再犯错误……”温舍欲言又止，自法国战役到苏德战争但凡蒙克指挥的部队都会有战争罪行发生。

“烦心事真是一件接一件，”维特站起来戴上大檐帽，“好了我也该回师部了，你们两个好好努力吧，我会尽快争取隆美尔元帅和伦德施泰特元帅派兵来支援我们。”

“师长不如我带你去前线转转吧，”迈尔指着门外的跨斗摩托。

“好吧，”维特笑了笑，“有劳你了。”

于是维特坐上跨斗，迈尔发动摩托车，他身后上身穿着迷彩服的医官少校加特尼希博士也坐了上去，他今年已经37岁，但多次不顾危险上前线抢救伤员甚至与士兵一起并肩作战导致他的左脸被严重烧伤，嘴巴歪向一边。跨斗上盖着杂草用以伪装，在挡板处还涂着加了橡树叶饰的变体师徽。

“坐稳了，我们要出发了。”迈尔一转把手把摩托车开了出去。

“想不到又要面临战争了。”维特有些怀念之前一年的训练时光，现在他想尽办法在阻止盟军进攻的同时又要让大多数士兵活下来，但6天后谁也没有预料到的悲剧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