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光见葛宏没吱声，还以为他对这个价格不认可。

“你先看看，要是实在看不中那也没关系。”

葛宏回过神来，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刚才走神了，东西我一会儿再看。”

“倒是那两张照片，我挺感兴趣的。”

老人疑惑地把抬头，随即道：“哦，那都是我年轻时拍的，也没什么特别的。”

葛宏眼睛却没离开那两张照片，问道：“老先生您去敦煌是去游玩还是考古？”

老人惊讶地瞧了瞧葛宏，随后才道：“我是跟老师去的，在那儿待了一年，大概是从54年到55年之间吧。”

“那张画，就那个翼马，是您画的？”

葛宏感到那幅画的运笔和设色极为熟悉，与他手里那两幅青鸟和九色鹿极为相似，说不定是一个人画的。

老人马上摇了摇头：“我没那种水平，是我导师戚教授画的。”

“当年他画了九幅，都是敦煌壁画里的动物，现在都不知所踪了。”

戚教授？

五十年代考古界的教授，除了戚云生还能有谁呢？

那些画居然都是戚教授画的？是单纯的画吗？

孙靖沅又为什么在老房子的暗格里藏了两幅？背后是否有什么隐情？

葛宏一脑门问号，只是孙靖沅现在不在他手，就算想问也没机会。

葛宏只是没想到，面前的老人居然就是戚云生的弟子！

“您说的该不会是戚云生戚教授吧，他的书我还看过几本呢。”

老人听了，倒是有些动容：“你怎么会知道？”

葛宏笑道：“我对古玩挺感兴趣的，倒也看了一些书，其中就有戚教授的，他写的书深入浅出，很容易看懂。”

“其实我挺奇怪的，戚教授水平这么高，圈子里怎么不见有人提起呢？”

老人脸上神情一时有些怅惘，随后摆了摆手：“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葛宏本来想套出一些话来，然而老人无意多说。

他也不想引人注目，便打住了话题，看向那几件瓷器。

葛宏简单过了手，不过几分钟便确定了都是真品。

这种真品率在如今的古玩市场上极是难得。

凭心而论，老人给出的价位并不高，葛宏要是想高价转手很容易。

只是葛宏现在胃口越来越刁，寻常东西已经入不了他的眼。

他更喜欢的是捡漏，在古玩市场上以很低的价格淘到宝，这才最有成就感。

不过葛宏想跟这位老人搭上关系，万一哪天有事还要联系，便痛快地点了头：

“东西我都要了，就怕老先生您舍不得。”

老人瞧了一眼那几个瓷器，其实有些不舍。

这些瓷器在葛宏眼里不算什么，可那是陪伴过他几十年的物件，每一样都把玩过无数遍。

就这么卖出去，对真正的藏家来说，就像是拿走了自己心爱的萌宠。

葛宏看了出来，便道：“老先生要是舍不得，其实不用卖这么多。”

“尊夫人的病，现在用中医及时干预，是可以收到较好的效果的。”

“我认识你们古都省中医研究院的顾巍副院长，改天咱们约个时间，我带你们去见他。”

“其实花不了太多钱，卖一两个粉彩瓶子就够你们用挺久了。”

这地方人生地不熟，葛宏并没有贸然说自己能治。

真要这么说了，这些人不但不会信，还得把他当成骗子，反而不美。

至于顾巍，这个人跟王铁锋很熟，在王铁峰等人组织的同行聚会上，大家都见过，所以葛宏敢这么说。

小光惊呼道：“什么，你说你认识顾巍？这怎么可能？”

老人也有点动容，他也打听过顾巍这个人，他在治疗老慢支肺气肿方面有着突出的疗效，在古都省名气很大。

只是他的号实在太难挂了，一周只出诊一天，他们抢都抢不到！

“你，你真认识顾巍？”

葛宏点头，解锁手机，当着老人的面就打通了顾巍的电话。

“葛宏，是你小子？你怎么有时间打我电话？是不是有什么有意思的案例？”

葛宏笑道：“不是，我现在咸宁市，在这碰到一个老先生，他老伴肺不大好，喘得厉害。”

“您看您哪天方便，我带她去找您看看呗？”

那边停顿了一会儿，随后便道：“葛宏，你……行吧，我看看时间安排吧，等一下。”

葛宏开的是公放，听到对面的声音，老人和小光都有些目瞪口呆。

小光甚至感到这事有点玄幻，他就是在街上随便拉了个人，这人怎么就认识大名鼎鼎的顾巍呢？

这人不会是骗人的吧？

这时那边又响起了一位老人的声音：“后天我就得出门开会，明天出诊，时间确实挺紧的。”

“这样吧，明天早七点半，你把人带到省中医院五楼我办公室，我给他加个号。”

葛宏连忙表示感谢：“太好了，那我明天早上就带他们过去了哈。”

“你小子，也不知道做什么怪，明明自己都能看，还非得折腾我这老头子，行了，到时候就来吧，过时不候啊。”

对面的老人说完就把电话挂了，他语气中虽然带有责备，却不乏亲昵之意。

葛宏这才回头道：“都听到了吧，明早七点半就得到，因为是加的号，要早点去。”

“明天我六点前到您这儿，咱们一起去省中医院。”

小光：……这就定下来了？

这也太快了？！

那位清瘦的老先生深深看了眼葛宏，随后道：

“你是不是对我老师的事很感兴趣？”

不得不说，这位老先生很是聪明，竟然猜到了葛宏的意图。

葛宏尴尬地笑了笑，心想自己的算盘竟然他看了出来，到底是老人，经过的事多，看事情也透彻。

葛宏便笑道：“我确实对戚教授挺感兴趣的，他写的书，现在有些已经找不到了，我挺想看的。”

“就是不明白他这样的人物，怎么悄无声息就没了。”

老人摆了摆手：“他的下落我也不知道，应该很少有人知道吧，但我知道戚家人一定还有人在。”

“不过有一件事，我倒是知道一点。”

“刚才你问起那幅画，我也说了，戚教授一共画了九幅。”

“他老人家当年画那些画是有深意的，详细的我并不知道，只知道这些画现在都分散了，如果有人拿着画找到他家里人，应该可以向戚家人提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