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如此……

光凭他一个人，恐怕无法护殿下周全。

景澜心底寒意弥漫，几乎要将他四肢冻结。

看着他难看至极的脸色，封清歌内心竟莫名安定下来。

“事实如何，眼见才知。”封清歌伸手搭在景澜的肩头，声音轻柔至极，“不要自乱阵脚。”

景澜勉强一笑，道:“若印记秘密真被解读，那这背后之人绝不会是简单的江湖人士。”

这点，封清歌认同。

“我有种预感，禹州之事和孙家之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一场大雨让他们在陈县停留，说不定还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封清歌并未将这话说出口，但凤眸深处的情绪一览无余。

看着她眼底未曾有一丝慌乱，景澜深吸一口气，黑眸恢复往日沉稳平静。

“先按照印记追踪。若有问题，你务必要保全自己。”

“放心。”封清歌勾唇浅笑，凤眸中风暴渐起，“我的命，这里还留不住。”

下定主意，两人不再拖沓，顺着暗卫的印记继续追踪。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封清歌和景澜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

暗卫留下的印记还在延续，但前方大雾能见度不足一丈。

“我们出城之时，这里应该还没有雾气。”

封清歌停在大雾几尺外，黛眉紧锁。

景澜点了点头，大步上前，刚要进入雾中，胳膊上便多了一股力道。

身体被拉得一歪，要不是景澜身体控制力极强，肯定会摔倒。

“怎么？”

他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只是很正常地询问。

“这雾太蹊跷，莫要贸然行动。”

“我有分寸。”

景澜温和笑笑，但眼底化不开的浓厚情绪，让封清歌无法相信他这句话。

封清歌了解景澜的性格没有劝他，而是直接道:“你若执意要进入其中，我和你一同去。”

果然，景澜听到这话后，没有片刻犹豫放弃了进入其中的想法。

转而从袖中拿出了一只手指粗细的香点燃。

浓浓香雾缭绕而起，

顺着流动清风融入大雾之中。

“这是？”

“联系用的信香，只有经过特殊训练的暗卫才能闻到。”景澜内力催动香雾飘荡得更远，“我传信让他们直接去下一个目标地。”

封清歌恍然点头，道:“我们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看孙世豪自己的本事。”

“他们绞尽脑汁对付孙家，到底所求为何？”

“谁知道？”封清歌看着已经快要贴上景澜衣袖的雾气，将他往后面拉了拉，“不论设这个局的人是谁，都是个令人无法安枕的难缠家伙。”

景澜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封清歌见景澜情绪不对，抓着他胳膊的手用力，道:“有什么发现？”

“这好像就是普通的雾。”

景澜困惑地看着眼前不断弥漫开的大雾。

说它普通，是因为它的组成看起来和其他云雾没有区别。

但他还真没有见过扩张速度如此之快的雾气。

“管它普不普通，都和我们无关。”

封清歌担心景澜一个兴起，不顾她阻拦冲进去，抓着景澜的手臂，将人往外拖。

“小柔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出城，我们现在走刚好能赶上和他们汇合。”

景澜顺着封清歌的力道往外走，但眼神还是不断落在依旧在扩张的雾气上。

隐约觉得眼前这个场景，有些眼熟。

封清歌见他不断回头，无奈道:“后面有神仙吗？”

景澜刚想摇头，突然看到雾中黑影闪动。

脚步猛然顿住。

本来拉着他向外走的封清歌，一个趔趄，肩膀撞在景澜手臂上才稳住身体。

“你停下来记得和我说一声。”

略带抱怨的说完，封清歌顺着景澜视线看去，就见到雾中交错的黑影。

“这是什么？”

封清歌心头凛然，指尖悄无声息勾上手掌上缠绕的透明丝线。

“似乎是有人被追杀。”

景澜不确定道。

“两位朋友！若出手相助，必有重谢！”

他们能看到雾中的人，雾中人自然也能看到他们。

“这声音，有些耳熟

。”

封清歌脸色不太好，甚至想要立刻转头走人。

“万玉娇。”

不等她将想法付诸实际，景澜便说出了封清歌心中所想的那个人。

“他们这是又内讧了？”封清歌不无嘲讽道。

“应该不是，那些人的武功路数，不像是李前辈他们。”景澜摇了摇头，“要帮忙吗？”

封清歌挑了挑眉，道:“他们今天才从我们手上抢了东西，我们现在去帮忙，以德报怨也不是这么个报法。”

“她手上的千娇百媚楼是秦淮河上最大的情报网和销金窟。”景澜实事求是道，“要是能让她欠我们一个人情，日后会有不少进账。”

权钱，相偎相依，缺一不可。

“舅舅他们可比千娇百媚楼有钱。”

“你若是愿意让崔大先生他们参与其中，早就传信给他们。”

博陵崔家，几代清流，即便出了个皇后也从不参与皇室传承之事。

当然，若是外甥开口，几个舅舅绝对会支持。

可封清歌不是独女，她还有个亲弟弟。

只要封清玉的狐狸尾巴没有彻底暴露，她就不可能单独去联络几个舅舅。

“你说得对。”

意气用事最后难受的只会是自己。

封清歌松开手掌，率先冲向雾中。

景澜脸色微变，内力飞速游走于经脉，身形飘然追上。

身处雾中，封清歌才发现这雾气的诡异。

看着像是普通雾气，但水汽更重，粘在衣物上面，似乎整个身体都沉重了几分。

在水汽影响下，封清歌速度慢了几分，但依旧是常人难以企及的绝佳轻功。

身影飘忽不定，手中透明丝线隐藏在雾中是最好的杀人利器，悄无声息带走性命。

丝线悄然划过黑咽喉处，奇怪的是，明明有切入身体的感觉，却没有任何液体溅出。

那些黑影像是没有知觉一般，依旧动作僵硬地围攻万玉娇。

身后清风袭来，封清歌沉声道:“这东西有些诡异。”

“它们不是人。”

景澜的声音比她还要凝重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