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银雀》

第6章 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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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伊戈尔的葬礼结束之后,德拉库拉的遗孤们就被送出了主岛,一队岛民护送着他们,温柔港在群岛的最北端,从主岛出发路途遥远,马儿也无法通过摇晃的铁索桥,他们只能披着夜色步行前往。黑夜已至,路途却依然遥远,每当经过临近海面的地方,岛民都会驻足细听,狠盯海面,从潮声中搜寻异样声响,这份警惕让旅途更加漫长,但也十分有必要。岛民们皮肤黝黑,岛上的生活令他们与日光长伴,何况每一个岛民都是出海捕鱼的好手,若非在群岛上,他们一定会被误认为是南部大陆的悲渡人。

诸多的问题困扰着赛特斯,对伊戈尔的怀念占满他的心绪,窥魔的启示也时时窜出来让他费解。他和布拉尼斯特走在队伍中段,前后的岛民正叽叽喳喳,用他们听不懂的语言交流,他们的语速极快,声音也洪亮。小布拉尼此时倍感孤独,赛特斯双目无神,全然陷入了沉思之中,没人同自己说话。他背着伊戈尔留下的三眼火枪,那把刀背厚实内藏缝隙的空心弯刀挂在腰间,在他的脖子上还挂着一包纯黑的羊皮口袋,里面放着从伊戈尔身上取下的六枚黄金血孔和那块布满洞口的圆形金罩,在他们从窥魔处回到主岛之前,白牛祭祀雅米卡就已经为他准备好这些,上面明显带着血迹,小布拉尼猜想雅米卡没那么好心帮他清理干净,这样也免得自己离开群岛之前就把它们嵌在身上。

一个走在最后的岛民战士蹲在悬崖上迟迟未动,领头的首领察觉了异样,回头冲他喊叫,没有得到答复,他便冲着其他岛民发出命令,小布拉尼一头雾水,只看着人群背对着自己和赛特斯围成一个圈,手中的鱼叉对着空气警戒着。首领独自一人走向队伍后方,他颠了颠手中的鱼叉,又捋了捋连通鱼叉尾部的长绳,这是岛民在战斗前才会做的准备。等到两人被岛民围紧,小布拉尼才从这场小混乱中提起了神,他看清那个落单的战士正将头探出悬崖之外,手扶着耳朵侧身倾听着动静。

首领没再呼喊,所有人都屏气凝神,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事实也印证了这种感觉,一团黑影从海底浮了上来。那侧耳倾听的岛民握紧了鱼叉,他放下扶耳的手转而扶向地面,双腿微微抬高,一幅严阵以待的样子,那首领见状也压低了身子,缓缓凑了过去。

下一刻,小布拉尼听到规律的海潮声中炸响了一处,随后一个身影腾飞出海面,直达半空,远远高出悬崖之上。皓月下,众人看清了那身影的模样,他那双巨大双翼被月光穿透映出血色,强壮的身姿丰满异常,皮肤犹如泡水的尸体般灰白,德拉库拉们当即认出了他们的死敌,岛民们也异口同声的喊出一个词,那是小布拉尼唯一听得懂的群岛语,代表深潮的意思。

在反叛之前,深潮有另一个名字,一个与沙漠王国荣辱与共的家族——德普赛尔,同德拉库拉相同,他们原本是血修会三族之一,直到受深海的阴影所蛊惑,才成为今天这般模样。阴影赐予他们更强大的力量和全新的血孔,那两道开在身后排出血液构成翅膀的狭长血缝只是其中一对,他们浑身上下都有分布这样的扭曲血孔,他们的血液可以直接化为想要的任何形状,且无比坚固,含带剧毒,从最深层之处区别于德拉库拉家族对血液的运用。另外,他们对血液的嗅觉也远胜鲨鱼之类,他们日以继夜的追杀着大清洗后德拉库拉的幸存者们,以表现对世界操纵者们的绝对衷心。

岛民对深潮的仇恨丝毫不亚于德拉库拉人,那战士和首领一齐将手中鱼叉投射出去,深潮扇动翅膀侧身躲开,在他们努力顺着长绳将鱼叉收回之际,深潮回敬他们一声轻蔑嘲笑,然后张开手掌,一条撕裂手掌的血缝开始朝外排出血液,那团血液向上下两侧展开在空气中流动起来,直到那把双头长矛初见形状之时,血液立刻凝固,停止了涌动,那把武器看起来尖锐无比,细长的身形显得灵活鬼变。

深潮将长矛投出,犹如一道赤红闪电,不给那战士丝毫反应的时间,尖头在瞬及贯穿了他的头颅之后又深深扎进了土里。那把刚刚收回的鱼叉还握在战士的手中,首领朝着半空中奋力投掷出自己那把,然后立即伸向战士的手想朝天空再补上一击,但深潮的手中已经生成了第二把血色长矛,他轻轻一闪,躲过了飞来的鱼叉然后顺势一丢,这一枚,将首领的心脏和战士抽动的身体串在了一块。而后,海中又腾空飞出更多的深潮,他们跳到了悬崖上,收回了血液编织的翅膀,朝着德拉库拉们走来。

剩下的岛民从围圈的阵型转变成一列,朝着那群逐渐贴近的敌人们投射鱼叉。而深潮们也紧贴成一列,他们胸前的两道血缝排出鲜血,融合成盾牌的形状,凝固后,在月光下显露晶亮的火山岩质地,盾墙后血色长矛也逐渐成形。十几只鱼叉无一例外都被盾牌挡住,发出沉重的撞击声,纷纷弹开落到地面上,岛民见状慌张起来,他们狂乱的圈动双手收回长绳,深潮们停止了脚步,那血液构成的盾牌又变回流体的样子涌动着,向他们胸前的血缝回收,眨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十几只血色长矛向岛民们飞来,在一声声凄惨的叫声结束后,世界只剩下海潮声和淅沥的血流声。

仅这片刻之间,德拉库拉们就失去了所有的保护,那只第一个出现的深潮在半空中猛的扑扇翅膀,飞向了赛特斯和小布拉尼。两个伙伴拉紧了彼此的手,颤抖在两人之间传递,此刻他们多希望伊戈尔能从背后杀出来,除了能作出如此不切实际的幻想之外,德拉库拉们什么都做不了,他们尚未成年,连专属自己的武器都没有,更别提他们尚未学成的半吊子杀人技艺。

那只深潮落在了两人面前,他伏下身子,在两人之间来回嗅探,潮湿的长发漂浮在空气里,夹带着腥臭在两人脸上划弄,男孩们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赛特斯注意到深潮的胸口有块铜币大小的伤疤,那里曾今嵌着德普赛尔的黄金图腾。历经一段令人难熬的时刻之后,那深潮挺直了身子,神情满意,他那张脸倒是略带生机,只是面色依旧是灰白的。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哈里托斯。”深潮指向赛特斯,口吻里伪装着温柔接着说道:“我可是你母亲的哥哥,好外甥,我可比伊戈尔亲多了,认得出我吗?”

赛特斯盯着他,看不透他那双冰冷的眼睛,他决定不予回复。

“闭上你的臭嘴,你不配说伊戈尔叔叔的名字!”小布拉尼率先开口,他愤怒的吼出这段话,但话音未落,就被哈里托斯一脚踹开,男孩侧躺在地上,手肘被碎石划开,痛苦的咬牙。

“你个小杂种,这可是氏族首领之间的对话,轮不到你插嘴。”随即,哈里托斯的目光停留在小布拉尼的胸前,那包黑色的羊皮小袋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抬高下巴,鼻翼张合,猛的吸了几口。“伊戈尔的遗物在你身上,怎么,那家伙选中了你?”

小布拉尼咬牙切齿的捂住右手,赛特斯蹲下来帮他撑住身体,偿还给哈里托斯一个嫌恶的眼神:“你们早把氏族荣誉丢在脑后,不必这么冠冕堂皇,既然海底那么舒服,那就别追着我们不放,安安静静的在海里烂掉吧,反正你们不正烂着吗。”

“小外甥,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哈里托斯托起下巴,若有所思的来回踱步,他腰下缠着一条永远潮湿的破布,腐味的海水顺着他的大腿流下,除此之外,浑身一丝不挂,他身后的那列深潮也如出一辙。

“投身更伟大的事业,掌握世界的命脉可是我们离开沙漠的初衷,我现在如此强大,任何人都会对我俯首,这不正是圆了那小国王的梦想吗?氏族?太小了,容不下前赴后继的我们。”哈里托斯来回走着,眼看一个岛民尚有微弱气息,他痛苦的扭动上半身,一支血色长矛贯穿了他的腹部。“让我帮帮你。”语毕,哈里托斯将长矛从伤者的腹部抽出,扎向头颅,骨碎的声音震撼着两个男孩的心。

哈里托斯在草地上擦拭自己沾血的双脚,然后蹲到男孩们面前,冷冷的说道:“我有一千条杀了你们的理由,但今天又加了一条,你们胆敢浪费了窥魔的启示!”他右手拎起赛特斯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而男孩冷静异常,双脚淡定的垂着,瞪着眼睛对视着哈里托斯。

“告诉我,窥魔让你看到了什么?”哈里托斯眼里有股痛失所爱的神情,这让赛特斯找到报复他的机会。

“看着我的眼睛,仔细看。“赛特斯戏谑的说道:“海里的脏东西没给你看透万物的眼睛吗?”

“不如我先问问这小杂种知道些什么,人临死前,总能说实话。”哈里托斯抬起左手,鲜血构成熟悉的长条形状在他手上涌动。

“杀了他的话,窥魔的启示就不准了,你侍奉的那些东西会不高兴的。”赛特斯的语气如一。

“哦?所以启示是什么呢?”哈里托斯强忍住耐心,他极少对猎物说这么多话。

“我和小布拉尼会加入你们,侍奉共同的主人。”赛特斯缓缓的说道,像是在揭露一个惊喜,而他从深潮的脸上也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欣喜。“啊,起初我还难以接受,可伊戈尔死了,没人再保护我们,我们也难铸德拉库拉的荣耀,窥魔的启示是个非常好的出路,此刻我已经想通了,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能来接我们走呢。”

“唔,若这么说,也是大势所趋。要怪就怪窥魔出现的太晚,不然你的母亲和族人一定会回心转意的,也就不会有那场大清洗。”哈里托斯放下了赛特斯,并轻拍他的肩膀,言语中依旧带着威胁的口气。

小布拉尼难以置信的看着两人,疼痛已经舒缓许多,他爬了起来手摸向弯刀,质问道:“赛特斯,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赛特斯凑了上来,按住他即将拔刀的手。

“小鬼,如果你们骗我,那么今夜你们就必须死。”哈里托斯言语中的狠毒,源自他多年刀口舔血的日子,也来自他受腐蚀后的冷血。

赛特斯轻轻抚摸小布拉尼的后背,用他们常用在恶作剧中的眼神提示着他,而小布拉尼心领神会,但他也明白,谎话很快会被拆穿,恐怕他们今夜就要随伊戈尔离去,可惜的是,他们俩可没有雅米卡的温柔陪伴。

“怪不得从窥魔的幻境里出来以后,你对我只字不提。背叛家族,背叛国王的事确实难以启齿。那我倒要谢谢你的好舅舅,让你说出实情来,否则我们两个之间恐怕会拼的你死我活。”小布拉尼配合着说道,这种配合通常在他们做错事之后,想点子搪塞伊戈尔时才会发生。

哈里托斯依然将信将疑,只是语气上略显放松,眼前的小杂种暂且不说,光赛特斯那双瓣齐全的血统,对他而言就比肩任何荣誉,只要赛特斯归他所用,不但会使深潮实力大增,更从某种意义上,完成了他对德拉库拉的报仇雪恨,他心中一阵暗爽,问道:“既然如此,那么详细的说说幻境里都发生了什么?”

赛特斯清了清嗓子,脑袋里飞快转动,他似乎看轻了哈里托斯的谨慎,即使他聪慧过人,也难保能编出个令人信服的场景。眼看沉默即将引起哈里托斯的狐疑,他决定半真半假说出幻境的事。

“我站在一片海滩之上,和现在一样是深夜。偌大的黑影站在海的那头,乌云压盖在它头顶替它挡住了月光,所以我什么都看不清,只记得它十分高大。然后它用混沌的声音告诉我,深潮是我的未来,德拉库拉到了该灭亡的时候。”赛特斯支支吾吾的说道,显然他对那东西的身材无法拿捏,却还得装作是在苦苦回忆。

“接着说。”哈里托斯点着头。

看起来自己猜的还算贴近,没有被打断和反驳。很快就能说出自己设想好的话,赛特斯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哈里托斯的表情,他接着说道:“后来,我和布拉尼斯特加入你们,而我的血统看起来比你更神秘更高贵,所以你的,不对,是我们的主人让我来做深潮的领袖。”赛特斯顿了顿,观察着哈里托斯的神情,似乎变化甚微,然后他继续说道:“而后幻境发生了改变,我们来到大清洗的废墟之上。”赛特斯看到哈里托斯的脸上在此刻有种按耐不住的愤怒,看来自己说到了点子上。

“继续。”哈里托斯摆摆手,他装作耐心还在。

赛特斯改变了语调,他内心的仇恨不再压抑,它们在喉咙里被铸成铁刃,一字一顿的吐了出来:“然后,在血地之上,我命令你跪下!”

哈里托斯的内心遭受沉重一击,他抬起左手,血色长戟的涌动同刚才比更加快速。待血液凝固,哈里托斯猛然扎向两人,身后的一列深潮也压了上来……

小岛中心的高地密林中,一阵火枪齐射声传来,而后在月光下,闪烁银光的标枪也同雨点般袭来。那排深潮中几个应声倒地,剩下的深潮对这次偷袭反应迅速,他们转过身,血液在胸前排出并凝固,一个个血盾保护着他们朝着密林冲去。

哈里托斯的脖子被银色标枪穿透,却没有一滴血液流下,他被强大的力量冲撞,微微歪斜了身子,血色长矛的尖头错过了致命方向。死亡擦肩而过,赛特斯和小布拉尼向后退了几步,眼看着远处一群黑衣战士俯冲而来,白色的披风在身后飘荡,他们面附黑甲,口中喊着亚德格勒斯的方言,德拉库拉们曾流亡此地,两人深知更大的麻烦来临,阴谋军相来不苟言语,杀人决绝。

刚才的偷袭令深潮损失过半,他们迎坡而上,有的召出血翼腾空而起,血色长矛在他们手上刹那间生出枝节,枝节上又探出两只尖头,变成了一只令人闻风丧胆的三叉戟。另一边的阴谋军们脚步轻快,瞬间拉开攻势,火枪手持续射击,使得空中的深潮们不得不侧身躲闪。朝着深潮铺开的攻势两边,长矛手与重甲战士架起刀刃严阵以待,既给了火枪手射击的缺口,也形成了包围之势,混战一触即发。

哈里托斯暂时放过了德拉库拉的遗孤们,显然阴谋军的凶猛此时更让他在意。他拔出脖子上的那根标枪丢在地上,那标枪闪亮如初,不带有一丝血迹。哈里托斯朝着战场走去,赛特斯看到他脖颈上的贯通伤口迅速愈合,不由得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小布拉尼紧紧拽着他想往后多退几步。远处的战斗已经打响,地面上的深潮们被团团围住,腾空的几只深潮趁着火枪手们装填的空挡俯冲而下,想在敌人的远程部队中制造混乱,而在他们意料之外的是,阴谋军好像接受过某种特别的训练,他们的队列中总藏着几十只永不发动的火枪,仿佛就是在等着这一刻的到来,待到深潮们从天空逼近时,一大片火枪齐射的声音爆发。待到火药的烟雾散去,几只伏地的深潮已经一动不动,血液编制的翅膀失去了凝聚的力量散落在地,同普通人血没什么两样。

之前被偷袭而倒地的深潮们都一一爬了起来,显然贯通伤并不能对其致命,他们休整一番,待到血盾与血矛充分凝固,便朝着坡上走去加入到战斗中。

半山坡上,恶战还没结束,深潮们已经持着三叉戟在阴谋军中大杀四方,倒地的人类士兵们痛苦的挣扎,腐烂正快速的在伤口蔓延。眼看战局焦灼,队伍中几个高大的重装士兵解开了手臂上缠起的黑布,黑布下包裹的是一根根粗壮的短炮,这种短炮常用于阵前,它能够快速撕开敌人盾墙,在赛特斯的见识中,这种短炮起码得三个人才拎的起来,更别提发射时候的后劲之大。而此时,这种短炮正嵌在那些战士的护臂上,这让德拉库拉们大受震撼。这些重装战士冲向敌人们,而深潮们也下意识的将血盾对准他们,那血盾后方有条柔性鲜活的血带连通着身体,可以令盾牌任意改变方向,战士们重重锤向盾牌,除了一声声沉闷响声以外什么也没发生,下一秒,他们拉动了短炮后端的引线,炮火狂怒的喷出,这令深潮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被怪力掀飞,落到坡下,其他战士们蜂拥上前,将来不及爬起来的深潮剁成了肉酱。

这一阵阵炮火声恐怕也令哈里托斯不安,他已经到达坡下,几个处在战场边缘的战士转而像他冲刺过来。哈里托斯伸出空闲的手,朝着他们猛的一推,那一推显然只能触碰空气,却隔空将那几个战士崩飞,一个重装战士虽然不为所动,但他的胸甲也凹陷下去,鲜血从面甲的缝隙流出染红了脖子。深潮们已经节节败退,火枪队这会也压了上来,他们保持着安全的距离持续的发起射击,打在哈里托斯身上钻出一个个血洞,这令他显然烦躁起来,他猛的推出手掌掀翻一大半火枪手,但数不清的弹丸撞击着他,已令哈里托斯难在靠前一步。

终于,哈里托斯屈服了,他仰天长鸣,那是深潮之间的密语,他的部下听闻立刻朝着悬崖撤去。哈里托斯转头看向自己之前唾手可得的两条人命发出尖锐的怒吼,震得两人耳膜刺痛,这是种无奈之际的警告,恐怕他这会再无力气杀死男孩们,眼下情势稍有不慎便会命丧此地。哈里托斯朝着悬崖跳去,脚下扬起一人之高的尘土,其他深潮也跟着他径直跳入了海浪之中。

一个高大的重甲战士走了过来,双手托举起德拉库拉的遗孤们,向着北方走去,所有人一言不发的凑了过来,赛特斯看向身后,火枪队在处决那些受伤的战士们,而后,连带着早已气绝的岛民们一把火点燃。这种收拾战场的方式令赛特斯无比愤慨,他深谙同胞的珍贵,于是他拍打盔甲质问所有人,但没有一人回答他,这令两人感觉像是在与死人为伍,半天过后,赛特斯决定放弃与他们沟通,安静了下来。

月光依旧明亮,照射着前进的道路,在重甲战士高高的肩膀上,小布拉尼看到了远在天边的温柔港,那里正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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