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辰的实力已达御气如练之境，一把普通的柴刀在他手中与神兵利器无异。

刀芒如白练，长达一尺。

暴怒中出手，近乎偷袭，五鼎强者也要吃暴亏。

噗！

妖僧在原地幻灭，刀芒劈碎了虚影。

“给过你活命的机会，是你不懂珍惜。”

冷笑声从背后传来。

姜辰心生警兆，穆然回头，却已经无力回天。

砰！

他再次被一指点中，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十二条大经被瞬间封闭。

柴刀拿捏不住，脱手而出，斜插入晶晶姑娘的脚下。

“好徒儿，刚才你已经全部听见了，此子狼心狗肺，对你更是无情无义！”

东瀛妖僧双手合十，蛊惑道：“拿起刀把这些人杀个干净，过往种种为师既往不咎。”

晶晶姑娘没有拿刀，只是伤心的看着姜辰。

后者满脸惭愧，想要开口解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下不去手吗？”

东瀛妖僧讥讽道：“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可留恋的？为师的耐心有限，这是给你的最后机会。”

“好！”

晶晶姑娘面若寒霜，拔出了地上的柴刀，颤抖着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来吧！我不怪你。”

姜辰一副洒脱的样子，苦笑道：“能活一个算一个。”

晶晶姑娘凄然道：“我只问你，刚才的那些话，有几句是真心的？”

姜辰知她下不去手，沉声道：“句句真心！本少爷以抗倭封姑苏伯，如果娶一个倭女为妻，岂不是笑话？你……不会当真了吧？大家江湖女儿，逢场作戏而已……”

如果目光能杀人，他早已死十次了。

“你真该死！”

晶晶姑娘眼神冰冷，一字一顿。

姜辰不以为然道：“实话实话而已。”

“无耻！”

晶晶姑娘气的娇躯不断颤抖，她握紧手中刀劈斩而下。

东瀛妖僧面露微笑。

今日不但大仇得报，也挽回了多年的心血。

可刀光突然一转，让其脸上的笑容凝固。

“杀！”

晶晶姑娘把屠刀挥向了恩师。

“孽障！”

东瀛妖僧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没想到这个时候此女还执迷不悟。

情根深种，当真是无药可救！

他双掌一合，夹住了刀锋，然后一掌挥出。

砰！

晶晶姑娘大口吐血，犹如断线风筝般跌了出去。

“笨蛋！为什么不杀我？！”

姜辰红着眼珠子，也气的破口大骂：“你贱不贱啊！本少爷把你当成一个玩物，优伶而已！”

“我生如野草，本来卑贱。”

晶晶姑娘凄然一笑，嘴角不断溢出鲜血，道；“在被你戏耍一次也算不了什么。”

东瀛妖僧把一切看在眼里，怎么会不知道这对男女心中都有彼此。

他对徒弟彻底失望了。

“如此，我送你们一起上路！”

多年的养育之恩，竟不及一个浪荡子！

“杀！”

妖僧伸手一招，坠落在地的柴刀被摄到掌中，正准备大开杀戒。

就在此时，一声慈祥的佛号由远及近。

“阿弥陀佛。”

第一个字还在百丈之外，可是佛字一出，已经到了近前。

凭空出现一个老僧，身躯干瘪枯槁，脸上沟壑纵横，低眉敛目，神色悲苦。

“大师！救命！”

姜辰一眼就认出来了，就是当初送给渡厄经的老僧。

寒山寺的方丈——空见大师。

“大和尚，这里没你的事！”

东瀛妖僧回头，冷冷道：“立刻滚，晚一步，连你一起杀！”

空见双手合十，道：“师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师弟？”

姜辰脸上的表情极其精彩。

难不成这妖僧是在寒山寺出的家？

“老北风居士本想杀你，是老衲求情留你一命，又把你禁锢在后山地藏王庙宇之下。”

空见道：“师弟，你可知为何？”

“啰里啰嗦！”

东瀛妖僧满脸不耐烦，道：“废话少说，无非就是出家人慈悲为怀那一套说辞！”

“错了，你错了！”

空见叹息一声，道：“老衲只是想完成神秀师叔的遗愿而已，师叔他老人家一直到圆寂都没有怪罪过你，反而对没能救你脱离苦海而耿耿于怀。”

东瀛妖僧讥笑一声，道：“那老秃驴倒有一副好心肠！”

原来他当年练功走火入魔，精神疾症越来越严重，最后想以佛法超脱，拜入一代高僧神秀门下。

佛法确实能够镇压心魔，可随着他武功突飞猛进，变得越来越难以控制。

高僧神秀为了救他脱离苦海，以大法力将其封印，帮助妖僧克制心魔，可最终到底失败了。

佛高一尺，魔高一丈！

妖僧突破封印而出，把恩师击成重伤，然后逃之夭夭。

高僧神秀在寒山寺坐化，郁郁而终。

“师弟，回头是岸！”

空见面带悲苦之色劝告。

“大和尚，你的废话太多了！”

妖僧露出狰狞之色，道：“既然你不可走，那就别走了！”

刷！

他又施展出似真似幻的身法，以九鼎之境斩出一刀。

刀芒长达数丈，恐怖的威能仿佛要把这片大地击碎。

“阿弥陀佛！”

空见口宣佛号，手中捏出一个大手印。

刹那间，他整个人气势都变了，不再是老迈的僧人，而是一尊顶天立地，怒目叱魔的金刚。

正是金刚降魔印！

这位大和尚施展出来，当真有降妖伏魔的威能。

轰！

柴刀崩碎，恐怖的波动席卷四方，把周围的荒草压制在了地面。

妖僧不退反进，速度之快，目不暇接。

空见捏不动明王印，以不变应万变。

刹那间，两位当世高人过了数十招。

砰！

空见闷哼一声，显然不敌，大手印都散掉了，踉跄后退。

妖僧瞬息而至，双掌齐出。

砰！

空见也以掌迎，两人抵在了一起，以内力真元相拼。

“师弟，不要在魔道上越陷越深！”

“什么是佛？什么是魔？都是为贫僧所用罢了！”

妖僧冷笑反唇相讥：“大和尚，你着相了！”

“阿弥陀佛！”

空见明显不敌，嘴角逐渐溢出了鲜血，但依然咬牙规劝，道；“师弟，你眼中难容不谐之物，不谐之人，实则是心中难容不谐之物，不谐之事！”

“这是心障！是魔障！”

“只有遵从佛法，方才能超脱！”

他鼻孔、眼睛等都有鲜血流出，眼看着就要被力毙当场。

妖僧的脸色却越发的狰狞，道：“去他妈的佛法！既渡不了贫僧，信它作甚？！”

“神秀师叔圆寂前留有一偈，可祝你破除心魔，他老人家让我转赠你！”

空见以佛门神通低吼；“呔！偈曰：心是菩提树，身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

妖僧身躯一震，低声喃喃道：“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

他越念越快，脸上越发的狰狞。

月光下，光秃秃的头顶竟然刹那间生出三千烦恼丝。

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放屁！放屁！放他妈的屁！那老秃驴所言都是骗人的！”

“我常拂拭，可是越拂越多！我常打扫，可越扫越乱！”

“神秀死了！纵然还活着我也要再杀他一次！”

妖僧乱发狂舞，状如疯癫。

噗！

空见根本难以抵挡，大口的喷着鲜血。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字字如雷霆。

状如疯癫的妖僧如遭雷击，他蓦然回头，发现唱佛偈的人竟然是姜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