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祚快到头了……”

钦天监监正公羊玺骇到魂飞魄散，脸色难看道：“有这么严重？！”

“当然。”

老北风点头，叹息道：“崇皇得位不正，坐上那个位置后又屠戮有功之人，早已埋下祸根。”

公羊玺冷汗涔涔，请示道；“那弟子是否应该早做打算？”

“暂时还不用。”

老北风：“就是一块朽木埋入土中也得烂几年呢，何况这看似不朽的皇朝！白螭吞龙是大丰由盛转衰的一个点而已，真正的改朝换代，起码也需要十年以上。”

公羊玺惊疑不定道：“陛下天纵神武，不似亡国之君呐，师尊的意思是……”

“对。”

老北风道：“崇皇有国运加身，乃是人间第一人，但他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公羊玺虚心请教道：“如果后世之君如崇皇一样天纵神武，可否扭转局面？”

“不能！”

老北风回答的斩钉截铁。

公羊玺道：“为何？”

“千古之下，凡有大作为者，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众生以为他们都是非常人，却不知只是幸运儿而已。”

老北风摇头道；“大丰必亡，崇皇就算夺舍子嗣，也无法挽回。”

公羊玺神色复杂，躬身道：“弟子受教了。”

“不说这些了。”

老北风摆摆手，转变了话题，气急败坏道：“发动你的人，帮为师找张天公，这小子做事不计后果，只管拉稀，不擦屁股！潜入京都绝对要搞大事！”

……

夜，万寿园寝宫外。

司马龙骧披星戴月而归，在老太监的引导下，悄然面圣。

崇皇刚刚休息，闻讯从床榻上做起，神色疲惫，披肩散发的样子，没有了朝堂之上的君王威严，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而已。

“陛下。”

司马龙骧顿了一下，低声道：“已经查清楚了。”

“大督主辛苦了。”

崇皇慰劳了一声，然后屏退了所有人，缓缓坐下来，看着烛火跳动，良久方才稳定心神，转头道：“可以说了。”

司马龙骧道：“是姑苏伯干的。”

崇皇脸上血色尽颓，这个结果与他心中的猜测一般无二。

祸起萧墙！

“冤孽！”

他神色复杂，回头惨笑道；“你说，这是报应吗？”

“陛下节哀。”

司马龙骧顿了一下，道：“姑苏伯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与诸王也没有任何瓜葛，行刺太子纯粹无意为之。”

崇皇自嘲道；“那岂不是天意？！”

司马龙骧不置可否，默然无语，随即说起了另外一件事，道：“陛下，姑苏伯……很不寻常。”

崇皇道：“如何不寻常？”

“江南道民心归附，姑苏城内有上万悍卒。”

司马龙骧道：“另外姑苏伯有一种亩产数千斤的农作物，还养着一只大日金乌……”

他说起了这次的所见所闻。

崇皇越听脸色越复杂。

此子身上明显有大气运！

司马龙骧道：“臣担心，养虎为患，他有朝一日知道真相，会给姜洛神报仇！当然，他不敢造您的反，但有朝一日陛下驭龙宾天，大丰危矣！”

“你的意思，是让朕杀了他？”

“臣不敢！”

“此子非庸才，确实是个隐患。”

崇皇眉头微皱，思考应对之策，低声道：“与其放逐江南，不如养在身边，由朕亲自调教！你以为如何？”

司马龙骧的回答很干脆：“臣不知道。”

虽然被崇皇视为兄弟，但他始终恪守本分。

不敢出逾越之言。

“朕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崇皇叹了一口气，道：“但朕也有信心！此子将来不会造反，而是会成为大丰的柱石，大丰的第二个大督主！”

司马龙骧道；“陛下过誉了。”

“他人在何处？”

崇皇有一丝激动，想要见一见姜辰。

司马龙骧道；“还在临安。”

崇皇顿时出现不悦之色，道：“为何不带他来见朕？”

司马龙骧苦笑道；“万古流也在临安。”

“他……他出手了？！”

崇皇眉毛耸动，对这个名字显然异常忌惮。

世人只知道峨眉剑神是四大宗师，却不知道其大弟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剑道万古流。

传闻，此人修为早已不弱剑神！

“岂止是出手。”

司马龙骧苦笑道：“这一次他很强势，不知道是万古流的一意孤行，还是剑神的意思。”

“姜太初对洛神视若己出，当年峨眉迫于无奈，方才退了一步，心中肯定不甘心。”

崇皇面无表情道：“朕觉得，这既是万古流的意思，也是剑神的意思，怕朕杀了姑苏伯，所以出来护犊子。”

司马龙骧微微躬身，沉声道：“陛下，太子毕竟是储君，必须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才行！”

崇皇淡淡道：“是给天下人交代，还是给那几个千年世家的老怪物一个交代？”

司马龙骧苦笑道：“都需要。”

崇皇道：“你要朕怎么做？”

司马龙骧垂首道：“臣不敢置喙。”

崇皇难掩失望之色，道：“这里没有君臣，只有兄弟。”

“太子的死非同小可，必须有人流血，必须有人陪葬！”

司马龙骧道；“以雷霆手段做出姿态，才会让那几个老怪物满意，让天下人满意。”

崇皇缓缓点头，道：“好！”

“臣告退！”

司马龙骧默默退出。

崇皇沉默片刻，急召内侍常斑觐见。

“吾皇万岁！”

常斑战战兢兢的跪伏在地，不知道为何深夜召见自己。

崇皇递出了一块如朕亲临的金牌令箭。

“这……”

常斑瞳孔骤然收缩，这是要自己当钦差？

“命你带大内禁卫一千速往江南道！”

崇皇沉声道：“太子之死，乃是暴民作乱，江南道各级官员有负朕望，下不能安民，上不能护驾保护太子，全都该死！取巡抚马国成首级来，满门抄斩！”

“各州各府的主官，都应该为太子殉葬！”完整内容

“啊？”

常斑内心大惊。

这是要血洗江南道啊！

崇皇脸色突然缓和录一下，道：“处理完一切，把那个人给朕带回来。”

常斑还停留在血洗江南道震撼中，愣道：“谁？”

崇皇转身背负双手，道：“姑苏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