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不见，但见他脸色苍白，形容枯稿，两眼深陷，生机微弱，幸好尚且平稳。

云飞帆先给他喂下混元正阳回魂丹，为他固本培元。

接着掌心红芒尽数打入苏老体内，助其吸收、炼化灵丹。

苏老爷子脸上苍白之色渐渐退去，睫毛开始微微颤动，似在感应外界的动静。

“哗……”

病房里响起轻微的，不可思义的赞叹声。

杜心武教授抬手扶着眼镜，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云飞帆的每个动作，并铭记于心。

即使再细微的动作，他都不敢错过。

他不是想偷师，他是在观摩，心怀敬畏与祟拜。

完成铺垫，云飞帆开始施针。

杜老赶紧摘下眼镜，仔细擦了一遍，再戴上。

他感觉自己心跳在加快，似乎回到学生时代，第一次坐在课堂上，等待老师讲课，胡医生他们也是大气不敢出。

他们是外科医生，未必懂针灸的奥秘，但是他们也不想错过见证奇迹的时刻。

小护士紧张得粉拳紧握，一双妙目，死死盯着生命仪上的波浪起伏。

病房里，静得只剩下各种仪器发的声音。

第一针，下到苏老百会穴……

第二针，命门穴……

第三针，三阴交穴……

………

随着一针一针刺入苏老爷子穴位，银针竟然渐渐组成一个与向阳花隐约相似的图案。

九真索阳镇压之下，苏老爷子身上终于不再虚影悬浮，灵魂乖巧象只小猫，生命仪上的绿色波纹也开始活跃。

“九真索阳针！”

杜心武教授，是病房里除了云飞帆外，唯一识货的医生。

他再迅速摘下眼镜，使劲擦了擦，再揉揉眼睛才重新戴上，凑近观察苏老爷子身上的图案，眼珠子都凸出来了。

可惜他看不到随着图案逐渐成形，在图案上方缓缓出现的一个气旋。

气旋不断旋转，产生的吸力，源源不断地吸附周边灵气，灵气再凝成灵流，形成漏斗状，经由苏老爷子神阙穴流入丹田。

苏秦老爷子虽然不是修真之人，但是灵气对生机的培育极其重要。

打个比方，如果说生机是一棵水稻秧苗，那么灵气就是促进秧苗生根发芽的氮肥。

这个比喻看似荒谬，但仔细想想也就是这么回事。

在灵气培育之下，他的生机逐渐生长。

可惜老爷子年老体弱，受伤严重，生机本来已经严重受损，再有阿宝刚愎自用，强行拨掉他身上的七星还魂针，让他病情雪上加霜，生机更是十去其九。

云飞帆与其说是治病，不如说是向阎王索命，九真索阳针虽然霸道，但是仍然不能一下将他唤醒。

他还需要再施一次针，以及再服一粒混元正阳回魂丹。

云飞帆安排在7天后。

“咚”

杜老突然双漆着地，一脸虔诚，双手上扬，再深深下拜，压抑着声线轻声喊：

“神针显圣，我辈福缘。”

“云神医，请受老杇一拜！”

云飞帆刚忙完，正想松口气，却不料被如其来的漆盖吓了一跳。

“杜老，你玩哪样？”

他赶紧伸手，想扶他起来。可是这老头死倔，根本拉不动。云飞帆满脑门黑线，他害怕折寿啊，但是他又不敢抽身而去，撇下他一个人跪着。

“杜老，其实我也想将九真索阳传授于你，但是它的要求非常特殊……”

他尽量地斟酌字句，不让杜教授受到的打击太重。

杜心武教授点点头。

他也是医者，犹其擅长针灸，自然明白其中道理，亦知道云飞帆所言非虚。

但是明白道理是一回事，与上古神针错失交臂又是一回事。

他心里莫名地失落，甚至有一丝丝悲凉。

“唉……”他长叹一口气。

“其实，有幸一睹神针，此生足以！”他强颜欢笑。

“杜老此话当真？”云飞帆促侠地笑笑。

杜教授闻言浑身一激灵，心道莫非事情还有转机？

“神医，此话怎讲？”他已急不可耐。

“要不，请你老人家起来说话？”

云飞帆没有正面回答，话音刚落，杜心武教授“刷”一下站起来，动作之敏捷犹如公交抢座的大妈。

云飞帆愣了愣了，若不是看他满头白发，真不敢相信他已是古稀之年。

“神医……”

杜老期期艾艾地望着云飞帆，仿佛想吃糖的小屁孩。

云飞帆抚额。

他理解杜教授的心情，也明白他的所求。

他并不是喜欢藏私的人，不然他也不会爽快地将七星追魂针传授给孙不白。

“杜老，你可以叫我小云，或者小帆，叫云飞帆也行。”

“九真索阳我确实教不了你，但是，我可以将三才锁阳传授于你……”

“恩师在上……”

云飞帆话未落，杜心武再欲屈膝谢恩，幸好云飞帆已有准备，手掌往上一托，一股气流自下而上，竟生生托住他的膝盖，让它不能落地。

他不甘心地挣扎。

云飞帆苦笑，这老头相较于孙不白，实在是太迂腐了。

“杜老，你是在折我的阳寿啊。”

杜心武尬笑，却仍然坚持己见，“神医，这礼不可废啊！”

云飞帆再一阵头疼。

被一个岁数上能当自己爷爷的老人家称呼恩师，他是死活不敢当呀。“杜老，如果你仍然这么坚持，那我只能撤回我的诚意了。”

他只好撒出杀手锏。

“……”

杜心武教授双唇一阵蠕动，脸上颜色变幻。

“杜老，你就别执拗了，你那一套对云老弟不适用。”苏奇劝道。

“是啊，杜老，你这样会让大家都难做的。”苏菲也在一旁帮腔。她是下决心要将云飞帆收到自己碗里来的。

如果杜老坚持要与云飞帆师徒相称，那……她将来岂不是是杜老的师娘？

这个……就算他敢喊，自己也不敢应呀！

所以，她必须将这一切掐灭于萌芽之时。反正现场也没有人懂读心术，没人知道自己超前的意识，嘿嘿，聪明如我，小帆哥哥还能逃出本姑娘手掌心？

嘻嘻……

她自得其乐。

苏奇却愁上心头，悄悄望一眼已陷入花痴状态的小棉袄，一时之间，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