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的小说》

中原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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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盐之后,两人生活变的滋润了起来。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日里王十三也重复着碱土制盐法,并且也教会了阿泉,等回到了塔丹城,两人手上已经足足有七八斤之多,在物质稀缺匮乏的草原,物价自然要比中原高了许多。

一斤盐足足能换二两银子,要知道草原没有统一货币,因之前向大盛称臣,所以沿用白银作为计量单位,而一两银子在塔丹城能换二十几壶好酒,因此王十三粗略的估算了一两银子的购买力大约是现代的两千块左右,这购买力着实惊人。

随后王十三便将其中五斤盐私卖给了一些城中汉人富商,毕竟他们也没见过这么细的精盐,其余的两斤留着作为样本,等着过两日去僮仆都尉府好校对。

此时王十三便一下富裕了起来,身上足足有十两银子,怎么说也的是个中产阶级了,出入各地也放的开了,他先是将自己面目全非的仪容整改了一下,刮掉了邋遢的胡须,在集市上购买了两件防寒厚实的戎服,当然还有阿泉。

焕然一新的他如今也像位突噜浑贵族,随后来到了时常去的酒肆。

酒肆名叫“中原邦”,一听这地域特色的店名,就知道是中原人开的。整个塔丹城最大的一家汉人酒肆,因早年大单于喜爱汉食,路过这酒肆,觉得这菜肴不错,特地取赐了‘中原邦’三个字。因此这塔丹城中,不管是富商还是达官贵族常常会聚于此地,因大单于时常光顾,所以也没人敢招惹这里的掌柜。

掌柜名叫晏万德,蜀郡人,为人豪爽,喜好结交天南地北的江湖人士,操的一口蜀地口音,早些年因为妻子离世,而后走南闯过北,见过了一些大世面,感叹中原钱不好挣后,后来因盛与朝突蛮开放了通商,这才来了朔方草原。

中原邦分为上下两楼,按照中原的阁楼装饰修建,一楼常为过往的汉、胡商掮客聚集地,大多做的小贩买卖居无定所,因口碑较好,所以常为内外赶路人喜爱,但也不是消费的主力军。

二楼则按照中原的雅阁包间开设,常常光临的都是这城中的达官显贵,菜肴与酒酿自然没得话说,当然消费肯定要比楼下贵上几个阶梯。

但不知为何只从王十三回来后,这里就变得冷清了许多,带着疑惑,王十三进了店里,只见一龄约四五十的老头,盘髻的头发和胡须夹杂着白丝,面容和善,身着宽袖的蜀锦,一副中原人的模样坐落在柜台打盹。

王十三随即叫道:“老晏头!”

老晏头一下从梦中惊醒,见一身戎服精神换发的突蛮男子呼唤自己,以为来了贵客,于是连忙笑盈盈上前招待,“来了,客官”。在发现是王十三后,这才平静下来。

随后不屑道:“原来是你龟儿,哈老子一跳,我还纳闷除了你,谁喊敢叫我老晏头。”随后朝着王十三上下打量了一下点了点头,转身道:“平日里见你穿的一身细碎,如今换了行头,倒是有点人模狗样了。”

王十三没有理会,而是紧随其后笑盈盈道:“咋回事啊,老晏头?我就出去了一月,咋如今生意就变得如此冷清啊。”

老晏头背着手,有些你耐烦道:“别提了,提着我就来气。”随后又吩咐小二道:“春三儿,把昨日那几个胡人没喝完的剩酒拿出来给你十三哥,算我请他的,再去厨房那两张胡饼出来。”

王十三虽然身为奴隶,但是也从未差过老晏头钱,以至于虽说给的是剩酒和粗食,但对于商人来说也算优待。

这要搁平日里,王十三听老晏头给他留了其他人剩下没喝完的酒,那还不得感恩戴德,感激涕零,可现如今身揣了十两银子的他,总觉得被狗眼看人低了,随后轻蔑道:“看不起谁呢?少拿剩酒糊弄我,爷还没去过二楼,今儿要就要上去瞧瞧。”说完便昂头挺胸的朝着二楼上去。

老晏头见王十三都这么说了,顿时明白了过来,平日里王十三虽然从没差自己的酒菜钱,但从未提过要去二楼,如今这么阔气,定然身上揣了不少二愣子。

随后便识时务的迎出笑脸,跟着王十三的步伐上了二楼。

这时春三见王十三来了,连忙按照老晏头的吩咐,兴高采烈的把酒端了上来。

春三儿,十七八岁,女儿身。老晏头早些年在雪地里捡的,因膝下无子,于是便收作男儿养,为人吃苦耐劳,性格火爆,嫉恶如仇,要说老晏头为何优待王十三,还得是因为春三儿。

记得王十三刚被俘虏到这塔丹城时,内心郁闷消沉,想借酒消愁,可怎奈身上没钱,于是王十三便哄骗了春三儿,说要给打赌讲个故事,如若好听就要拿酒换。

起初春三儿不以为然,自认为老晏头传授他的一身圆滑世故足以应付这江湖骗子,可谁知王十三给他讲了三国演义的赵子龙长坂坡救主,顿时让她来了兴趣,之后每次王十三只讲一点,就能从她那儿换来不少好酒,直至后来在被老晏头知道后,春三儿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这才止住了王十三骗酒。

春三儿常说:“十三哥的故事虽然好听,但是晏叔说的是对的,不能违背。”王十三欲哭无泪。

王十三没了饭票,只好去求阿耶告阿泉,这才苦了她俩。

后来老晏头见春三儿闷闷不乐,也破例请了王十三来给春三儿讲过一次,可谁知自己下意识的听了几句后,自己也听入神了,后来也就默许了春三儿给王十三酒,但是只能是其他客人剩下的酒,这老财迷。

可能是时代压抑了人的天性,春三儿常说,自己梦想有朝一日,也想成为赵子龙这样的大将军,驰骋疆场,在万军中杀他个七进七出,为国效力。每每至此,老晏头常会在后面敲着她脑袋道:“你一女孩子家家的,整天想着提刀弄枪的,像什么样子。我日后老了,走不动了,靠谁照顾。”

春三只好撇撇嘴,不敢在继续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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