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来跟你废话的。”

左伊对刘海一点好感都没有，尽管对方实力更强，但是她说话非常不客气。

“现在整个城市到处都是你弄出来的邪恶怪物。你不准备对此作什么解释吗？”

“它们已经脱离我的控制了。它们的所作所为仅仅代表它们自己，与我无关。此外，它们不是邪恶怪物。它们是我的子民。”

“你觉得这样糊弄的话就可以打发走我？居然用子民来称呼那些东西，你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它们的主神吗？”

“那又怎么样？你想怎么样？”

刘海拥有实力上的优势，并且这里是他的大本营，在这里他完全不用把左伊放在眼里。

“刘海！你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要因为你妻子的事情而走上不归路！”

主神，也就是刘海，终于表现出了一丝惊讶。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放心，我对那女人没有什么感情。说起来，警官你这样的忙人，居然记得我的名字，倒是让我有点意外。”

“根据我对那次任务空间内你的表现，我认为你有极大的犯罪嫌疑。正常人无法拥有那种心理。而且你还拥有强大的异能，所以更加危险。”

听到左伊的话，刘海突然癫狂地诡笑了起来。

“你们警察还真是让人讨厌啊。你真是有职业操守，是从公民数据库里调用了我的信息吧。”

刘海的表情十分恶心，左伊有种用激光直接剜下对方脑袋的冲动。

刘海却无视了左伊脸上的表情，自顾自地说道：“作为一名警官，你一直在致力于维护正义，对吧？”

“怎么？难道这不是警察的基本职责吗？”

“那么，现在——”

刘海拍了拍手，两只体型巨大的造物蠕动着它们庞大而恶心的身躯，散发着惊人的恶意与腐臭，来到了左伊与刘海中间。

这两只怪物的生命形态和胡言他们先前遭遇的垃圾怪非常类似。

左伊仔细看向那两只怪物，发现它们的半透明的灰绿色身躯内，居然有活人在挣扎。

他们的头部有一个空气泡，这让他们暂时还不会窒息。他们的身躯被这些造物的有机质身体囚禁，如同陷入沼泽，无论他们如何挣扎也无法挣脱。

“你！”左伊银牙紧咬，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刘海只要一个念头，这些人就会死于非命。

“警官，我们来玩一个为你们这些自诩正义的家伙准备的游戏吧。你听说过电车难题吗？”

刘海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

“选择吧。这里有一只子民体内有一名幸存者，另一只有五名幸存者。我给你15秒的时间，你选择一只子民，它体内的幸存者全都可以得救，而另一只子民体内的幸存者都得死。”

“那么，追求正义的你，会选择哪一只呢。”

造物体内的幸存者依然拥有意识，刘海看到他们的挣扎，向造物发出了指令。后者变化它们恐怖的身躯，把几名幸存者的头部从体表伸了出来。

几名幸存者的头部脱困，他们纷纷向左伊求助了起来。

“求求你，一定要救我!”

“我还不想死！”

“如果你救了我，我，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

“我们有五个人，我们五个人的生命比他一个人珍贵，一定要救我们！”

“凭什么我就不能活下来？”

刘海看向表情复杂的左伊，说道：“警官，轮到你做选择了。”

左伊沉默了几秒，随后缓缓地说：“生命的价值不在数量。所有人都拥有活下去的权利！”

她猛然爆发出强烈的光华，迅速冲向那只体内只有一位幸存者的造物，用光芒破开它的身躯，迅速来到那位幸存者身边，一把抓住他，并带着他迅速离开了造物的身体。

“我选择利用规则救下有五个人的那一组，再用行动去救另一组。”左伊看向了刘海。

“有些小聪明，但太自以为是了。在规则的制定者面前作弊，你是真的蠢。”

刘海冷笑着伸出手向着那只造物一握：“你已经做出选择了。”

另一只造物突然将幸存者向体内吞去，同时它的身体开始消化这些幸存者。

“不要，不要啊，救命，救命，谁来救救我！”

“啊啊啊我的腿，我的手，好痛啊！”

“主神大人，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那个警察，你是个什么东西，是你害死了我们！”

“贱人！你配得上你的职业吗？”

幸存者的身体在他们的哀嚎中消解，他们的血肉被融化，骨骼被侵蚀。

左伊想救他们，但是又钻出了几只造物，扭动它们恶心的身体冲向她。左伊无奈之下只能应敌。怪物实力比如她，但是数只怪物还是成功牵制住了她。左伊分身乏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五名幸存者逐渐走向死亡。

“贱人……”

“都是她害死了我们……”

这是这几名幸存者的遗言。

造物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左伊的身旁。此时此刻左伊面前没有了阻拦，但她一动不动。但她颤抖着的双手暴露了她内心的愤怒。

“荒唐吗？明明是我害死了他们，他们临死前憎恨的却是你。”刘海似笑非笑地看着左伊。

“你为什么要怎么做？”左伊低着头，发出了疑问，却不知在问谁。

她想要杀死面前的男人，但是她清楚，自己做不到。

刘海的域值高出她太多了，仅仅是他制造的怪物子民就足以与她对抗。

刘海却回答了她：“你是觉得我是一个喜欢通过折磨他人、残害他人来摧毁他人的信念的变态？

“告诉你，我已经脱离了那种低级乐趣了。他人的痛苦并不能给我带来多少的欢愉。别把我想象的那么无聊。

“我只是想证明，你所坚持的正义，根本就是个笑话。

“我刚刚杀了五个人。你觉得这很罪恶？一只丧尸吃掉的人可能比这还多，它是不是更罪恶？但是丧尸只是凭本能而进食。你在吃东西时，会为你的食物而感到罪恶吗？你剥夺了你的食物存在的权利，对于它来说，你是不是也很罪恶？这个世界引发了各种自然灾害，包括现在的永夜与丧尸危机，那么这是不是一个罪恶的世界？那么你这位正义的守护人，你是不是应该去灭世？

“你费尽千辛万苦也要守护的正义，究竟是什么东西？

“怎么不说话了？我来告诉你：正义只是强者制定的，符合自己的欲望与利益的借口而已！

“警官，你看看现在这个世界。这像是个正义的世界吗？

“不是世界变得不正义了，只是，我们认同的正义，跟不上这个世界的潮流了而已。

“这已经不再是一个秩序控制的世界了，这是一个混乱支配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弱肉强食才是法则，弱肉强食才是正义！

“看看那些幸存者的嘴脸吧。他们没有与丧尸正面对抗的勇气，只知道卑微苟且，依附他人才能生存；自己没有能力去寻找食物，宁可忍饥挨饿，或依赖其他人去帮助自己找食物——他们与蠹虫有何异？

“他们根本不配活在世上，我杀死他们是在为世界清理垃圾。这样说来，我做的事情，是不是正确的呢？”

刘海满脸阴霾，盯着左伊。

左伊此时同样盯着他，从牙缝中挤出四个字：“一派胡言！”

刘海胡说八道的内容被她直接无视了。

此时，胡言突然打了个喷嚏：“谁在念叨我？”

不过不得不说，刘海作为一名生物学家，居然能这样长篇大论，看来技能点加的也很全面。

“那些胆小、怯懦、自私的人，终究只是少数。而且，即使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他们也罪不至死吧！你凭什么剥夺他们生存的权利？！”

左伊身上的辉光突然加强，她的气势也陡然提升。

出于愤怒，她的精神力居然有所突破。

“罪不至死？你**跟我说他们不该死？”刘海双目变得一片混沌，他的皮肤上出现了无数的裂口，裂口中渗出了灰绿色的可怕凝胶状液体，与他的造物身体结构十分相似。

“你们根本不知道我会不会伤害他人。你们只是看到我外表折射出的恶意，觉得我会伤害他人。所以你们先伤害了我。这就是你们践行正义的方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刘海的这一番话让左伊莫名其妙。

“当我被流言淹没，被妻子背叛时，你们这些正义使者在哪里？这世界上天天都在死人，你救得了一个人，你就得下所有人吗！一天天满口正义正义，你们有什么资格去定义正义？”

刘海面容愈发扭曲，他的眼球似乎都要从他的眼眶中爆出来。更多的液体从他的身上流出，散发出惊人的恶臭。

“如果你指的是那件事，那么，我们警方的确有责任。但这不是你向普通人发泄怒火的理由。”

左伊不清楚刘海现在的状态，但是直觉告诉她，自己现在最好离开。她展开光翼，迅速离开了这里。临走前，她还不忘带上那个幸存者。

刘海并没有阻拦，依然在原地。他看着左伊离去的身影，发出了诡异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