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犹豫着，倘若拾起手枪，不知道这个病病恹恹阴阴郁郁的紧身裤死变态会要自己玩什么游戏！

“看，”姓郑的说，“即便你比我高出两个头，但面对我提出的未知游戏时，还是会恐惧。这就是人性。人性有许多弱点，只要抓住，就战无不胜。”

“别废话了。”梦魇捡起枪，先是细思对方的话，继而笑了出来。

“有什么好笑？”

“我笑你牵强附会，”梦魇说，“扯什么人性，你倒是把手里的人质放下试试看？”

“主啊，原谅这些罪人吧。”姓郑的腾出一只手，捏起大拇指、食指和无名指，比了个怪异的手势。

其时原子物理已快触碰到学科极限，一直未取得突破，缺少了理论基础支撑，科技处在原地徘徊的境地，人类对地球资源的利用状态，较之二十年前，仍没有长足进步，物质世界依旧较为匮乏。普罗大众只好向精神世界去追寻。因此，各种所谓的“教派”雨后春笋一样地冒了出来。

姓郑的比的这个手势，不知是哪个三教九流的野鸡教派仪式符号。

梦魇没将其放在心上，倒是对方“罪人”的说法十分气愤：“你生就的是海临国肤色，流淌的是海族古老文明的血液，你人生前十二年，接受的是祖国免费的教育和培养，现在，你拿枪指着昔日的同志，反而指责我们是罪人？”

原以为能激起姓郑的一丝愧悔，没想到对方心中毫无波澜：“是的，你们是罪人，否则，我为何要弃暗投明？”

好吧，每个肮脏的人，都有一套为自己辩论的哲学。这哲学漏洞百出，又牢不可破。

失去了羞耻之心的人，如何能破？

等等，弃暗投明？

梦魇脱口而出：“这么说，你不是打入内部的间谍，而是被慢慢策反的？”

姓郑的没有回答。

作为梦魇，又何需言语上的回答？姓郑的眼神中稍纵即逝的那丝慌乱，被梦魇敏锐地捕捉到：看来他是被策反的。

结合对姓郑的观察，并稍作冷读之后，梦魇决定开展心理攻势，制造可乘之机，营救林小姐：“恕我冒昧揣度，你是生于寒门吧？成绩不好，索性去了军队，你勤奋，要强，意图在军队中干出一番成绩，谋个出身。或许在某次大比武中，还拿到过名次，长官因此高看你一眼。但是，一切——”

“一切在一次选拔中改变了，我想通过东南特种部队的选拔，却伤到了脊柱——”姓郑的颓然说着，几乎坠泪，但人性之光在他身上只是偶尔闪过。他旋即意识到对方在施展攻心术，于是握紧手枪，挟持着林漪芸向后舱退去：“伤怀过往，又有什么用？把枪捡起来。”

听梦魇与姓郑的对话，众人无不出神，又无不慨叹：这个梦魇身处危境而不乱，一席话竟能说到素未谋面的人心里去。更何况，这还是个铁了心的人。这人的能耐，真是鬼神莫测！

众人的慨叹，救不了林漪芸，也预测不了梦魇接下来会遭受什么，一切后续怎样发展，终需依靠梦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