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兵雄传》

第一百十八回 献地图大闹秦廷 论兵机王翦灭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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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八回献地图大闹秦廷论兵机王翦灭楚

回前词《玲珑四犯》

出使咸阳,贿臣相帮,美言蒙悦秦王。顺利急召见,登台上殿堂。辩明仇人真头,再献图、匕首锋芒。牵衣便刺,未能如愿,剑伤身亡。

惊怒发兵追凶,破灭国都逃,逼迫以偿。再续击楚事,猛将败仓皇。无奈还请老军帅,未战却屡求赐赏。暗藏机,诡诈韬谋何能当?

话说秦王政灭了赵国劲敌,便回军休兵养士,赵相郭开卖国有功,被封为上卿,却有名无权,实为搁置不用,因贪受金银财宝难移,即告假返回邯郸。欲想搬运至咸阳家中享用,却在半路遭劫被杀身亡,抛尸荒野,死难善终,金银财宝不翼而飞,落得个人财两空的悲惨下场,也是其恶报之果使然。而燕太子丹被秦王羁留,绝意不让归国,于是趁秦王远出之际,毁面更衣,混迹出逃回燕,对秦王恨之入骨,欲怀愤报仇,便收聚雄豪勇士,却有田光荐举荆轲,竟为释疑封口自刎明志。太子丹坚信荆轲之能,定可担当大任,便将暗计告知,取得荆轲应诺,即敬待恭奉,使荆轲恩感至深,愿以身赴险去出使秦国,执行劫持刺杀秦王之任。又有雄将樊於期献出头颅,使荆轲携图前往秦廷,以献图之计接近秦王,在易水之滨相送时,荆轲慷慨高歌,悲壮之情感天动地,尽显了壮士豪义。

当荆轲到达秦都咸阳,得知中庶子蒙嘉,正得宠于秦王,便先以千金贿之,为求其先行报给秦王,方好行事。蒙嘉便对秦王奏说道:“燕王怖大王之威,不敢举兵相抗,愿举国为内臣,比于诸侯之列,给贡质如郡县,以奉守先人之宗庙。且恐惧不敢自陈,谨斩樊於期之首,及再献燕之督亢地图,燕王亲自封函,拜送使者于廷。今上卿荆轲,见在馆驿候旨,唯大王命之。”秦王闻樊於期已诛,自是大喜,乃穿朝服,设九宾之礼,召使者至咸阳宫相见。荆轲便藏匕首于袖中,捧着樊於期头函,秦舞阳捧着督亢地图匣,相随而进,将次登阶,这时秦舞阳面白如死人,似有振恐之状。秦廷侍臣即问道:“使者色变为何?”荆轲回顾秦舞阳而笑,上前叩首道:“一介秦舞阳,乃北番蛮夷之鄙人,生平未尚见天子,故不胜振恐怵惧,易其常度,愿大王宽恕其罪,使得上前献图。”也是从容对答。

于是秦王传旨,只许正使一人上殿,左右便呵斥秦舞阳下阶等候,秦王命取上头函验之,果然是樊於期之首,便问荆轲道:“何不早杀逆贼来献?”荆轲便奏说道:“樊於期得罪天子,窜伏北漠,寡君悬千金之赏,购求得之,诚恐中途有变,故断其首,冀以稍舒大王之怒。”荆轲辞语从容,秦王便不加怀疑。此时秦舞阳捧着地图匣,俯首跪在台阶下,秦王对荆轲道:“取舞阳所持地图来,与寡人观之!”荆轲便下阶从秦舞阳手中,取过图函,亲自呈上。秦王展图,方欲观看,荆轲匕首已露,不能掩藏,当下未免着忙。随即左手抓住秦王左手衣袖,右手执匕首刺其胸,却未及身,秦王大惊,奋身而起,当即衣袖被扯绝。因那时五月初旬天气,所穿绸罗单衣,故容易撕裂。王座旁设有屏风,长有八尺,秦王慌急翻越而过,屏风扑倒在地,荆轲持匕首在后紧追迫,秦王看不能脱身,便绕柱而走,也是狼狈至极,惊慌不已。原来秦法规定,群臣侍卫在殿上者,不能带尺寸之兵器,诸郎中宿卫之官,凡执兵戈者,皆布列于殿下,非奉宣召,不敢擅自入殿。今日猝然变起,不暇呼唤,群臣皆以手共搏荆轲,可其勇甚,近者皆被扑倒,有个侍医夏无且,便以药箱抡击荆轲,被荆轲奋臂一挥,药囊俱被震碎。

此刻荆轲虽然勇甚,群臣没奈何他,毕竟群围阻挡碍事,却也亏着荆轲要打发众人,应顾不暇,所以秦王东奔西走,不曾被荆轲拿住,或是刺伤身体。当时秦王所佩带宝剑,名叫“鹿盧”,长有四尺,本欲拔剑击荆轲,因剑身太长,把柄不能脱出。此刻有个小内侍赵高,急忙呼唤道:“大王何不背剑而拔之!”秦王即刻醒悟,便依其言,把剑推在背后,前边便短了,实容易拔出。秦王当时的勇力,并不弱于荆轲,匕首尺余,只可近刺方行,而剑长可以远击。秦王既得剑在手,其胆自壮,遂直上前来砍荆轲,竟伤断其右股,荆轲受伤颇重,即扑身倒于左边铜柱之旁,不能立起,乃便投匕首以掷秦王,被秦王闪开。那匕首在秦王耳边飞过去,直刺入右边铜柱之中,火光迸出。秦王复以剑击荆轲,荆轲以手接剑锋,顿时三指俱落,连被击八创,满身血流不止,荆轲倚柱而大笑,依旧顽强。

荆轲向秦王怒骂道:“幸哉汝也!吾欲效曹沫故事,以生劫汝,返诸侯侵地,不意事之不就,被汝幸免,岂非天乎!然汝恃强力,吞并诸侯,享国亦岂长久耶?”强自骂声不绝。此刻左右卫士争向前击杀之,可叹荆轲虽豪勇,却未能不辱使命,竟是英勇献身,葬送了自己性命,却留下后世英名,传颂千年不衰。这时秦舞阳听到殿中动静,知荆轲已然动手,便也要上前助战,却被殿下郎中武士击杀,并无显示任何助力,却亦死的悲壮,此为秦王政二十年事也。可惜荆轲受了太子丹多时供养,慷慨入秦,却一事无成,不唯自害其身,又枉害了田光,樊於期,秦舞阳三人性命,断送了太子丹父子,岂非剑术不精乎?其实荆轲本应有第二手准备,或是以淬毒短镖更能得手,岂能寄一种办法,一旦失算,别无招术,却显虑事不周之欠。后有人赋诗曰:“独提匕首入秦都,神勇其如剑术疏。壮士不还谋不就,樊君应予觅头颅。”道出了后人看法。

荆轲刺秦王的故事,在世间流传甚广,多所知晓,虽然归于失败,但其悲壮慷慨,磊落守信的感人气节,还是受到世人的称颂,成就了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的传誉。其实春秋战国中,还有専诸刺王僚,聂政刺侠累,豫让刺赵鞅等三位刺客事迹可寻,前两位刺杀成功,后两位刺杀失败,却留下精彩故事,供后人传说不断。这四人的壮举各异,却铸就了不朽传奇,曾轰动当时,均为史册记载人物,曾被史学家司马迁写入史记中,专称为“刺客传”铭记。本作者曾到易水河边考察,如今还建有荆轲塔,周有庙宇毁存,成为纪念遗迹,据说是燕太子丹送荆轲赴秦,悲歌雄唱之处,吾在锋陲铭书中,有详细描写,赋诗抒感。此为闲叙。

这正是:世人不解勇士情,勿惜性命重成名。报恩何顾历生死,信义二字笃遵从。宁可头颅断抛血,绝无苟活贬誉蒙。慷慨悲歌豪侠气,燕赵荆轲响传隆。

再说秦王政,经过此次殿中惊魂,心战目眩,呆坐半日,神色方才稍定,往视荆轲,还仍怒目圆睁,宛如生前之人,怒气勃勃,秦王心惧不已。即命取荆轲秦舞阳之尸,并樊於期之首,同焚烧于市街中,燕国跟从来者皆枭首,分悬国门之上,以示警告惩处,然后起驾回到内宫。宫中后妃闻听骇变,全都前来问安,因置酒压惊称贺。有一胡姬,原乃赵王宫人,秦王破赵后,被选入宫,因善琴瑟而受宠,竟列在妃位,秦王使其鼓琴解闷。胡妃即抚琴而唱道:“罗翘单衣兮可裂而绝,八尺屏风兮可超而越,鹿盧之剑兮可负而拔,咄彼凶狡兮身亡国灭!”秦王听后甚喜,实爱其敏捷多智,善会侍主敬奉,当即赏赐予缯绮一匹,因此宿于胡姬之宫,夜间侍寝尽欢。后来胡妃生子,即为胡亥也!就是秦二世皇帝,亦为败国之君,此为后话。

到了第二日早上,秦王视朝,论功行赏,首推夏无且,以黄金二百镒赐之,秦王说道:“无且爱我,以药囊投荆轲也!”再唤小内侍赵高道:“背剑而拔之,赖汝教我。”亦赐黄金百镒,群臣中以手搏荆轲者,可视其受伤轻重加赏,殿下郎中等将卫,击杀秦舞阳者,均有赏赐。蒙嘉误为荆轲先行禀报,给予严惩,凌迟处死,并灭其家,牵涉此事者,如蒙骜先为战死,其子蒙武,今为裨将,因不知情,特予赦罪。秦王仍怒气未息,便即再发兵,又命王贲为将,去助其父王翦攻燕。燕太子丹不胜其愤,悉集燕国之兵,于易水之西,与秦军大战一番,燕军大败,夏扶宋意皆战死,太子丹奔回蓟城,鞠武被杀,王翦便合兵围城,十个月后破城。燕王喜对太子丹说道:“今日破国亡家,尽由于汝!”太子丹回答道:“韩赵之灭,岂亦丹之罪耶?今城中精兵尚有两万,辽东负山阻河,犹足以固守,父王宜速往!”燕王喜不得已,只好登车开东门而出。

太子丹尽驱率其精兵,亲自断后,护送燕王东行北撤,退保辽东,在如今的朝鲜平壤立都。王翦攻下燕都蓟城,便向咸阳秦王告捷,此时王翦积劳成疾,一面上表告老,秦王道:“太子丹之仇,寡人不能忘,可王翦确实已老矣!”即传令命将军李信代其将,率众去追燕王父子,遂召王翦归都,赐予甚厚,王翦便谢病疗养,在频阳居住下来。燕王闻李信兵至,遣使求救于代王嘉,嘉却给燕王回书道:“秦所以急攻燕者,以怨太子丹之故也!王能杀丹以谢于秦,秦怒必解,燕之社稷,可幸得血食。”也是有些无能为力,只得以此敷衍过去。燕王喜见书,还指望太子支撑抵抗,犹豫未忍,太子丹听闻此信,畏惧被诛杀,便集聚其宾客,藏匿于桃花岛上,李信屯兵于首山,相机进攻。即给燕王送去一书,历数太子丹之罪,燕王喜大为恐惧,为保其国,迫不得已,便佯召太子丹计事,以酒灌醉后缢杀之,也就是用绳活活勒死,然后斩断其头。

燕王喜也是无奈而为,即痛哭流涕,悲哀至甚,当时为夏五月,忽然天降大雪,平地深二尺五寸,寒冽如严冬,人们都说是太子丹怨气所致。燕王将太子丹之首,装函送至李信军营中,并以书谢罪,请求宽恕,李信即驰奏秦王定夺,且言道:“五月突降大雪,军人苦寒多病,请求暂许班师。”秦王便与尉缭商议,尉缭奏道:“燕栖于辽,赵栖于代,譬如游魂,不久自散。今日之计,宜先下魏,次及荆楚,二国既定,燕代可不劳而下。”秦王听后说善策,于是召李信收兵回国。却说荆轲好友高渐离,在燕国陷落之前,便躲藏到赵国宋子城中,此城就在如今石家庄赵县宋城村,古赵州桥东三十里,尚有故城遗址城墙一角两面存在,本作者曾到此亲睹考察过。高渐离在一家富户人家,以做佣工掩护,防秦朝追杀,却安稳待了数年,直到秦朝一统,因疏忽大意不慎暴露,才惹出了杀身之祸。

原来其本隐姓埋名,在主家请人击筑助乐时,高渐离也是有些技痒难耐,便随意说出音调之误,被它客告知主人,说此人深懂击筑技艺,便被主人唤去询问其能。高渐离觉得隐藏时久,或不会露出身份,也是掉于轻心,失谨所致,便应答可操之,后经试击演技,艺高非凡,技惊四座,确实高明,令人赞叹不已。后便传闻出去,远近皆知其能,却偶被秦官府探得,属朝廷暗中寻觅罪犯特征,即速讯捕酷审,终得实信。解入咸阳问罪,秦始皇欣赏才技,竟赦其罪,在宫廷击筑伺候,但使人熏瞎其眼目,防止怀恨为害,高渐离想到荆轲挚友惨死,愤恨至深,思为友人报仇。暗在筑琴中灌铅加重,趁始皇专注听乐不备时,举筑猛击其身,但因目盲击偏未能得手,却被秦始皇凌迟处死,甚为悲壮,雄豪烈士,受到后世赞扬,此为别叙。

再说秦王听从尉缭之计,命王贲为大将,率军十万出函谷关,去攻取魏国。当时魏景湣王已死,太子假刚立三年,自秦攻燕时,魏王假便增筑大梁城,内外俱挖深沟,预先坚固守备,并使人结好齐王,并说与利害道:“魏与齐乃唇齿相依之国,唇亡则齿寒,魏若亡,则祸必及于齐,愿同心协力,互相救援。”也是感觉到秦兵威胁日近,不得不为有所惕防戒备。齐国当时自君王后去世,其弟后胜为相国主事,曾多受秦贿金,便力言道:“秦必不负齐,今若与魏合从,必触秦怒。”齐王建竟惑其言,遂辞魏使,不予协助相从。

王贲连战皆胜,进兵围大梁,时值天道多雨,王贲乘膜盖车访求水势,知黄河在城之西北,而汴河从荥阳发源东来,亦由城西而过。乃命军士于西北开渠,引两河之水,筑堤拥塞其下流,军士冒雨施工,王贲亲自持伞盖催督,等到渠成后,雨竟一连十日不止,水势浩大,王贲便命决堤通沟,内外沟俱泛溢。大梁城被浸泡三日,颓坏了数处,秦兵遂乘之而入,魏王假看是难逃一劫,方与众臣议书降表,竟为王贲所虏,即上囚车,与宫属之人一道,全被送往咸阳。魏王假中途病死,王贲尽取魏地,定为三川郡,并收野王地,废卫君角为庶人。按魏文候斯,与赵韩三分晋国,凡七传至魏王假国灭,共有国二百年。史家有诗云:“毕公之苗,因为国姓,胤裔繁昌,世代忠正。文始建侯,武益强盛,惠王好战,大梁不竞。信陵养士,神气稍振,景湣式微,再传而陨。”此为秦王政二十二年事。

这正是:殿堂惊魂尚未消,怒即发兵灭燕巢。报恨终获仇人首,因雪暂罢回军召。攻魏大梁天雨助,借水破城显神韬。君王途中自陨命,四国荡平继举刀。

当年中秦王用尉缭之策,复议谋伐楚之事,便问于李信道:“将军度伐楚之役,用几何人而足?”李信便道:“不过用二十万人。”秦王又召老将王翦问之,王翦答说道:“李信以二十万人攻楚,必败。以臣愚见,非六十万人不可。”秦王由此暗自想道:“老人固然是胆怯,不如李将军壮勇。”遂罢王翦不用。任命李信为大将,蒙武为副,率兵二十万伐楚国,李信率军攻平舆,蒙武分兵攻寝邱。李信年壮骁勇善战,一鼓攻下平舆城,于是引兵向西,又攻下申城,便遣人持书,约蒙武会师于城父,欲合兵以捣邾城。这时的楚国,自李园谋杀春申君黄歇后,即立幽王捍,这楚王捍即是黄歇,与李氏所生之子也,可幽王立十年后而薨,并无后子,此时李园亦亡卒。群臣乃立宗人公子犹,是为楚哀王,哀王刚立两月,坐还未稳,其庶兄负刍,竟袭杀哀王,遂自立为王,成为当时新的楚国君主。

此时负刍在位三年,闻秦兵深入楚地,便拜项燕为大将,率兵二十余万,水陆并进迎敌,探知李信出兵申城,自率大军迎战于西陵,使副将屈定,设七路伏兵于鲁台山诸处。李信恃勇前进,遇到项燕军便两下交锋,正在酣战之际,七路伏兵俱起,李信被围不能抵敌,遂大败而走。项燕便乘胜追击,凡三日三夜不停,杀秦都尉七人,军士死者无数,李信率残兵退保冥厄,项燕复攻破之,李信弃城而逃,项燕率楚军追到平舆,尽收复故地。蒙武还未至城父,听闻李信兵败,赶忙退入赵界,便遣使向秦王告急。秦王不禁大怒,尽削李信官邑,亲自命驾到频阳来见王翦,即不解问道:“将军测李信,以二十万人攻楚必败,今果辱秦军矣!将军虽病,能为寡人强起,将兵一行乎?”王翦再拜谢道:“老臣罢病悖乱,心力俱衰,惟愿大王另择贤将而任之。”也是极力推辞,显出心存顾虑之态。

秦王便道:“此行非将军不可,将军幸勿辞却!”王翦便道:“大王必不得已而用臣,非六十万人不可。”秦王道:“寡人闻听,古者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军不尽行,未尚缺乏。五霸威加诸侯,其制国不过千乘,以一乘七十五人计之,从未及十万之额。今将军必用六十万,古所未有也!”王翦便道:“古者约日而阵,皆阵而战,步伐俱有常法,致武而不重伤,声罪而不兼地,虽干戈之中,寓礼让之意。故帝王用兵,从不用众。齐桓公作内政,胜兵不过三万人,犹且更番而用。今列国兵争,以强凌弱,以众暴寡,逢人则杀,遇地则攻,报首级动则数万,围城动经数年,是以农夫皆操戈刃,童稚亦登册籍,势所必至,虽欲用少而不可得。况且楚国地尽东南,号令一出,百万之众可具,臣说六十万,尚恐不相当,岂能减于此数哉?”秦王听后叹道:“非将军老于兵,不能透彻至此,寡人听将军矣!”遂以车载王翦入朝,即日拜为大将。

秦王遵从许诺,以六十万大军授予王翦,命其率领伐楚,仍用蒙武为副将,临行前,秦王亲到灞上设宴践行。王翦端起酒杯,向秦王躬身敬奉道:“大王饮此,臣有所请。”秦王便一饮而尽,随即问道:“将军何言?”王翦从袖中拿出一简,里面所开写咸阳美宅数处,请求秦王道:“可否批给臣家?”秦王道:“将军若成功而回,寡人方与将军共富贵,何忧于贫?”王翦便道:“臣老矣,大王虽以封侯劳臣,譬如风中之烛,可光耀几时?不如及臣目中,多给美田宅,为子孙业,世世受大王之恩耳。”秦王遂笑而许之。大军既出函谷关,王翦复遣使者,去求园池数处,蒙武不明问道:“老将军之请乞,不太多乎?”王翦密告其说道:“秦王性强厉而多疑,今以精甲六十万付我,是空国而托我也。我多请田宅园池,佯说为子孙业,所以如此而做,是为安秦王之心耳。”蒙武不禁恍然大悟道:“老将军高见,吾所不及也!”心中崇佩其智,甚服。

且说王翦代李信为大将,率军六十万,声言伐楚,楚将项燕守东冈以拒之,见秦兵众多,遣使驰报楚王,请求添兵助将,楚王再起兵二十万,使将军景骐将之,以助项燕。却说王翦兵屯于天中山,连营十数里之广,坚壁固守,项燕每日使人挑战,始终坚守不出,项燕道:“王翦老将,怯战固其宜也。”王翦休士养兵,洗浴待机,终日椎牛设赏,亲与士卒同饮食,将吏感恩,愿为效力,屡屡请战,辄以醇酒灌之,如此数月,士卒日问无事,惟投石超距为戏。按范蠡兵法,投石者,用石块十二斤,立木为机发之,去三百步为胜,不及者为负,其有力者,能以手飞石,则多胜一筹。超距者,横木高七八尺,跳跃而过,以此赌胜。王翦每日让各营军吏,默计其胜负,知其力之强弱,对外则更加显出固守之状,不许军士过楚界採樵,获得楚人,还以酒食款待放还,做出假象迷惑楚军,以弱示人。

这样相持岁余,项燕终不得一战,以为王翦名虽伐楚,实为自保,遂逐渐松懈战备。忽然王翦在一日,大享将士,言道:“今日与诸将破楚。”将士皆摩拳擦掌,争先奋勇,便选出骁勇有力者,约有两万人众,称谓之壮士,别为一军作冲锋,而分军数道,吩咐等楚军一败,各自分头掠地。项燕不意秦军猝至,仓皇出战,其壮士蓄力多时,不胜技痒,竟大呼陷阵,一人足敌百人,楚兵大败,屈定战死,项燕与景骐率败兵东走。王翦乘胜追逐,再战于永安城,楚军复大败,遂攻下西陵,荆襄大震,王翦使蒙武分军一半,屯于鄂渚,传檄湖南各郡,宣布秦王威德,秦军为此大胜。

这正是:李信兵败因轻敌,

老谋深算确不及。

秦王无奈拜宿将,

王翦道破疑中迷。

复起大军六十万,

倾国委托请赐急。

固营高垒惑敌怠,

突战夺胜灭楚奇。

欲知后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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